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程辉茗摊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他确实不清楚内情。
而且，有些事，他连想都不能想。
一旦触及，或许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行了行了。”
黑羽大飞把法宝上的痕迹抹干净。
然后递还给窈窈，语气温和了些。
“窈窈，这事儿真不一定非得你娘出面。再说，她未必帮得上忙。”
窈窈接过法宝，小心翼翼地塞回小布袋里。
她仰起头，眼睛清澈明亮。
“为什么呀？娘亲那么厉害，她要是出手，肯定能救爹吧？”
黑羽大飞低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娘修为是高，可这事，不是光靠本事就行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有些因果，牵一发而动全身。贸然插手，反而会引火烧身。她若出手，不仅救不了人，还可能让你爹陷入更大的危险。”
“我先找找别的合适人选。找不到再从长计议。现在最要紧的是稳住你爹的伤势，别让咒毒进一步侵蚀心脉。”
窈窈点头，乖乖地应道。
“嗯，大飞你说得对。”
“大飞，那你打算找宗门谁帮忙？你这么厉害，一定能帮爹爹找到……”
她眨了眨眼睛。
“找到那个能解开咒语的姐姐！就是那种法力高强、心地善良、穿着飘逸长裙、还能施展出五彩霞光的大姐姐！”
“咳咳咳！”
司徒翊猛地一呛，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窈窈！不是找‘姐姐’！是找能解咒的人！懂吗？是能破除封印、破解禁制、解除诅咒的高人！不是给你爹介绍对象！”
再这么下去，他怕是要被宫里宫外传成要开选秀大会了。
……
可他，确实已经五六年没碰过女人了。
不是不想。
而是自中了那邪门咒术之后，一靠近异性就浑身发冷。
窈窈抬头看他，满脸天真无邪。
“爹爹，是一样的嘛。找姐姐不就是找女人？找女人，不就能解开咒语了吗？多简单的事儿。”
“给爹爹找一个温柔漂亮的姐姐，陪你说说话，牵牵手，再念几句咒语，咒就解了呀。”
她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认真计算着。
司徒翊只觉得脑仁嗡嗡作响。
这会儿他总算懂了，什么叫有苦说不出。
“窈窈说对了！”
一旁的黑羽大飞突然哈哈大笑。
“就是给你爹找女人解咒！这可是古籍里记载过的秘法之一，叫‘情劫破咒’！只要情到深处，心门大开，封印自然瓦解！”
窈窈一听，立刻挺起小肚子，脸上写满了自信。
“我就说嘛！我要发动整个宗门的力量，翻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最适合爹爹的那位姐姐！”
她越说越激动，小手在空中挥舞着。
“等爹爹的咒解开了，就能和那位漂亮姐姐成亲，然后生好多好多小宝宝！我可以当大姐姐，带着他们练功、摘果子、抓蝴蝶，多热闹呀！”
“咳咳咳！”
司徒翊这一回是真的被唾沫呛进了气管。
他一边咳一边摆手，脸色由红转紫，又由紫转青。
“爹爹，你着凉了吗？”
窈窈立刻紧张起来。
她从小布袋里飞快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
“快吃！这是咱们宗门特制的‘清灵化痰丹’，治感冒发烧特别灵！前天胡师叔咳了一整夜，吃了一颗，当天晚上就睡得香喷喷的！”
司徒翊被迫咽下药丸，只觉得一股辛辣夹着凉意直冲脑门。
他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女儿。
“窈窈……爹爹没感冒……真的……就是被口水呛了一下。”
“窈窈，你爹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孩子。”
黑羽大飞突然落在窗棂上，语气莫名认真。
“多了，反倒没这个味道了。”
司徒翊听了，倒没觉得怎么样。
有窈窈这么古灵精怪又贴心懂事的女儿，别的孩子来不来，一点都不重要。
她一个，顶十个。
可窈窈却被这句话彻底震惊了。
“为什么呀？！”
她歪着头，满脸困惑。
“是爹爹……那方面不行吗？身体出问题了？还是经脉堵塞了？宗门里有药的！我去找娘亲！她收藏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丹方，什么‘壮阳续命丸’、‘龙虎还神丹’，说是可以起死回生、重振雄风！”
“噗！咳咳咳！”
司徒翊一听这话，直接喷出一口茶水。
老天爷啊！
这词儿她从哪儿听来的？！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爹爹，你又被口水呛到了？”
窈窈一脸关切，绕到他身后。
伸出小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没事的，我帮你顺气，待会儿就好了。”
黑羽大飞和程辉茗默默侧过脸，眼神里写满三个字。
太惨了。
司徒翊憋了半天，才勉强把咳意压下去。
“窈窈，你……”
可一看到女儿清澈的大眼睛，责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窈窈歪着头，一脸困惑。
“爹爹，你要说什么？”
司徒翊缓缓转头，视线落在黑羽大飞和程辉茗身上。
眼中透着无声的求救信号。
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黑羽大飞抬头看云，程辉茗盯着地板，俩人齐齐装瞎。
司徒翊心中冷笑。
这俩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到了这种时候，反倒比谁都懂得明哲保身。
可眼下没人能替他解围，只能自己硬扛。
“窈窈，以后这种话……别在外人面前讲，知道吗？”
他语气虽尽量温和，却难掩那一丝尴尬。
窈窈眼睛一亮，恍然大悟。
“哦！娘亲说过，男人最要面子，不能说他们不行。”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噗！咳咳咳！”
三个男人同时呛住，咳得眼泪横飞。
窈窈懵懵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你们怎么……都被口水呛到了啊？”
她睁大双眼，满脸不解。
“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
司徒翊觉得再聊下去要炸了，赶紧换了个话头。
“窈窈，帮爹爹去端杯水来，好不好？”
窈窈没多想，乖乖从他怀里滑下来。
身后一群宫女太监急忙跟上。
司徒翊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声问。
“黎若琳平时就这么教她的？”
程辉茗摸了摸鼻子。
“别问我，我真不知道。”
他知道黎若琳行事一向随性。
但谁能想到她竟把闺女教得如此……
率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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