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条街上石头家的孙子狗蛋，也常来爱民家。
他不是来看电视，而是来找小涛玩。
石头的媳妇是个神经病，生的儿子也是有些脑子不够数。
儿子找的媳妇也有点傻，但生的孙子，却是很机灵。
村里人都说是因为这孩子从小吃的羊奶，而不是他那傻娘的傻奶。
他家经常是大门禁闭，偶尔有调皮胆大的孩子，趴他家门上往里看。
要是被石头媳妇看到，就会对着孩子们大骂。
孩子们往往会被吓得四下跑开。
可随着狗蛋长大，他家的门被打开的时间也多了。
狗蛋和小涛一般大，已经到了圈不住的年纪。
他爷爷石头要管一家子的人，对他虽是宝贝，可也顾不过来，基本是放养。
这天，狗蛋又打开门，自己跑出来玩。
他直奔爱民家找小涛。
淑贞不喜欢这孩子，穿的破破烂烂，还脏兮兮的。
这些也都还在其次，关键这孩子一点不认生，更没规矩，到哪都是乱翻乱摸。
前几天他来家里玩过后，走的时候是从西屋出来的，手里似乎攥着东西，跑的很快。
淑贞去西屋看，放钱的抽屉半开着。平常的零钱，一分、二分、五分的都是放在这抽屉里，偶尔也会放几个一角、二角、五角的。
自己家里人要买东西，都是需要多少拿多少。
小倩和小涛从不乱拿乱花，每次拿，都会去跟淑贞或者爱民说一声。
里面有多少钱，谁也没数过。
淑贞打开那个抽屉看了看，也没头绪，还是一堆的零钱。
然后就问小涛，
“狗蛋刚才拿咱这抽屉里的钱没？”
“我不知道。
他把这几个抽屉都打开了。
我不让他开，他不听。”
小涛说着，还正在关旁边的两个抽屉。
淑贞有些生气的对小涛说：
“以后不许带着别人在咱们这个屋玩。
尤其是那个狗蛋。”
小涛看妈妈生气，有些害怕，连连点头。
淑贞看狗蛋又跑着来他家，就跟小涛说：
“去，跟他一起出去玩吧。”
小涛想起前几日妈妈生气，就忙跑着迎上去，拉着狗蛋一起去门口玩了。
淑贞则去关了西屋的门，之后回到北屋，说道：
“这个狗蛋又来了。
上次都觉得，他应该是偷我们钱了。”
顿了顿，淑贞又说：
“还是赶紧把电视从西屋搬出来吧，每天晚上那么多人围在那屋，想想都不安生。”
爱民不以为然道：
“你就是爱瞎想。
小涛每晚不都在那嘛，你经常问他，他不都说没人开咱家抽屉。
小倩上完晚自习，也是在那屋守着，没事的。
再者抽屉里都是一分二分的，哪个大人那么不要脸面，去拿它。
大家都看电视呢，没人注意那抽屉！
放宽心吧！”
“不光那抽屉，咱家值钱的东西，不都在那屋。”
淑贞想再争辩几句。
“值钱的东西，都藏的好好的。
他们在那看电视，还能再到处翻找翻找？
别瞎想了，没事。”
淑贞不满道：
“你就是心大。”
爱民道：
“赶紧干活吧，再挣些钱，到过完年天暖和了，把咱这北屋扒了，直接盖成平房。
到时再把电视搬到这。”
淑贞撇撇嘴道：
“那还要那么久。
再者说了，真盖了新房，咱还不得搬到这屋里来住？
电视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搬过来，跟现在不还是一样？”
正聊着，小涛跑进屋来喊道：
“狗蛋偷了咱家抽屉里的钱跑了。”
淑贞看着小涛问道：
“偷了多少？”
“一把。
我俩在大门口玩，他一个人进来咱家去了西屋。
我跟着跑过来，他从西屋出来，抓着一把硬币跑了。
我追到他家门口。
不敢进去，就回来了。”
淑贞一听来了气，就要拉着小涛去狗蛋家理论。
爱民忙嘱咐道：
“都是一分二分的，能有多少。
好好跟石头叔说，别跟人家吵。”
村里人都很体谅石头的不容易，一人拉扯一家人，对他很是和善。
而他也是个明事理的，他那傻儿子放羊时，他总是叮嘱他要远离庄稼地。
让儿子放羊，是从他有了孙子后才开始的。
他觉得不能让孙子吃他娘的傻奶，就买了只羊，要喂孙子羊奶。
淑贞拉着小涛还没到狗蛋家门口，就看到二强媳妇从狗蛋家出来，接着就从他家传出打骂声和哭喊声。
淑贞和二强媳妇碰面时，陈梅君就抱怨道：
“咱们俩家菜园那块地，地头的小麦都被狗蛋爹放的羊给糟蹋了。
今天刚好让我给抓个正着，这不，就找到他家来了。”
待淑贞到了狗蛋家门口，就听到狗蛋爷爷在教育狗蛋爸爸。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放羊要去没有庄稼的地方，不能让羊糟蹋庄稼，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说着还拿着一根树枝，往狗蛋爹的身上打。
狗蛋爹疼的哭着喊着：
“我再也不敢了。”
淑贞趴在门缝里，看到这些，不忍心再进去了。
其实更因为她不想进去了，院子里简直是没法下脚。
他家养的有几头猪，但没有猪圈，就是在院子里随便跑。
还有几只鸡和鸭，都是没有圈。
前些天下的雪，他家应该是没清理，化在土地上。
湿泥土地加上猪、鸡和鸭的粪尿，家畜和人来回的踩踏，掺和在一起，淌的整个院子都是，简直没法进人。
淑贞终是没狠下心去推门，拉着小涛又回来了。
爱民看她回来，问道：
“咋说了？”
“路上碰到二强媳妇，说狗蛋爹放羊把咱俩家菜园地地头的小麦给糟蹋了。
她去找石头叔，石头叔把狗蛋爹打的连哭带叫的。
我到他家门口，听着里面的打骂哭喊声，又看到他家脏的下不去脚，就没进去。”
爱民听了笑道：
“都说了不让你去，你非要去。
我还说咱家菜园地的麦子是被哪个放羊放牛的给糟蹋的，原来是狗蛋爹。
这石头叔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这样吧，他家也不容易。
至于狗蛋，哪天我碰到石头叔跟他提下就行。
虽然拿咱这钱是没多少，但毕竟还是要让他注意着点，不能让孩子以后走了弯路。
你以后白天把西屋门也关好，别让别人乱进就行，咱自己也多注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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