第二天清晨,城中村笼罩在薄雾中。
张启云起了个大早,在狭窄的房间里打坐调息。经过一夜的休养,真气恢复了七成,虽然距离巅峰状态还有距离,但应付一般的战斗已经足够。
更重要的是,他对玄术的领悟又深了一层。
《玄术初解》中关于“望炁”的章节,他反复研读了数遍。望炁之术,分为三重境界:第一重,能看见人体散发的炁场;第二重,能分辨炁场的颜色和性质;第三重,能追溯炁场的源头,看破病因根源。
张启云现在处于第二重巅峰,正朝着第三重突破。如果能达到第三重境界,治病救人将事半功倍,甚至能看出一个人过去的伤病和未来的隐患。
晨练结束后,他下楼到小超市买早餐。王姐正在整理货架,看到他,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张医生,您昨天治好那个腰疼的大叔,今天一早他女儿就送来了这个。”
她拿出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一沓钞票,估摸着有五千块,还有一张纸条:“张医生,这是我们全家的一点心意。爸爸今天早上能自己下床走路了,谢谢您!”
张启云没有收钱,只收下了纸条:“王姐,这钱你帮我还给他们。就说诊费已经付过了,让他们留着给大叔买点营养品。”
“您真是好人。”王姐感慨,“不过张医生,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您说。”
“那个大叔的病,有点邪门。”王姐压低声音,“他女儿昨天跟我说,他摔伤后去看医生,所有医生都说没大问题。但就是疼,疼得睡不着觉。后来找了个神婆看,神婆说他撞邪了,被工地下面的东西缠上了。”
“工地下面的东西?”
“西街村这边,早年间是乱葬岗。”王姐说,“后来开发了,建了房子。但有些老人说,地下的东西没清干净。那个大叔摔伤的地方,听说以前就是个坟坑。”
张启云眼神一凝。如果是这样,那大叔的“阴骨痹”就不只是沾染阴寒之气那么简单了。
“王姐,你知道那个工地的具体位置吗?”
“知道,就在村西头,现在是个在建的商场。”王姐说,“张医生,您要去看?我劝您别去,那地方邪门得很。上个月还有个工人从上面掉下来,摔断了腿,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我只是去看看。”张启云说,“谢谢王姐提醒。”
吃完早饭,张启云背起药箱,准备去工地看看。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昨天那个大叔和他女儿等在那里。
大叔拄着拐杖,但腰已经能挺直了,脸色也好了很多。看到张启云,他激动地说:“张医生!我能走路了!真的能走了!”
“爸,您慢点!”女儿在一旁搀扶。
张启云仔细打量大叔,用望炁之术观察。大叔腰部的阴寒之气已经消散了大半,但还有一丝极淡的黑气缠绕在腰椎深处,如附骨之疽。
“大叔,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腰不疼了,就是还有点酸。”大叔说,“张医生,您真是神医!那些大医院花了好几万都没治好,您一次针灸就好了大半!”
“还没完全好。”张启云摇头,“大叔,我想去您摔伤的地方看看,可以吗?”
大叔一愣:“去工地?为什么?”
“您的病根可能在那里。”张启云说,“如果不解决源头,以后还可能复发。”
大叔和女儿对视一眼,女儿犹豫道:“张医生,那地方……有点邪门。我爸摔伤后,工地又出了好几起事故,工人们都不敢去了,工程都停了。”
“所以更要去看看。”张启云坚持,“放心,我有分寸。”
三人来到村西头的工地。这是一个在建的六层商场,框架已经搭好,但脚手架歪歪扭扭,建材散落一地,显然停工有段时间了。
工地上空无一人,风吹过空荡荡的楼层,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哭泣。
张启云凝神感知,立刻感觉到一股浓重的阴寒之气从地下涌出。这股气息比大叔身上的强烈十倍不止,而且带着一股怨念和煞气。
“大叔,您是在哪里摔伤的?”
“在三楼……那边有个缺口……”大叔指着东侧,“我当时在那边砌墙,脚下一滑就掉下去了。”
张启云让父女俩在下面等,自己顺着脚手架爬上三楼。缺口处还残留着安全绳,地上有干涸的血迹。
他站在缺口边缘,向下看去。下面是一个深坑,应该是打地基时挖的,现在积了些雨水,泛着诡异的黑色。
望炁之术运转到极致,张启云的眼中闪过一抹金光。他“看”到了——深坑底部,盘踞着一团浓重的黑气,黑气中隐约有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嘶吼。
这是……聚阴地!而且还有怨魂!
张启云心中一沉。这种地方,普通人待久了都会生病,更别说从上面摔下去了。大叔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万幸。
他取出三张黄符,咬破手指,以血画符。这是玄机子教的“镇煞符”,专门用来镇压阴煞之地。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镇!”
三张符箓凌空飞出,贴在深坑的三个方位。符箓上的血字发出红光,与黑气碰撞,发出“嗤嗤”的声响。
黑气剧烈翻腾,那些人脸发出凄厉的尖啸,但被红光死死压制,缓缓沉入地下。
几分钟后,黑气完全消散,工地上的阴寒之气也减弱了大半。
张启云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疑虑更深。这种聚阴地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有人刻意布置的。那些怨魂,也不是普通的游魂,而是被禁锢在此的枉死之人。
“有人在这里布了邪阵……”他喃喃自语。
回到地面,大叔父女正焦急地等着。
“张医生,您没事吧?”女儿问。
“没事。”张启云说,“大叔,您摔伤的地方确实有问题,不过我已经处理了。以后这里不会再有事故了。”
“真的?”大叔惊喜道,“那工地能复工了?我可是包工头,工程停了,工人们都没饭吃……”
“可以复工,但最好等三天后。”张启云说,“另外,我建议您找几个道士来做场法事,超度一下。”
大叔连连点头:“好!好!谢谢张医生!”
回到诊所,已经是上午十点。门口已经排了十几个病人,都是听说张医生医术高明,慕名而来的。
张启云立刻投入工作。
第一个病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脸色蜡黄,眼圈乌黑,说是失眠多梦,浑身无力。
张启云望炁一看,发现她头顶的炁场呈灰白色,这是典型的“失魂症”——不是医学上的失魂症,而是玄术意义上的,魂魄不稳,容易受惊。
“你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惊吓?”他问。
妇女一愣:“您怎么知道?半个月前,我晚上加班回家,在路上看到……看到一个人跳楼……就在我面前……”
她说着浑身发抖:“从那以后,我就睡不着觉,一闭眼就看到那个人摔在地上的样子……”
张启云明白了。这是目睹惨死现场,被死者的怨气冲撞,导致魂魄不稳。
“我帮你安魂。”他取出银针,在妇女的百会、神庭、印堂三穴各扎一针,注入温和的真气,稳固她的魂魄。
又画了一道安神符,让她随身佩戴。
治疗结束后,妇女的脸色明显好转,眼神也清明了:“谢谢张医生……我感觉好多了……”
“回去好好休息,七天后再来复诊。”
第二个病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说是咳嗽半年,吃什么药都不管用。
张启云望炁一看,发现他肺部的炁场呈暗灰色,而且有一丝极淡的黑气缠绕。这不是普通的咳嗽,而是“肺痨鬼”附体——不是真的鬼,而是一种阴邪之气侵入肺部形成的病灶。
“大爷,您半年前是不是去过坟地或者医院太平间?”
大爷惊讶:“您怎么知道?半年前我老伴去世,我天天去坟地看她……”
“那就是了。”张启云说,“您这病,普通药治不好。我给您针灸,再开个方子,要连续治疗一个月。”
他先用银针驱散肺部的黑气,又开了个扶正祛邪的方子。
第三个病人更奇怪,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说是全身关节疼,但去医院查不出任何问题。
张启云望炁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小伙子全身的炁场都被一股诡异的红黑色气息笼罩,这气息如活物般在他经脉中游走,不断侵蚀他的生机。
这是……蛊毒!
“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张启云严肃地问。
小伙子脸色一变:“您……您怎么知道?”
“你中了蛊。”张启云说,“如果不解,三个月内必死无疑。”
小伙子吓得脸色惨白:“是……是一个南洋人……我欠了他钱,还不上,他就给我下了蛊……说三个月不还钱,就让我死……”
“南洋人?”张启云眼神一冷,“是不是一个瘦高的风水师?”
“不是风水师,是个降头师。”小伙子说,“他说他叫阿赞多,在江城有个道场,专门给人下降头……”
阿赞多!又是南洋邪术师!
张启云立刻联想到那个被自己杀死的老风水师,还有周老板说的南洋实验室。
“这个阿赞多在哪?”
“我不知道具体地址……只知道他在城南有个道场……”小伙子哭道,“张医生,您能救我吧?求求您,我不想死……”
“我能救,但很麻烦。”张启云说,“蛊毒已经深入你的骨髓,要完全驱除,需要连续治疗七天,而且过程会很痛苦。”
“再痛苦我也忍!”小伙子咬牙道。
张启云让他躺下,取出七根最长的银针,在他周身七大要穴刺下,布成一个“七星驱邪阵”。然后以真气催动阵法,强行将蛊毒逼出。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小时。当最后一缕红黑气息从小伙子头顶冒出时,张启云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但他顾不上休息,因为外面还有十几个病人在等。
一直忙到下午两点,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张启云才瘫坐在椅子上,感到浑身虚脱。
这一天,他看了二十多个病人,其中好几个都需要用玄术配合治疗,消耗极大。
“张兄弟,你这样不行啊。”陈文端来饭菜,“上午那个工地,下午这么多病人……你是铁打的也撑不住。”
“没事,我还行。”张启云勉强吃了两口,“陈哥,帮我查个人。”
“谁?”
“阿赞多,一个南洋降头师,在江城有个道场。”张启云说,“这个人可能和赵明轩、玄阴门都有关系。”
“南洋降头师?”陈文皱眉,“张兄弟,你怎么又惹上这种人了?”
“不是我想惹,是他们找上门。”张启云苦笑,“对了,拍卖会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陈文拿出一个背包,“朱砂、黄纸、黑狗血、桃木剑、罗盘……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另外,龙哥那边也打听到了消息,城南废旧码头最近确实有陌生人活动,像是南洋人。”
南洋人,废旧码头,拍卖会……
张启云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明晚的拍卖会,恐怕不只是拍卖那么简单。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苏媚打来的。
“张医生,出事了。”苏媚的声音很急,“拍卖会改地点了!”
“改到哪?”
“城东的‘老船厂’,时间也改了,今晚十点!”苏媚说,“我刚得到消息,赵明轩那边临时要求的。药老不同意,但赵明轩威胁说如果不改地点,就取消拍卖会。”
“这是陷阱。”张启云冷静地说,“赵明轩想把我引到他的地盘。”
“那你还去吗?”
“去。”张启云毫不犹豫,“火阳草我必须拿到。不过……计划要变一变。”
他挂断电话,对陈文说:“陈哥,帮我准备几样东西……”
傍晚时分,张启云背起药箱,准备出门。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看这个临时的家。
小小的诊所,简陋但整洁。墙上挂着病人送的锦旗,桌上摆着没看完的医书。窗外,城中村华灯初上,夜市的热闹刚刚开始。
这里的生活虽然清苦,但真实,踏实。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医生,也许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但可惜,他不是。
他是张启云,是玄机子的传人,是身负血海深仇的修行者。
有些路,既然选择了,就要走下去。
“张医生,我们陪你去!”陈文几人站起来。
“不用。”张启云摇头,“今晚的事,你们帮不上忙。留在这里,照看诊所。如果……如果我明早没回来,就把诊所关了,带着我爸妈离开江城。”
“张兄弟……”
“这是命令。”张启云拍拍陈文的肩,“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他转身出门,消失在夜色中。
陈文几人面面相觑,最终叹了口气。
“大壮,你去通知龙哥,让他带人在老船厂外围接应。”陈文说,“二狗,你去找苏小姐,告诉她情况。我去张医生家,看着他父母。”
“好!”
三人分头行动。
夜色中,张启云独自走在去往城东的路上。
他的步伐很稳,眼神很亮。
玄术望炁,他已经能看破大多数病因根源。
但人心的复杂,又岂是那么容易看透的?
赵明轩,林浩,玄阴门,南洋降头师……
今晚,所有恩怨,一并了结!
老船厂的轮廓在夜色中显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张启云深吸一口气,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
门内,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好戏,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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