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几乎是被小杨秒接的，他语气急切地问：“朱哥，怎么样？摸清情况了吗？”
我告诉他：“我刚见了刘营长。他说最近周边好几个小武装联合起来，要对付盟克军，看来米赫急着筹钱是为了打仗。”
但小杨的思维非常敏锐，他立刻在电话那头提出了质疑：“朱哥，你等等！我还是觉得不对。你想想，咱们这片区大大小小几十个园区，每个园区都按这个标准交钱，加起来绝对是天文数字！就算打仗，而且是打大仗，也不可能短时间内烧掉这么多钱啊！这说不通！”
我心里一惊，小杨点醒了我。我立刻追问：“对了，咱们园区现在一共有多少‘猪仔’？”
小杨显然对数据很熟悉，脱口而出：“最近又补进来几批，现在最少也有三千多人了。”
我快速心算：“一个人头四十万，三千多人就是十几亿……”
小杨接过话头，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对啊！朱哥，米赫要这么多钱，绝对不只是为了打仗！这太反常了！”
我深知，在这个地方，有些浑水不能轻易蹚。对小杨说：“你的怀疑有道理。但眼下这事水太深，我们看不清。先别管他到底想干什么，只要这把火不直接烧到我们园区，不影响我们正常运行，他米赫是想买飞机大炮还是想自己造宫殿，都随他去吧。你继续留意动向，我也再想办法从别的渠道打听。”
回到园区，我让小杨把那个闹着要走的员工叫来办公室。我必须先处理好眼前的事。
然而，当那个人被带进来，我看清他的脸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竟然是他——“奔驰哥”！
我玩味地看着他，这家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到哪儿都能混出点样子。“怎么，钱赚够了，就想回去了？”
奔驰哥讪笑着，话里却带着软钉子：“朱部长，您看，我这‘业绩’也达标了，给园区赚的也不少。您就高抬贵手，放我回去吧？也好让其他兄弟有个盼头，知道咱们这儿说话算话不是？”
我没想到他居然还敢将我的军，冷笑一声：“盼头？我把你做了，然后告诉他们你已经安全到家了，效果也一样。还省得以后有人学你。”
奔驰哥脸色一白，连忙作揖：“别别别！朱部长，杀我还得费子弹，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对您也没损失不是？”
我慢条斯理地掏出枪，轻轻擦拭着：“一颗子弹的事，倒也不费劲。”
这下奔驰哥彻底慌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竟一把抱住旁边小杨的腿，带着哭腔哀求：“杨总！杨总！您帮我说句话啊！就让朱部长放我走吧！”
小杨一脸嫌弃地想把他踢开。就在这时，我眼角瞥见奔驰哥藏在手心的一道寒光——是刀片！我心中一凛，正要出声提醒，却见奔驰哥猛地弹起，手臂死死勒住小杨的脖子，那刀片已经抵在了小杨的咽喉上！
“朱部长！你不放我走，我现在就杀了杨总！”奔驰哥状若疯狂地吼道。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挟持，我非但没有惊慌，反而笑了出来，甚至悠闲地坐回椅子上：“杀呗。你动手，我正好接他的位置，还得谢谢你帮我。”
奔驰哥被我这反应彻底搞懵了，手臂的力道都不自觉地松了几分。我笃定他不敢真动手，他比谁都清楚，伤了小杨，他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这个门。这不过是狗急跳墙的谈判伎俩。
我继续慢悠悠地说：“你看你，急什么？话都没说完就动刀子。你想走，可以。但我得提醒你，你是偷渡过来的吧？你这么回去，一下车就得被帽子摁住，准备吃牢饭？”
奔驰哥咬着牙，眼神决绝：“坐牢就坐牢！哪怕是坐牢，也比在这鬼地方强！朱部长，求你了，让我走吧！”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话锋一转：“其实，咱俩早就认识。”
奔驰哥愣住了，困惑地看着我。
我提醒他：“我干这行，第一次诈骗失败，就是你。你让我把你的裸聊视频挂到‘巨物区’去卖……嘿，真是个人才，让我印象很深啊。”
奔驰哥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显然也想起了这桩往事，他连忙顺着杆子爬：“既然……既然都是老熟人了！朱部长，您就放我一马吧！”
我看着紧张兮兮的奔驰哥，缓缓将枪收了起来，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对他说：“行了，把刀放下，放开小杨。咱们俩好好谈谈。”
他眼神闪烁，显然还在权衡利弊。我继续施加心理压力：“你现在挟持着他有什么用？除了激怒我，没有任何好处。谈明白了，我自然会让你走。”
听到这话，奔驰哥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松开了勒住小杨的手臂，将刀片也扔在了地上。
小杨一获得自由，立刻恼羞成怒，顺手抄起办公桌上的厚重玻璃烟灰缸就要朝奔驰哥砸过去！我赶紧上前一步拦住他：“小杨！冷静点！你先出去，我单独跟他聊聊。”
小杨喘着粗气，狠狠地瞪了奔驰哥一眼，但最终还是听从了我的话，愤愤地摔门而出。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别站着了，我们聊聊。”
奔驰哥忐忑不安地坐下，主动开口，语气带着试探和哀求：“朱部长，如果您是觉得我交的钱还不够，我可以继续干！您说个数，到底要挣够多少，您才肯放我一条生路？”
我摇摇头，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他的眼睛：“跟钱没关系。我是看上你这个人了。”
奔驰哥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双手不自觉地护在胸前，结结巴巴地说：“朱……朱部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我可是正经人！”
我知道他彻底想歪了，忍不住笑出了声，摆摆手说：“你想哪儿去了？我性取向正常得很！我的意思是，我看中了你的能力和脑子，想让你真正跟着我干。”
“跟着你干？”奔驰哥一脸困惑，“我现在不就是在给你干活吗？”
我摇了摇手指，压低声音说道：“我在这里，说白了也是打工的。但你想想，你现在回国，真能如愿吗？你偷越国境，加上诈骗金额一百多万，属于数额特别巨大。就算你自首，态度好，你觉得能判缓刑？几率有多大？如果我这边再‘主动’向国内警方提供点你的‘光辉业绩’呢？你这刑期，恐怕短不了。”
奔驰哥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显然被我说中了要害，声音都带着颤音：“朱部长……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园区的景象，语气变得严肃而认真：“我的意思很简单，刚才已经说了。跟我干，成为我真正的自己人。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我能让你风风光光地回国，而不是戴着铐子回去。你在这里好好想想吧，我一会儿再过来听你的答复。”
说完，我没再看他，径直走出了办公室，留给他一个独自思考的空间。这把软硬兼施的牌已经打出去了，现在，就看他自己怎么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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