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宁刚踏入凝芳殿的门槛,殿门便被人从身后猛地合上,带着龙涎香的温热气息瞬间将她包裹。裴言知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玄色龙袍上还沾着御书房的墨痕,显然是弃了与苏清婉的棋局,一路疾行而来。他眼底的急切与眷恋几乎要溢出来,死死锁着她的身影,仿佛多一眼没看见,她就会凭空消失。
“宁宁,怎么不多待片刻?”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来,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在她下意识偏头避让时,指尖僵在了半空。那抹失落如同乌云掠过眼底,让他整个人都黯淡了几分。
【检测到裴言知对宿主执念值回升至120!对苏清婉好感度停滞在40!】系统的声音带着焦灼的电流杂音,【他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苏清婉身上!宿主快想办法引导,不能让他的注意力只围着你转!】
温予宁避开他过于炽热的目光,垂眸轻声道:“陛下,苏姑娘还在御书房等候,您这样贸然离席,未免有失帝王礼数。”
“礼数?”裴言知低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在孤眼里,天下万物皆可舍弃,唯独你不行。失礼又如何?百官非议又如何?孤只想守着你。”他抬手挥退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沉重的殿门闭合,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相对而立的身影。
“宁宁,”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将她笼罩其中,声音放得极柔,带着近乎卑微的祈求,“孤知道,之前在江南追得你太紧,吓到你了。可孤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你可能会再次消失,孤就夜不能寐,连朝政都无心打理。你就留在孤身边,好不好?”
他伸手想去握她的手,掌心带着滚烫的温度,温予宁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裴言知的动作一顿,眼底的光芒又暗了几分,却依旧固执地开口:“孤封你为后,给你至高无上的尊荣,整个大胤的江山都是你的陪嫁,只要你别再离开孤。”
【检测到裴言知对宿主好感度飙升至140!执念值突破临界线!】系统的尖叫几乎要刺破耳膜,【总部紧急指令:宿主必须立刻拉开距离,强化撮合行为!若再任由他对你纠缠,小世界能量将再次崩溃!】
温予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语气严肃:“陛下,臣女只是江南一介布衣,万万不敢觊觎后位。苏姑娘才貌双全,心怀天下,又精通兵法政务,与陛下志同道合,她才是皇后的不二人选,也是能辅佐陛下开创盛世的良配。”
“良配?”裴言知眉头紧蹙,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一丝愠怒,“孤要的不是什么志同道合的良配,是你!宁宁,你到底想要什么?孤能给你一切,为什么你非要把孤推给别人?”
他步步紧逼,眼底的偏执再次翻涌,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是不是孤做得还不够好?你说,孤该怎么做,你才肯接受孤的心意?”
温予宁被他逼到殿内的荷花屏风前,退无可退。她知道,直接拒绝只会激化他的偏执,唯有迂回引导,才能让他暂时妥协。“陛下,臣女并非不领陛下的情,只是觉得,陛下身为万民之主,应以江山社稷为重。”她放缓语气,声音柔和了几分,“若陛下能重拾帝王职责,重用苏姑娘这样的贤才,让百姓安居乐业,边境无虞,臣女自然愿意留在宫中,为陛下打理后宫琐事,不再提离开之事。”
她刻意将“留在宫中”与“重用苏清婉”绑定,试图用他最在乎的“留住自己”作为筹码,倒逼他主动与苏清婉接触。
裴言知的眼神果然微动,偏执的气焰稍稍收敛。【检测到裴言知执念值降至110!宿主继续加码,务必让他主动创造与苏清婉的相处机会!】
“而且,”温予宁趁热打铁,补充道,“臣女初入宫闱,对宫中规矩、后宫事务一窍不通,还需苏姑娘多多指点。陛下若能让苏姑娘常入宫来,既能与她商议朝政,也能让她教教臣女,岂不是一举两得?”
裴言知沉吟片刻,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似乎在确认她话中的诚意。终究是“留住她”的诱惑太大,他缓缓点头:“好,孤听你的。孤会让苏清婉每日入宫议事,也让她多陪你说说话。但宁宁,你要答应孤,不准再想着离开。”
“臣女遵命。”温予宁暗自松了口气,指尖却依旧紧绷——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裴言知对她的执念,绝非这么容易就能转移。
接下来的几日,裴言知果然兑现了承诺,每日都会召苏清婉入宫议事。可每次苏清婉踏入御书房,温予宁便成了他目光的唯一焦点,朝政议事反倒成了可有可无的点缀。
御书房内,苏清婉身着淡紫官裙,手持奏折,从容不迫地分析着边境的粮草调度问题,条理清晰,字字珠玑。裴言知却坐在龙椅上,目光越过她的肩头,死死落在站在一旁研墨的温予宁身上,连苏清婉说的话都未曾入耳。
“陛下,依臣女之见,可在边境设立粮仓,分批次转运粮草,既避免被敌军偷袭,又能保证前线供应……”苏清婉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裴言知的视线根本没在奏折上,而是落在温予宁的发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温予宁感受到苏清婉投来的复杂目光,脸颊发烫,只能轻轻咳嗽一声,示意裴言知专注议事。裴言知这才回过神,敷衍地看向苏清婉:“苏姑娘继续说,孤听着呢。”
可话音刚落,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回温予宁身上,见她研墨的动作有些吃力,便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中的墨锭:“宁宁,累了吧?孤来研墨,你歇会儿。”
他动作自然地坐下,拿起墨锭细细研磨,龙袍的下摆扫过地面,留下一道优雅的弧线。御书房内瞬间安静下来,苏清婉站在原地,手中的奏折几乎要被捏皱,脸色苍白如纸。
【检测到裴言知对苏清婉好感度下降至35!对宿主的宠爱值持续飙升!】系统哀嚎道,【宿主!他这哪里是撮合,分明是借着议事的名义跟你秀恩爱!再这样下去,苏清婉就要彻底心死,再也不会主动靠近他了!】
温予宁也急了,趁着裴言知研墨的间隙,悄悄退到殿外,找到苏清婉:“苏姑娘,陛下近日心绪不宁,还请你多担待。你的才华陛下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一时难以收心。”
苏清婉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语气带着一丝苦涩:“温姑娘不必安慰我,臣女明白。陛下心中只有温姑娘,臣女只求能为国效力,别无他求。”
温予宁看着她眼底的失落,心中愧疚更甚,只能继续劝说:“苏姑娘,三日之后便是陛下的生辰宴,宫中会举办盛大的宴会。我听闻你擅长弹奏《广陵散》,此曲大气磅礴,正适合生辰宴的氛围。你若能在宴上弹奏此曲,定能让陛下看到你的另一面,或许会改变对你的看法。”
苏清婉沉默片刻,终究是抵不过“为国效力”的信念,点了点头:“好,臣女答应你。”
回到御书房,温予宁看着依旧专注研墨的裴言知,轻声道:“陛下,生辰宴那日,我想给你一个惊喜,还请你那日多关注苏姑娘的表演。她为了给你贺寿,准备了很久,耗费了不少心血。”
裴言知闻言,立刻放下墨锭,握住她的手,语气宠溺:“好,孤都听你的。只要是你想让孤做的,孤一定做到。宁宁,你想要什么惊喜?不如孤陪你去挑选生辰宴穿的衣物,内务府新制了一批云锦,颜色款式都极好,定有你喜欢的。”
他的话题瞬间跑偏,满脑子都是如何让她开心,对苏清婉的表演没有丝毫兴趣。温予宁只能耐着性子点头:“多谢陛下,不过衣物之事不急,陛下还是先与苏姑娘商议朝政吧。”
生辰宴当晚,皇宫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文武百官齐聚一堂,热闹非凡。温予宁刻意选择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还特意让宫女将自己的座位向后挪了挪,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为苏清婉创造机会。
酒过三巡,苏清婉一袭水绿色襦裙,怀抱琵琶,缓步走上殿中。她向裴言知行礼,声音清亮:“陛下,臣女为陛下弹奏一曲《广陵散》,祝陛下生辰快乐,国运昌隆。”
裴言知想起温予宁的嘱咐,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苏清婉身上,只是那眼神依旧带着几分心不在焉。
琴弦拨动,悠扬激昂的琴声瞬间响彻大殿。苏清婉指尖翻飞,技艺精湛,琴声时而如金戈铁马,气势恢宏;时而如高山流水,清冽婉转,听得众人纷纷颔首称赞,连几位老臣都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温予宁看着这一幕,悄悄激活了最后一张剧情引导符。下一秒,殿外突然刮起一阵夜风,吹灭了殿角的几盏宫灯,苏清婉手中的琵琶弦也应声断裂。她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朝着地面倒去。
裴言知下意识地起身,想要上前搀扶,可脚步刚迈出去,目光便不受控制地飘向了角落的温予宁。看到她安好地坐在那里,他才松了口气,脚步也顿住了。
温予宁心里一紧,立刻对裴言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去扶苏清婉。裴言知犹豫了一下,终究是不忍违背她的意愿,快步走到苏清婉身边,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苏姑娘没事吧?”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苏清婉抬头,恰好对上他的目光,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轻轻摇头:“多谢陛下关心,臣女没事。”
【检测到裴言知对苏清婉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45!】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有效果了!宿主继续保持,争取让好感度再升一些!】
温予宁刚松了口气,就看到裴言知松开苏清婉的手,转身大步向她走来。他全然不顾殿中百官诧异的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她面前,俯身关切地询问:“宁宁,刚才灯灭的时候,你有没有吓到?”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确认她没有受到惊吓后,才放下心来。“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待在孤身边,知道吗?”他的语气温柔至极,眼神里的爱意毫不掩饰,仿佛整个大殿只有他们两人。
苏清婉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眼底的最后一丝希冀彻底熄灭。她默默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失落,抱着断裂的琵琶,悄无声息地退到了殿外。
【检测到裴言知对苏清婉好感度下降至40!对宿主的宠爱值再次飙升!】系统绝望地尖叫,【总部下达最后通牒:三日内必须让裴言知对苏清婉的好感度提升至60,否则将强制剥离宿主意识,放弃这个小世界!】
温予宁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看着裴言知眼底毫不掩饰的爱意与牵挂,知道常规的撮合已经不起作用,只能孤注一掷。
宴会结束后,裴言知将温予宁送回凝芳殿。殿内的荷花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映得他的脸庞愈发俊朗。他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宁宁,今日生辰宴,孤最开心的不是收到百官的贺礼,也不是听到众人的祝寿,而是能陪在你身边。孤想昭告天下,立你为后,让你成为孤唯一的妻。”
温予宁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看着他眼底的真挚与执着,突然开口:“陛下,若我执意不愿呢?”
裴言知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光彩,语气带着深深的受伤:“宁宁,你真的这么不喜欢孤吗?孤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接受孤的心意?”
他伸出手,紧紧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宁宁,别拒绝孤。孤不能没有你,没有你,这江山社稷,这万里河山,对孤而言都毫无意义。”
温予宁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一片茫然。一边是系统的任务和小世界的安危,一边是裴言知毫无保留的爱意与执念,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系统提示:最后期限只剩三个时辰!裴言知对苏清婉好感度仍为40!小世界能量即将崩溃!】系统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温予宁闭上眼,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推开裴言知,眼神坚定:“陛下,若你真的想让我留在你身边,就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无论是什么事,孤都答应你!”裴言知立刻点头,眼底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
“与苏清婉成婚。”温予宁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是贤才,能辅佐你治理天下,只有她才配得上皇后之位。若你答应与她成婚,我便留在宫中,永远陪在你身边,做你的妃嫔,不求名分,只求能看着你安好,看着天下太平。”
她知道,这是一场豪赌,赌裴言知对她的执念足够深,深到愿意为了留住她而娶别人。
裴言知愣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宁宁,你说什么?你让孤娶别人?孤只想娶你!”
“陛下,这是我唯一的条件。”温予宁语气坚定,没有丝毫退让,“要么,你娶苏清婉,我留在你身边;要么,我立刻离开,从此再也不回京城,你永远也找不到我。”
裴言知看着她决绝的眼神,眼底的痛苦与挣扎交织在一起。他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青筋暴起,显然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许久之后,他终于松开手,语气带着一丝疲惫与妥协:“好,孤答应你。孤娶苏清婉为后,你留在孤身边,做孤的宸妃,享受与皇后同等的尊荣,凝芳殿永远是你的居所,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你。”
【检测到裴言知对苏清婉好感度强制提升至60!小世界能量稳定!】系统欢呼雀跃,【任务阶段性完成!宿主,你成功了!】
温予宁松了口气,可心里却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涩。她看着裴言知眼底的失落与爱意,知道这场撮合并没有真正成功,裴言知对她的执念依旧存在,只是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
几日后,皇宫举行了盛大的册封大典。裴言知身着十二章纹的帝王冕服,册封苏清婉为皇后,赐居坤宁宫;同时册封温予宁为宸妃,赐居凝芳殿,待遇与皇后无异。
大典之上,苏清婉身着华丽的皇后朝服,头戴凤冠,神色平静,却难掩眼底深处的落寞。裴言知站在她身边,目光却始终落在不远处的温予宁身上,那眼神里的爱意与牵挂,在场的文武百官都看得一清二楚。
温予宁站在妃嫔队列中,看着高台之上并肩而立的两人,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这只是任务的开始,而非结束。裴言知对她的执念如同深埋地下的根,并未真正拔除。未来的路还很长,她需要继续隐在幕后,小心翼翼地引导,让他一点点看到苏清婉的好,让他放下对自己的执念,与苏清婉真正携手同行。
凝芳殿的荷花依旧盛开,香气弥漫在宫殿的每个角落。温予宁望着窗外亭亭玉立的荷花,心里一片怅惘。她就像这池中的荷花,看似身处繁华之中,却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无法真正融入这个世界,只能做一个推动剧情的无形之手,直到任务彻底完成的那一天。而裴言知那深入骨髓的宠爱与执念,究竟是救赎,还是另一场难以挣脱的枷锁,她自己也无从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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