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的清晨带着泥土的腥气。
林舟踩着露水走进高粱地时，陈阳的拖拉机已经在翻地了。铁犁切开湿润的土壤，翻出底下深褐色的土块，像给大地翻开了一页新纸。
“按你说的行距，”陈阳从驾驶室探出头，嗓门被发动机盖了一半，“40厘米，保准没错。”
他手里攥着张纸条，上面是系统给的播种参数——改良后的非洲高粱株型紧凑，需要更密的间距。
赵晓蹲在田埂上，用测绳量着垄宽：“农业局刚发消息，说农技培训中心的第一批学员今天来观摩，让咱准备点资料。”
她身边的布袋里装着高粱种子，红褐色的颗粒在晨光里闪着光。
直播间的镜头稳稳地架在拖拉机旁边，将这台大型农机具的全貌展现在观众眼前。
草莓手持手机，像一个专业的摄影师一样，灵活地移动着脚步，追着铁犁拍摄。
她的声音清脆而兴奋：“网友们，快来看这翻地的架势，简直太壮观了！咱们的非洲高粱马上就要下种啦！林哥说这种高粱不仅耐旱，还抗倒伏，收了以后既能当粮食吃，又能用来酿醋，真是浑身都是宝啊！”
屏幕上的弹幕瞬间如雪花般滚动起来。
【高粱酿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好期待成品啊！】
【新观众“农业院校小王”：我是带着同学们一起来听课的，想多记点种植笔记回去，以后好实践一下。】
【穆萨团长（弹幕）：我们村的地也都翻好了，就等着看你们的播种视频，学习一下先进的种植技术呢！】
【老农民李哥：播完种记得撒一层灶心土啊，可以防止地下害虫，这可是咱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
林舟看到李哥的留言后，连忙转身对正在操作拖拉机的张大爷喊道：“张大爷，麻烦您往沟里撒点灶心土哈！”
张大爷听到后，立刻停下拖拉机，从车上取下一个半袋灶心土背在身上。只见他动作娴熟地将灶心土均匀地撒在刚翻过的土地上，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张大爷边撒边笑着说：“昨天我跟赞比亚的农场主视频聊天，他们那儿也用这种方法防虫呢，不过他们的土可没有咱们的细哦！”
拖拉机刚歇火，培训中心的学员就到了。二十来个年轻人背着笔记本，围着田埂站成圈，有几个还举着手机录视频。
“这高粱真能在旱地长？”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问，他是邻县的种植户，去年种的普通高粱被旱死了一半。
“能，”林舟抓起把种子，在掌心摊开，“根系能扎到两米深，比本地高粱多三倍的吸水能力。”他捏起一粒塞给男生，“你看这种皮，比普通的厚，能防鸟啄。”
直播间里，小王的同学们刷起了弹幕：【原来种皮厚度还能防鸟，学到了！】【老师说这叫“形态抗逆性”，今天见着活例子了。】
播种机突突地开了进来，种子顺着管道漏进沟里，盖土轮随后碾过，把希望埋进土里。张大爷跟在后面，时不时弯腰扒开土看看：“深度正好，3厘米，不深不浅。”
赵晓在旁边给学员们发资料：“这是系统……哦，是我们整理的种植手册，里面有浇水、施肥的节点，照着做保准高产。”手册最后一页印着直播间的二维码，“有问题随时来问。”
中午的日头渐烈，陈阳把电动货车开过来，车斗里装着冰镇的绿豆汤。“刚从合作社熬的，”他给每人递了碗，“穆萨那边说要派人来学酿醋，问咱的醋坊啥时候建好。”
“下个月就能动工，”林舟喝着汤，看了眼手机，系统提示“非洲高粱发芽率预计95%”，“到时候让张大爷当师傅，他的老陈醋方子可是传了三代的。”
张大爷一听乐了：“只要他们肯学，我就肯教。咱的手艺，也该让外国人见识见识。”
下午，学员们跟着学搭防鸟网。网子是可降解材料做的，淡绿色的网眼在阳光下几乎看不见。“这网能挡住鸟，还不影响通风，”陈阳边固定网边说，“三个月后自动烂，省得回收。”
直播间的观众看着防鸟网，有人问：“能挡住麻雀不？我家的谷子总被它们偷吃。”
“能，”林舟对着镜头比划，“网眼3厘米，麻雀钻不进去，下单的话给你们优惠。”
夕阳把高粱地染成金红色，防鸟网在风里轻轻晃，像给土地盖了层薄纱。林舟看着播完种的地块，整整齐齐的垄沟延伸到远处，像五线谱上的音符。
“明天带大家看醋坊的规划图，”他对着镜头挥挥手，“顺便教大家辨认高粱和玉米的幼苗。”
陈阳正在收工具，拖拉机的油箱快空了。“去合作社充电，”他发动货车，“刚才接到个订单，邻市的酒厂要订五千斤高粱酿酒，说就认‘青溪种’的。”
林舟往回走时，手机收到条消息，是小王发来的：“我们学校想跟你们合作建实习基地，让学生来学全球作物种植，行不？”
他笑着回复：“随时欢迎。”
田埂上的露水又开始凝结，高粱种子在土里安静躺着，等待着第一场雨的召唤。林舟知道，等它们破土而出时，又会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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