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东市的晨雾,如同轻纱,尚未完全被初升的日头驱散,空气中弥漫着早点的香气与车马的喧嚣。
逸长生将那张古朴的青铜卦盘稳稳当当地置于新得的二层小楼临街的窗下。
自从昨日在那间荒郊野店突破至“陆地神仙·破碎境”后,他周身的气息愈发内敛深沉,若非刻意流露,此刻望去,便真如一个普通的、带点出尘气质的年轻算命先生。
阳光透过薄雾,洒在青铜卦盘上,那盘面上玄奥的纹路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仿佛承载着天地间不为人知的秘密。
“‘陆地神仙’的脚力就是不同凡响,出城打个牙祭赶回京城不过数盏茶光景。”
逸长生心中暗自嘀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三枚刻满符文的铜钱,“系统,叶孤城的困境具体指什么?不就是造个反吗?给他断了念想,让他安心去和西门吹雪比剑不就结了?”
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白云城主叶孤城,七日之后,决战紫禁之巅。提示:此局与南王世子有深层次勾结。核心难点:宿主需在决战之前,不仅化解其因谋反而生的剑心蒙尘,更要助其摆脱‘七日断魂’之毒的控制,确保他在紫禁之巅能挥出最纯粹、最巅峰的一剑。同时,必须彻底解决其因谋反而带来的后续隐患,如亲属安危、白云城存续,使其在决战之后,无论胜败,皆能获得新生而非毁灭。失败惩罚:随机剥夺一门已达‘登峰造极’境界的武学。】
“啧,‘七日断魂’?剑心蒙尘?还要解决造反的烂摊子?”
逸长生挑了挑眉,这可比单纯打架或者说情解意麻烦多了,“行吧,知道了。打响‘天机道长’这名号的第一步,就从这儿开始。”
他拿起布巾,细细擦拭着铜钱,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视着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悦耳、带着几分顽劣气息的铃铛声由远及近。
“叮铃铃…叮铃铃…”
城西的“醉仙楼”在暮色四合中点亮了万千灯火,喧嚣的人声与醇厚的酒香交织升腾,仿佛要将这京城的夜色也一并煮沸。
二楼一间临街的雅间内,氛围却与楼下的热闹截然不同,带着一丝凝重的焦灼。
陆小凤仰头灌下一杯烈酒,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烦躁。
他那标志性的四道眉毛几乎拧成了一团乱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西门那冰坨子!”他重重放下酒杯,杯底撞击桌面,“笃”的一声脆响。
“真是的,非要在紫禁之巅和叶孤城拼个你死我活!这剑痴的脑子,是不是被他的剑冻住了?那可是白云城主!两个绝顶剑客,哪个折了都是天大的损失!”
他对面,花满楼端坐如松,温润如玉的面庞在烛光下显得平静无波。他轻摇着手中的湘妃竹折扇,带起细微的风声,仿佛能抚平人心中的褶皱。
“陆兄稍安勿躁。”花满楼的声音温和平静,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西门庄主心意已决,强劝无益。倒是叶城主的剑意……我在他入京时曾遥遥感应过。”
他顿了顿,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看似凌厉无匹,剑冲牛斗,实则……内里滞涩不畅,如明珠蒙尘,更似孤鸿折翼。
此战,绝非仅仅是剑道之争那么简单。
其中必有我们尚未知晓的巨大隐情,如同乌云压城,山雨欲来。”
“隐情?”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从房梁上响起,带着几分得意洋洋,“管他什么隐情!要我说,咱们不如来点实在的!”
话音刚落,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灵猴般倒挂而下,正是偷王之王司空摘星。
他晃晃悠悠地悬在半空,眨巴着眼睛,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
“咱们不如摸进白云城下榻的地方,你们吸引他的注意,我来把叶孤城那把佩剑偷出来卖了!
没了剑,我看他还怎么打!卖了剑的钱,正好请大伙儿去教坊司听十天的曲儿,岂不快活?”
“啪!”
司空摘星话音未落,一枚黄澄澄的铜钱破空而至,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精准无比地击中了他倒垂的发髻,将他整个人“钉”回了椅子上。
力道不轻不重,恰好让他摔了个屁股墩,却无甚损伤。
陆小凤眼中精光一闪,双指闪电般探出,在铜钱即将弹开的瞬间,稳稳夹住了那枚犹自带着劲风旋转的铜钱。
入手微沉,边缘圆润,是最普通的制钱。
但陆小凤心中却掀起了波澜——他竟完全没能捕捉到这枚铜钱最初击向司空摘星的轨迹!来人的手法和功力,堪称惊世骇俗。
“偷他的佩剑?”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和玩味的声音在窗边响起。
两人循声望去,一人侧耳倾听,只见一个身着青布道袍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斜倚在窗棂之上,
只见他手中把玩着另一枚铜钱,月光勾勒出他清俊的侧脸,正是不知何时到的的逸长生。
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扫过屋内三人,“那多没意思,也忒小家子气了些。
要偷,不如直接偷个谋反案子玩玩?这才够分量,够刺激。”
雅间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陆小凤、花满楼、司空摘星三人霍然起身,两人目光如电,齐齐锁定这位不速之客。
司空摘星揉着发疼的屁股,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好奇;
花满楼虽然目不能视,但感知却更加敏锐,他能“听”到对方气息的浩瀚与内敛,如同渊渟岳峙;
陆小凤则死死盯着逸长生夹在指间的铜钱,沉声道:“阁下是……”
“嘘——”逸长生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身形如鬼魅般飘至桌前。
在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极其自然地一把夺过陆小凤面前那壶刚开封、还未来得及倒出的美酒,仰头就“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酒液顺着他嘴角滑落几滴,他随意地用袖口一抹。
“啧,上好的汾酒,可惜了。”逸长生咂咂嘴,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仿佛在品味着什么,
“里面掺了‘五毒断魂散’?嗯……断肠草、鹤顶红、七心海棠、碧磷蛇毒、金蚕蛊粉……配比还算讲究,无色无味,遇酒即溶,杀人于无形。
你们这都没发现,下毒之人的手法,倒像是个行家。
就是这酒糟践了,味道串了,暴殄天物。”
他的语气轻松得就像在点评一道菜肴的咸淡。
“什么?!”陆小凤脸色剧变,他刚才差点就喝了!
花满楼折扇瞬间合拢,神色凝重。
司空摘星更是一蹦三尺高,连忙检查自己面前的杯盏。
几乎在逸长生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宽大的道袍袖口无风自动,一股青蒙蒙、凝练如实质的真气光芒骤然暴涨。
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锋锐,瞬间穿透了雅间的雕花木窗!
“啊——!”
窗外顿时响起数声凄厉的惨叫,伴随着重物坠地的闷响。
几道黑影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掼了进来,狼狈地摔在雅间的地板上,滚作一团。
浓烈的腥气混合着奇异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
为首一人身材矮小如孩童,脸上布满了流着黄水的脓包,一双三角眼怨毒地盯着房内众人,正是凶名赫赫的五毒童子!
“莫不是林仙儿的姘头之一?”司空摘星看清来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想到刚才差点着了道,更是火冒三丈,上前一脚狠狠踩在五毒童子的胸口,将他踩得又是一声惨嚎。
“谁家的走狗也敢来下毒?活腻歪了不成?说!谁派你来的?是不是南王世子那个龟孙子!”
五毒童子被踩得口鼻溢血,却依旧狰狞狂笑:“哈哈哈!陆小凤!你……你多管闲事,搅合世子大业……合该……啊——!”
他狠话还未说完,逸长生已一步踏前,如同拎小鸡般捏住他满是脓包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其捏碎。
另一只手则抄起桌上唯一一杯尚未被逸长生点评的“毒酒”,不由分说地就灌进了五毒童子因剧痛而大张的嘴里。
“你们主子连‘七日断魂’那种货色都搞不到,只能让你用这种不上档次的‘五毒断魂散’,可惜了你这手法,寒碜,真寒碜。”
逸长生摇摇头,语气里充满了鄙夷,仿佛在嫌弃对方档次太低。
他像扔垃圾一样,随手将剧烈抽搐、口吐白沫、脸色迅速变得青紫的五毒童子扔出了窗外,楼下传来一声闷响和路人的惊呼。
解决了这突如其来的危机,逸长生仿佛只是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慢悠悠地坐了下来,将手中那面古朴神秘的青铜卦盘“啪”地一声放在桌上,看向惊魂甫定的陆小凤。
“陆小凤,相逢即是有缘,贫道观你印堂发暗,紫薇冲煞,不如……来一卦?”逸长生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招牌式的、带着点神秘又有点欠揍的懒散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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