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回到地王国际顶层公寓时，已是深夜。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微微愣了一下。
玄关的灯暖融融地亮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雅的花香，而非他预想中的外卖味道。
客厅没有开主灯，只有几盏氛围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以往被伍晓蜜随手乱丢的购物袋和玩偶奇迹般地消失了。
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琉璃花瓶，里面插着一大束盛开的香槟玫瑰。
整个公寓整洁得有点……反常。
这丫头转性了？
还是又闯了什么更大的祸，先搞个温馨场面铺垫？
他脱下外套，警惕地往里走。
只见伍晓蜜穿着一身崭新的、质感极好的淡粉色家居服，头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正端坐在餐桌旁。
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放着闪烁的烛台、晶莹的高脚杯，以及几个罩着银质餐盖的盘子。
看起来确实是米其林三星的外卖规格。
听到脚步声，伍晓蜜抬起头，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带着点刻意讨好的笑容，声音甜得能齁死人。
“亲爱的！你回来啦！辛苦啦！饿不饿？我等你一起吃晚餐哦！”
林秋走到餐桌旁，目光扫过那些餐盘，又落在伍晓蜜那双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的眼睛上，心中警铃微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没动厨房吧？”林秋确认道。
“当然没有！”
伍晓蜜立刻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我严格遵守男朋友的第三条指令！绝对没有靠近厨房方圆五米！这些都是我打电话让餐厅送来的，保证原汁原味！”
林秋稍稍放心，在餐桌主位坐下。
伍晓蜜立刻殷勤地替他揭开餐盖，里面是摆盘精美的鹅肝、龙虾和牛排，香气扑鼻。
“尝尝这个鱼子酱！听说超贵的！我特意点的！”
伍晓蜜用银勺挖了一大勺黑亮的鱼子酱，就要往林秋面前的烤面包片上抹。
林秋看着她那过于热情的动作，和她眼神里那一丝藏不住的、做了坏事怕被发现的闪烁，心中了然。
这丫头肯定有事。
他没动，只是拿起餐巾擦了擦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吧，又干什么了？”
伍晓蜜动作一僵，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什……什么干什么了？我就是想给你接风洗尘嘛……”
“你上次这么‘乖’的时候，是偷偷把我收藏的那瓶罗曼尼康帝开了兑雪碧。”
林秋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
伍晓蜜：“……那次是意外！我觉得那么贵的酒肯定很苦，加点雪碧好喝点嘛……”
“上上次这么‘懂事’，是把我书房里一份价值三千万的并购意向书当废纸叠了纸飞机。”
伍晓蜜：“……我那不是看那纸质量挺好，飞得远嘛……”
“所以......”
林秋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她的眼睛。
“这次，是又看上了我保险柜里的什么东西，还是把你新买的哪个包不小心掉楼下游泳池了？”
伍晓蜜被他说得心虚不已，小脸垮了下来，放下勺子，嘟着嘴，手指绞着衣角，小声哼哼：
“人家……人家就是……今天下午逛街的时候……一不小心……手滑了一下下……”
“手滑？”
林秋挑眉。
“……就……就把恒隆广场那家顶奢珠宝店的镇店之宝……一颗二十克拉的粉钻……给……给买下来了……”
伍晓蜜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像蚊子哼哼，还偷偷抬起眼皮观察林秋的脸色。
空气安静了几秒。
林秋看着她那副又怂又忍不住有点小得意的样子，差点气笑。
他揉了揉太阳穴。
“就这？”
伍晓蜜猛地抬头，似乎没想到林秋反应这么平淡。
“就……就这？那颗钻石要八千八百万哎！还是税后！我……我刷的你的副卡……”
“喜欢就留着戴。”
林秋拿起刀叉，开始切牛排，语气没什么波澜。
“下次这种小事，不用特意搞这么大阵仗。”
对他来说，只要这丫头没把自己作进医院或者把房子点了，花钱反而是最简单解决的问题。
伍晓蜜愣了几秒钟，随即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
她“嗷”一嗓子从椅子上跳起来，绕过餐桌扑到林秋身边，抱着他的脖子就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啊啊啊！林秋你最好啦！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木啊！”
她兴奋得手舞足蹈。
“你放心！我以后一定省着点花！……大概？”
林秋无奈地把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吃饭。还有，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这里又不是公共场合！这是我们家！”
伍晓蜜理直气壮，但还是乖乖坐回自己位置，开始美滋滋地享用她的“战利品”庆祝晚餐，小嘴叭叭地开始规划那颗粉钻要镶嵌成什么款式。
林秋看着她重新变得没心没肺、快乐吃饭的样子，摇了摇头，心底那因为西北之行和蚰蜒组织威胁而紧绷的弦，似乎也稍稍松弛了一些。
这种纯粹的、带着点傻气的快乐，在他充满算计和血腥的世界里，显得格外珍贵。
然而，这份温馨并没能持续太久。
晚餐刚进行到一半，林秋放在桌上的加密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号码，是阿二。
他拿起手机，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才接起。
“说。”
“林董，”
阿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平稳，但语速比平时稍快。
“十分钟前，我们监测到三个不明信号源试图渗透公寓外围的安保系统，级别很高，被防火墙自动拦截。”
“同时，地下车库两个非核心区域的监控探头发生短暂失灵，持续时间三秒。”
“怀疑是技术侦察前奏。”
林秋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来了！
蚰蜒组织的报复，或者说试探，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加强所有出入口和关键节点的防御等级，启动反狙击和反潜入预案。”
“电子战小组就位，追踪信号源，必要时进行反向干扰和定位。”
林秋快速下令，声音冷冽：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打草惊蛇，放他们进来，关门打狗。”
“明白。”阿二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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