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梵曦如同往常一般,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神情慵懒,带着宿醉未醒般的迷蒙(自然是装的)。她对昨夜之事绝口不提,仿佛那只是又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了。
宫人们陆续进入内殿伺候她洗漱梳妆,汀兰为她挽发时,小心翼翼地问道:
“公主,今日熏什么香?还是龙涎香吗?”
梵曦对着铜镜,慢条斯理地描画着眉毛,闻言,动作顿了顿,淡淡道:
“换了吧,闻久了腻得慌。换成……‘松风竹露’。”
汀兰微微一愣。“松风竹露”是极其清冷凛冽的香,带着高山雪松与寒竹的气息,与公主近日偏好的浓烈风格大相径庭。但她不敢多问,连忙应下:
“是。”
清冷的香气在殿内弥漫开来,冲淡了之前龙涎香留下的浓郁余韵,也让人的头脑为之一清。
梵曦知道,玄隐一定能闻到这香气的改变。她就是要用这种细节,无声地告诉他,她的情绪、她的喜好,并非一成不变,她这个人,也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难测。
用过早膳(实则已近午膳),梵曦懒洋洋地吩咐:
“备轿,去藏书阁。”
宫女们又是一怔。九公主向来对书本敬而远之,今日怎么突然想起去藏书阁了?
梵曦自然不是去用功的。藏书阁是大渊皇宫收藏典籍、档案之所,虽然核心机密不在此处,但一些陈年的卷宗、地方志、乃至关于周边属国风土人情的记载,却有可能在那里找到只言片语。她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为自己后续的计划做准备。同时,藏书阁环境清幽,人员相对简单,也是个适合……“逗趣”某些人,或者说,适合某些人“护卫”的地方。
皇家藏书阁规模宏大,书架林立,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旧纸特有的味道。梵曦挥退了想跟随伺候的宫人,只身一人,在巨大的书架间漫无目的地穿梭着。她的手指拂过一本本厚重的书脊,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书架的分类标识。
她能感觉到,那道熟悉的、内敛的气息,始终如同影子般,缀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完美地隐匿着。
走到一处存放前朝地方志与杂记的区域,这里更为僻静,光线也略显昏暗。梵曦停下脚步,似乎对架上一本关于北地风物的游记产生了兴趣,踮起脚想要去拿。
那本书放置的位置有些高,她接连试了两次,每次都是指尖堪堪触到书脊后,却无法将其抽出。
就在她准备放弃,或者弄出点动静唤人来帮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她身后伸了过来,形成一个环抱的姿态,梵曦甚至能闻到那人身上淡淡的竹叶香气。那本书很快便被轻松取下,而后那人仿佛是碰到了什么不可碰之物一般,迅速后退一步,两人拉开了一小步的距离。
梵曦身体微微一僵,她能猜到来着是谁,但是没有回头。
那本书被递到了她面前,那只握着书的手指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指腹和虎口处有着明显的薄茧,明显是常年握持兵刃留下的痕迹。
梵曦缓缓转过身。
玄隐就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垂着眼,将书递给她,动作恭敬而疏离。
“公主。”他低声道。
梵曦没有立刻去接,她的目光落在他递书的手上,然后又缓缓上移,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昏暗的光线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显得有些模糊,唯有紧抿的唇线透着一如既往的克制。
“你倒是及时。”梵曦接过那本游记,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指。
玄隐的手在触碰到梵曦的时,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又迅速收回,垂在身侧。
“卑职分内之事。”他回答着,那声音平稳无波。
梵曦翻开这本游记,状似随意地浏览着,心中却念头飞转。她知道,仅仅是这种程度的接触,还不足以真正打破他的心防。需要更强烈的刺激,或者……将他拉入一个不得不与她共同面对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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