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稍纵即逝。在感应到墨非真气息于督帅府出现的第二天夜里,林风决定行动。
他并未告知冯莽等人自己的具体计划,只言需外出探查,让他们照常行事,稳住营地。将那份珍贵的羊皮地图牢牢刻印在脑海后,他便将其焚毁,不留任何物证。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砂砾,吹打在脸上如同刀割。这恶劣的天气,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
林风换上了一身与戈壁岩石颜色相近的灰褐色夜行衣,将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融入了这片荒凉的土地。《八步赶蝉》施展之下,他的身影在起伏的丘陵和怪石间飘忽不定,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影子。
五十里路程,对于已是绝顶高手的他而言,并不算远。不到一个时辰,那片被列为禁区的、如同狰狞巨兽张开口器般的野狼谷,便已遥遥在望。
即便在夜色中,也能感受到那山谷散发出的肃杀与危险气息。谷口两侧的山崖上,隐约可见巡逻兵士的火把光芒,如同黑暗中窥伺的狼眼。
林风没有选择从地图上标注的任何一条通风暗道进入——那些通道未知因素太多,且很可能已被对方察觉并布防。他选择了最危险,但也最出人意料的方式——从近乎垂直的、守卫相对松懈的北侧崖壁直接攀援而下!
这面崖壁光滑陡峭,高达百丈,寻常武者根本无从下手。但林风已是绝顶之境,体内真元流转,双臂蕴含着开碑裂石的力量,五指如同铁钩,配合《八步赶蝉》中提纵轻身的法门,竟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冰冷的岩壁,缓缓向下滑落。
寒风呼啸,卷动他的衣袂。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一旦失手,便是粉身碎骨。林风心如止水,神识高度集中,系统扫描全力辅助,精准地寻找着每一个微小的借力点。
足足花费了半个时辰,他才悄无声息地踏上了谷底坚实的地面。整个过程,竟未被任何哨兵发现。
谷内比想象中更加宽阔,但地形复杂,怪石嶙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煤烟、铁锈和汗臭混合的刺鼻气味。远处,传来隐约的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击声和沉闷的号子声。
林风如同鬼魅,在阴影中快速穿行,避开了几队巡逻的黑甲士兵。这些士兵果然如徐瘸子所言,甲胄制式与边军不同,通体黝黑,行动间沉默而肃杀,眼神冷漠,显然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
根据脑海中的地图,他朝着核心区域——那片标注着铸造工坊和核心矿洞的方向潜去。
越靠近中心,守卫越发森严。明哨、暗哨、巡逻队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更有一些地方,地面上有着不自然的痕迹,显然是布置了机关陷阱。
林风将《八步赶蝉》和神识感知运用到极致,往往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巡视,或是利用身法从视觉死角掠过。遇到无法避开的机关,他便凭借系统扫描找出其触发机制,或是利用绝顶的身手和速度强行突破。
终于,他穿过一片堆放如山、以油布覆盖的物资区(系统扫描显示下面全是制式兵甲和弓弩),抵达了一处巨大的、依山而建的洞窟入口前。
入口处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两队黑甲士兵如同雕塑般分立两侧,气息彪悍。洞内传来的打铁声、鼓风声更加清晰,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这里,就是胡为宗和墨非真秘密的核心!
想要无声无息地潜入这洞口,几乎不可能。
林风潜伏在入口侧面一块巨石的阴影中,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他发现,除了正门,洞窟上方似乎还有几个用于排烟的通风口,虽然狭小,但或许可以一试。
他悄然后退,绕到洞窟侧后方,找到一处位于峭壁上的通风口。口子不大,仅容一人蜷缩通过,里面黑黝黝的,不断有带着硫磺味的热气和烟灰涌出。
没有犹豫,林风深吸一口气,将身体缩到极限,如同灵蛇般钻入了那狭窄的通道。
通道内壁沾满了油腻的煤灰,炙热难当,且越来越狭窄。到了后面,他几乎只能依靠肩膀和膝盖一点点向前蠕动。若非他已至绝顶,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恐怕早已窒息或被卡死在其中。
艰难地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并且传来了更加清晰的金铁敲击声和人语声。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出口,那是一个开凿在洞窟内壁高处的、不起眼的排烟孔。透过孔洞,下方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下方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数十座熔炉正在熊熊燃烧,赤红的铁水在坩埚中翻滚!数以百计的、几乎赤身裸体、骨瘦如柴的工匠和苦力,在皮鞭的驱赶下,麻木地劳作着,敲打、淬火、组装……而他们手中打造的,正是制式的刀剑、枪头、箭簇,以及……攻城弩的部件!
而在洞窟的更深处,隐约可见一些穿着黑袍、不像工匠的人,正围着一座更加复杂、刻画着无数符文、中央镶嵌着几块紫色晶石的巨大金属圆盘忙碌着。那圆盘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让林风感到一阵熟悉的心悸——与墨非真的星辰幻境同源,但更加庞大、更加凝实!
周天星辰大阵的基座?! 他们竟然将阵法的核心,布置在了这军工重地里!
林风强压心中的震撼,继续观察。他看到,那些打造好的兵器,被一队队黑甲士兵清点、装箱,然后运往洞窟更深处的一条延伸向地底的轨道上,由轨道车运走,不知所踪。
储存点?还是……直接运往某个秘密的军队驻扎地?
必须拿到确凿证据!光凭眼见,还不足以形成铁证!
他的目光,锁定了位于洞窟一侧,一个把守更加严密、似乎是工坊管事和监工所在的石室。那里,或许有账册、文书之类的东西!
如何下去?又如何在不惊动整个工坊的情况下,进入那间石室?
林风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过下方忙碌的人群、巡逻的黑甲士兵,以及那灼热的熔炉和通红的铁水。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他悄悄从通风口缩回身体,沿着原路退回一段距离,然后运起真元,五指如钩,硬生生在通风道侧壁挖掘起来!绝顶高手的指力非同小可,坚硬的岩石在他手下如同豆腐般被挖开。
他并非要挖通到哪里,而是要制造一场小范围的、看似自然的塌方!
几分钟后,他计算好位置和力道,猛地一掌拍在早已挖松的岩壁上!
“轰隆……哗啦……”
一阵不算太大,但在相对封闭的洞窟内却足够清晰的坍塌声,从林风所在通风道的位置响起!碎石和烟尘簌簌落下!
“怎么回事?!”
“那边通风道好像塌了!”
“快去看看!别影响了炉子!”
下方的监工和士兵一阵骚动,几队黑甲士兵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来查看。那间石室门口的守卫,注意力也被瞬间吸引!
就是现在!
林风在拍出那一掌的瞬间,早已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从通风口电射而出!他没有直接落向地面,而是在空中施展《八步赶蝉》,足尖在洞壁上几个凸起的石块上连续轻点,身形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如同夜枭般,悄无声息地直接从高处滑翔到了那间石室的屋顶横梁之上!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加之下方正因“塌方”而混乱,竟无人察觉头顶掠过了一道黑影!
林风屏息凝神,如同壁虎般紧贴在横梁的阴影里,目光向下扫去。
石室内,一个穿着管事服饰的胖子和两名监工正探头向外张望,嘴里骂骂咧咧。
“妈的,怎么这时候塌了?快去叫人修!耽误了工期,胡帅怪罪下来,谁都担待不起!”胖子管事吼道。
一名监工连忙跑了出去。
趁此机会,林风目光如电,迅速锁定了室内唯一一张书桌。桌上,散落着一些图纸和册子。
他耐心等待着。当那胖子管事也因为不放心,走到门口催促时,林风动了!
他如同一片落叶,从横梁上飘然而下,落地无声!瞬间闪到书桌前,手指飞快地翻动那些册子!
【扫描:发现《军械产出明细账册》、《黑甲卫人员名册》(部分)、《与靖王府密信往来抄录》(残页)!】
就是这些!
林风毫不犹豫,将这些关键册子中最核心的几页,迅速撕下,塞入怀中!动作干净利落,整个过程不到三息!
然而,就在他准备再次跃上横梁,原路返回时,异变陡生!
石室角落,一个他一直未曾注意的、看似装饰品的青铜兽首,其双眼猛地亮起了诡异的红光!同时,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蜂鸣!
“哔——!!!”
警报!这石室内竟然设有如此隐蔽的防盗机关!
“有人!”门口的胖子管事和剩下的那名监工脸色大变,猛地回头!
林风心知不妙,行踪暴露!他不再隐藏,身形暴起,直接撞向石室的窗户!
“嘭!”
木屑纷飞!他破窗而出,落在了外面的工坊空地上!
“刺客!”
“抓住他!”
刹那间,整个地下工坊如同炸开了锅!所有的黑甲士兵、监工,都朝着林风围拢过来!刀剑出鞘的声音、怒吼声、警报声响成一片!
林风身陷重围,面对成百上千的敌人,以及那不知深浅的周天星辰大阵基座……
危机,瞬间升至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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