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东北角,情形诡谲得让人直嘬牙花子。那风,邪性!绝非寻常阴风,倒像是从哪个百年老酱菜厂发了霉的犄角旮旯里刮出来的,裹挟着一股子浓郁呛鼻、酸中带咸还带着点沤烂味儿的大酱气息,呼呼作响,吹得人脑瓜子嗡嗡的,眼皮都掀不开。青铜门上凝结的冰溜子,被这邪风硬生生吹得扭曲盘旋,拧成了麻花,乍一看,真跟过年集市上红艳艳的冰糖葫芦串似的,就是颜色不对,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的青黑。邹倒斗精心捯饬、赖以维持“倒斗界颜值担当”形象的韩式空气刘海假发片,一个没绷住,“啪唧”一声,直接糊在了旁边湿漉漉、长着苔藓的岩壁上,贴得那叫一个结实,露出底下锃光瓦亮、能反射鬼火的地中海轮廓。
“我滴个亲娘嘞!这瘪犊子风邪性得很!老子的偶像包袱啊!全吹没了!这比俺村头那台用了二十年的鼓风机还带劲!” 邹倒斗哭丧着脸,手忙脚乱地想拯救他那如同风中残烛的假发片,却是徒劳,反而扯掉了几根顽强的原生发,疼得他直抽冷气。
毛子把身上那件油光水滑、据说能辟邪的貂皮大衣“唰啦”一脱,露出里面穿着的红色跨栏背心,肌肉虬结的胳膊上纹着看不懂的野兽图腾。他把貂皮反着往身上一披,粗犷的针脚露在外面,配合他满脸的横肉和络腮胡,不像袈裟,倒更像准备上山打虎的莽汉。他骂骂咧咧地从腰后摸出个扁扁的、印着“人民公社好”字样的老旧钢壶,里面装着六十八度的闷倒驴二锅头:“憋整那些没用的景儿!扯啥几把阴风,老子看就是南越那帮不开眼的阮文雄,搁这儿整工业鼓风机吹邪风呢!想给咱来个下马威?姥姥!” 说着,他拧开壶盖,不是往自己嘴里灌——那太浪费,而是手腕一倾,“滋啦”一声,清冽刺鼻的酒液精准地浇在手中那面据说是祖传的、包浆厚重的青铜罗盘上。说也奇怪,酒液触及罗盘,非但没损坏,反而像是激活了什么,那原本如同无头苍蝇般胡乱颤抖的指针猛地一定,随即像通了高压电的舞王,疯狂地旋转跳跃,划拉出的轨迹,竟隐隐带着点当下最火、最魔性的“科目三”节奏,死死指向了风源最猛烈、最核心的黑暗深处。
顺着罗盘那风骚的指引,毛子和苏青鸾顶着能把人吹跑的邪风,眯着眼,弓着腰,艰难前行。眼前豁然开朗,却让人心底更沉。只见地宫这片巨大的穹窿之下,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竟摆放着足足八百台造型奇特的鼓风机!这些鼓风机并非现代工业流水线的产物,而是用一种暗沉沉的、非金非木的材料,铸造成迦楼罗神鸟的狰狞形态,金翅鸟头怒目圆睁,鸟喙大张,仿佛在无声咆哮,双翅展开,翅翼并非羽毛,而是无数高速旋转、闪烁着幽光的金属叶片,“嗡嗡—呜呜—”的轰鸣声汇聚在一起,如同千万只迦楼罗在齐声哀嚎,刮出的邪风不仅卷起漫天如同雪片般飞舞的纸钱,更带着一股子侵蚀筋骨、污秽神魂的阴寒之力,寻常修行者怕是撑不了一时三刻就要魂魄离体,变成人干。
“操!真让老子说着了!南越猴子就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摆这老些破铜烂铁,当这是五金批发市场啊?” 毛子啐了一口浓痰,那痰落地瞬间就被风吹走,连痕迹都没留下。他眼神凝重起来,这风,不对头,不仅猛,更带着一股子粘稠的、如同沼泽淤泥般的邪气,专门污染法力,瓦解意志。
“妈的!” 毛子把心一横,将反穿的貂皮往腰间狠狠一勒,露出布满复杂青色纹身、如同老树盘根般的上身。他一把抄起随身携带的那面萨满神鼓。这鼓看着就年头不短,鼓面蒙着不知名的老旧兽皮,颜色暗沉,鼓框是用深山老林里采来的雷击木制成,刻满了繁复的飞禽走兽、日月星辰图案,边缘缀着九个小巧的、刻着符咒的铁环。他右手持着一根颜色发暗的骨制鼓鞭,左手扶住鼓身,深吸一口气,那气息悠长得如同老牛反刍,随即,猛地敲击起来!
“咚!咚咚锵!咚!咚咚锵!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鼓点一开始还有些试探性的杂乱,但很快便找到了那股子熟悉的、刻入灵魂的节奏,赫然是那首响彻大江南北、称霸广场舞界的《最炫民族风》!但这鼓声绝非普通的音乐,每一个鼓点都仿佛敲击在虚空与现实的壁垒上,蕴含着古老萨满沟通天地、召唤祖灵、号令百仙的神秘力量,沉重而富有穿透力。
“日落西山黑了天诶!家家户户把门关!”
毛子扯开他那破锣似的、带着浓郁苞米碴子味的粗犷嗓子,不是唱,而是吼,带着一种原始的、不容置疑的、野性的力量,在这鬼哭狼嚎的风声中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十家都有九家锁,就有一家门没关!”
“烧香打鼓请神仙呐——老仙家,脚踩祥云,来着唠!骑着你们的心爱座驾,走着!”
随着他最后一声鼓点与嘶吼如同炸雷般达到高潮,他面前的虚空,仿佛一块被无形大手强行撕裂的、五彩斑斓的旧棉布,“嗤啦”一声,裂开了一道流光溢彩、光怪陆离的缝隙!一股浓郁的生活气息——混合着旱烟叶子、老白干、柴火灶炕、以及炖酸菜猪肉粉条子的味道——从裂缝中扑面而来,竟然瞬间冲淡了不少那邪风带来的恶心大酱味儿和灵魂层面的压抑感。
紧接着,一支画风极其亲民、甚至有些土掉渣却又自带强大气场的“队伍”,从那裂缝里热热闹闹、吵吵巴火地涌了出来——正是名震关外、亦正亦谐、深受群众爱戴的东北五仙豪华套餐!
胡三太爷,这位狐仙之首,竟是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藏蓝色中山装、戴着老花镜、梳着一丝不苟大背头的小老头模样,脸上总是带着点似笑非笑的狡黠。他胯下骑着的,赫然是一辆亮黄色的共享电驴,车把上还挂着一个“文明驾驶,安全第一”的塑料牌,车筐里放着个印着“供销社”字样的旧布袋。电驴后座上,坐着一位穿着红底绿花、棉絮略显臃肿的大棉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紧实发髻,眼皮似睁非睁、手里还拿着根纳了一半的千层底布鞋的小老太太,正是胡三太奶,她嘴里似乎还嘟囔着:“慢点骑,死老头子,颠散架了……”
常八爷,这位蛇仙(常仙),身形细长柔韧,穿着紧绷绷的黑色练功服,外面却套着件花花绿绿、印着椰树沙滩图案的廉价沙滩衬衫,嘴里歪叼着根牙签,眼神阴冷中带着点社会气。最显眼的是他那条粗壮有力、覆盖着暗色鳞片的尾巴,此刻正灵巧地卷着一挺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六管加特林!不过仔细看,那枪口喷出的不是子弹,而是密密麻麻、点燃了引信的二踢脚,炸开时“嘭—啪”作响,还带着一股子香灰和硫磺混合的味儿,“突突突”地朝着迦楼罗鼓风机阵胡乱轰去,虽然准头感人,炸得碎石乱飞,但声势绝对唬人。
白小翠,这位刺猬仙(白仙),是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护士服、戴着有点歪的护士帽、模样清秀文静的小姑娘,身后却背着一个几乎跟她单薄身子一样高的、黄澄澄的针灸铜人,铜人身上密密麻麻标注着穴位,闪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她手里捏着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针尖上还挑着个小锦旗,上书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专治不服”。
灰老七:这位鼠仙(灰仙),是个精瘦矮小、戴着圆框小墨镜、穿着深灰色对襟小褂的男人,嘴角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手里捧着一个不停发出“滴滴滴”、“微信到账xx元”提示音的智能poS机,嘴里念念有词,语速极快:“扫码结缘,功德无量!支持微信、支付宝、花呗、信用卡!现金也收,但得是新的!概不赊账!诚信经营!”
黄大喇叭:这位黄仙家的另类代表,是个穿着紧身黑色社会衫、勒蛋豆豆鞋、头发染着一缕骚包紫色的精神小伙,举着个带补光灯和麦克风的直播架,手机镜头对着混乱的战场,嘴里叭叭个不停,语速快得跟机关枪似的:“老铁们!家人们!关注走一波!小心心点起来!哎呦我滴妈!这里是‘黄大喇叭探秘地下世界’直播间!今天带大家看点刺激的!揍南越猴子!感谢‘东北狠人哥’送的穿云箭!太敞亮了!老板必定发大财!……对面那孙子你瞅啥?说你呢!戴斗笠那个!”
这阵容一出来,连对面鼓风机后隐藏的阮文雄都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无法理解这种“乡土魔幻现实主义”的战斗风格。
“哼!装神弄鬼,不知所谓!一群山野精怪,也敢阻我大道?” 一个尖锐、带着浓重南越口音、如同金属刮擦般刺耳的声音从鼓风机阵后方传来。只见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瘦小精悍、穿着南越传统奥黛改良的短衫短裤、头顶破旧斗笠、斗笠边缘还插着一根干枯驱邪香茅草的中年男人跳了出来,正是南越邪术师阮文雄。他手中握着一根扭曲如蛇、顶端镶嵌着一个缩小版、眼眶空洞的人类头骨法杖,杖身缠绕着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迹的纹路。
他法杖一挥,口中急速念诵着拗口恶毒的咒语,那八百台迦楼罗鼓风机的轰鸣声陡然加剧,邪风瞬间凝聚质变,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吹拂,而是化作无数道半透明的、边缘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锋利风刃,带着凄厉刺耳的尖啸,如同铺天盖地的飞蝗,又如同倾盆而下的暴雨,向着五仙和毛子等人覆盖而来!
“哎妈呀!动真格的了!家人们保护我方输出!” 黄大喇叭怪叫一声,下意识地把直播架往身后藏了藏,但镜头还是顽强地对准前方。
常八爷的加特林二踢脚虽然炸得热闹,烟花四溅,但面对如此密集、迅捷的风刃,不少二踢脚刚出膛就在空中被精准地切爆,反而炸开的冲击波和碎片扰乱了己方本就勉强的阵型。
胡三太爷的共享电驴被几道凌厉的风刃刮过,车筐瞬间瘪了下去,车铃铛“叮当”一声被削飞,气得老爷子胡子都翘起来了,扶着老花镜直跺脚:“哎呦我的车!这月的骑行券白买了!”
白小翠试图用手中银针精准地扎向飞来的风刃,却只听“叮叮当当”一阵脆响,银针被磕飞,风刃只是略微偏转,吓得她小脸发白,连连后退。
灰老七的poS机被一道刁钻的风刃擦过,“咔嚓”一声,屏幕顿时裂了条狰狞的缝,把他心疼得直跳脚,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赔钱!你这南越蛮子得赔钱!我这是最新款!分期还没还完呢!”
就连主心骨毛子,也被几道特别阴损、专门绕开正面攻击侧翼的风刃逼得连连后退,全靠萨满鼓激发出的、一层土黄色的护体灵光才勉强挡住,但鼓面也被划出了几道深深的口子,灵光黯淡了不少。
这阮文雄,果然不是易与之辈!他操控的风,不仅刚猛无俦,更蕴含着一种诡异的切割法则与能量湮灭特性,专门破坏灵体结构与能量运转,让五仙们赖以成名的幻术迷惑、精神附身等手段都难以接近施展,一靠近就被凌厉的风势撕碎。
就在东北仙家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精准打击搞得有些手忙脚乱、灰头土脸之际,一道清亮如玉磬、带着闽南地区特有软糯腔调,却又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沉稳的女声,清晰地穿透了风刃的呼啸:
“北帝敕令,玄武真形。束邪缚魅,内外澄清。三才定位,镇伏魔精!”
只见一道青色的身影如轻烟般掠过混乱的战场,身法灵动飘逸,正是那位一直沉默寡言、静立观察的泉州风水师苏青鸾。她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穿着一身利落的青色劲装,布料看似普通,却隐隐有符文暗绣,长发用一根简单的乌木簪子绾在脑后,面容清秀如玉,眼神却亮如寒星,冷静地扫视着战场。她出手如电,玉手一扬,三枚闪烁着纯阳金光的乾隆通宝五帝钱脱手飞出,并非打向阮文雄本人,而是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呈“品”字形,精准地嵌入迦楼罗鼓风机阵外围几个不起眼、却关乎整体能量流转的关键节点地面。
“嗡——!”
三枚五帝钱落地,瞬间引动地底潜藏的微弱阳气,形成一个稳固的三才镇灵阵。虽然无法完全压制八百台鼓风机联合形成的庞大邪阵,但就如同在精密的齿轮里塞进了几颗沙子,使得那肆虐的风刃阵法运行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卡顿和能量紊乱,风刃的轨迹不再那么精准刁钻,威力也减弱了几分。
紧接着,苏青鸾皓腕一翻,一条看似柔软无比、薄如蝉翼、霞光流转的混天绫从她袖中如灵蛇般激射而出!这混天绫并非实体丝绸,而是由精纯的先天元气与闽南道派秘传的“捆仙咒”炼制而成,似虚似实,专克各种飞腾、驾驭、兴风类法术。混天绫在空中见风就长,化作数十丈长的七彩霞光,如同拥有生命的灵物,灵巧无比地穿梭在变得稀疏的风刃间隙,瞬间将十几台冲在最前面、能量最强的迦楼罗鼓风机的金属翅膀紧紧缠绕、打结,硬生生捆成了动弹不得的“大粽子”,让它们发出的邪风戛然而止,成了哑巴!
“嗯?有点意思!” 阮文雄眉头一皱,斗笠下的目光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闽南女子不仅眼光毒辣,能找到阵法节点,手段还如此精妙。他法杖再次顿地,口中咒语一变,一股污秽的、带着南越丛林千年瘴气与恶毒降头邪力的黑气,如同活物般顺着风势蔓延,迅速沾染到那灵光闪耀的混天绫上。那霞光流转的混天绫上,竟凭空浮现出一张如同生鲜快递标签般的虚影,上面写着歪歪扭扭、如同蝌蚪文的字迹:“您订购的万毒穿心降头术套餐已送达,请签收~”,标签旁还附带着一个骷髅头标志。
混天绫的灵光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仿佛被剧毒污染,七彩霞光变得灰暗,苏青鸾操控起来也感觉如同陷入了泥沼,变得滞涩沉重,几乎要失去控制。
苏青鸾俏脸微寒,鼻间发出一声轻哼,却不显丝毫惊慌。她并指如剑,指尖凝聚一点至纯至阳的破邪法力,凌空快速虚画,一个复杂玄奥、散发着灼热纯阳之气的辟邪符箓瞬间成型,随着她一声清叱“净!”,那符箓化作一道金光打入混天绫。“嗤嗤”声中,混天绫上缠绕的黑气与那虚幻的快递标签如同沸汤泼雪,迅速消散瓦解,混天绫重现七彩霞光,甚至比之前更加灵动耀眼,如同挣脱束缚的蛟龙,更加迅猛有力地扑向其他迦楼罗,专挑其能量节点和翅膀关节缠绕。
“哎呦我滴妈!这闽南妹子可以啊!手法利索!眼光毒辣!比俺们那旮沓就会跳大神、请来仙家还差点把咱老骨头晃散架的傻狍子强多了!” 毛子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瓮声瓮气地竖起大拇指,还不忘揶揄一下自己请神的方式。
胡三太爷扶了扶被风吹歪的老花镜,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一下苏青鸾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和沉稳的气度,对车筐里依旧淡定纳鞋底的胡三太奶低声说:“老婆子,瞅见没?这闽南闺女,沉稳,有真本事!手法正宗,根基扎实!比咱家那个咋咋呼呼、敲鼓跟要拆房似的傻狍子靠谱多了!” 他说的自然是毛子。
胡三太奶头也不抬,飞针走线不停,慢悠悠地说:“嗯呐,是块好材料。心性也好,不骄不躁。可惜了,比那毛猴子强!”
毛子一听不乐意了,一边挥舞萨满鼓挡开一道漏网的风刃,一边嚷嚷:“哎哎哎!太爷!二奶!我这叫豪迈!不拘小节!接地气!没有我这豪迈的鼓点和真诚的呼唤,您二位能坐着这么时髦的共享电驴来得这么利索吗?这叫与时俱进!”
有了苏青鸾这精准而有力的协助,暂时遏制了风刃阵的最凶猛攻势,东北仙家们终于得以喘息,并开始真正发挥出他们的看家本领。
胡三太爷从共享电驴上跳下来,把瘪了车筐的电驴往旁边安全角落一推,双手掐动狐仙特有的迷天幻诀,口中念念有词。他身后虚空晃动,仿佛有无数狐子狐孙的虚影浮现,这些虚影并非实体,亦非直接攻击,而是如同鬼魅般穿梭于鼓风机之间,它们身上散发出的迷惑灵光与扰神气息严重干扰了迦楼罗的“视觉”感知和能量感应核心,让许多风刃失去了精准目标,变得漫无目的,甚至互相碰撞、自相残杀,有效减轻了正面压力。
常八爷收起了那挺看似凶猛实则准头感人的加特林,蛇躯一扭,身形仿佛融入了周围紊乱的气流之中,变得飘忽不定,难以捕捉。他张开嘴,不再喷吐实物,而是喷出一股灰白色的、带着刺鼻腥甜气味的毒瘴。这毒瘴并非针对血肉之躯,而是专门腐蚀灵性、污秽能量结构,如同强酸一般。凡是被这毒瘴沾染上的迦楼罗鼓风机,其表面镌刻的邪异符文迅速黯淡、模糊,旋转的金属叶片也开始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卡涩声,转速明显下降,发出的邪风也威力大减。
白小翠将背上的针灸铜人往身前坚实的地面上一顿,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连弹,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带着微弱的破空声,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出。她的目标极其精准,专挑那些被苏青鸾的混天绫暂时束缚住行动,或者被常八爷毒瘴侵蚀了能量护罩的迦楼罗翅膀关节、能量核心汇聚的“穴位”下手。她的银针不仅蕴含着定身镇灵的效力,更能截断、扰乱其内部能量流动,凡是被她银针扎中的迦楼罗,立刻就像被点了死穴一样,僵在原地,内部发出“噼啪”的短路声,冒起缕缕黑烟,彻底报废。
灰老七则发挥了他作为鼠仙的特长,他不再捧着那屏幕裂了的poS机(但还是小心地揣回了怀里),而是不知从哪儿又掏出一个老式的、油光发亮的红木算盘,手指如同抽风般在上面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速度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随着算盘珠清脆急促的响动,一股玄而又玄的、扰乱因果、颠倒局部五行的微弱领域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处于这领域中的迦楼罗鼓风机,时而风力突然莫名增强导致内部能量过载,时而能量传输路径莫名其妙短路,时而方向控制失灵开始原地打转……虽然无法直接造成毁灭性破坏,却让阮文雄的精准操控变得极其困难,错误百出,心力交瘁。
黄大喇叭的直播更是成了精神攻击的利器,他调整镜头,专门对准阮文雄那张因阵法受挫和仙家骚扰而逐渐扭曲的脸,嘴里一刻不停地叭叭:“老铁们瞅瞅!就这?就这水平还敢来咱地头上撒野?看他那脸黑的,跟刚从俺们长白山挖出来的煤精似的!哎呦!还瞪我?眼睛瞪得像铜铃有啥用?有本事你顺着网线来打我呀!感谢‘专治南越不服’老铁送的超火!老板硬邦邦!……大家看啊,他急了他急了!气得直跺脚,跟跳踢踏舞似的!这舞姿太丑了,还不如俺们村头二傻子扭得好看!”
阮文雄被这物理、能量、精神三重组合拳打得又惊又怒,尤其是黄大喇叭那极具侮辱性和传播性的垃圾话,更是让他气血翻涌,几乎要吐血。他赖以成名的风刃大阵竟然被这群看似乌合之众的家伙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化解、干扰,这简直是他修行生涯的奇耻大辱!
“够了!你们这些支那猪!亵渎神明的混蛋!低劣的种族!” 阮文雄双眼赤红,布满血丝,彻底撕下了那点伪装出来的冷静,脸上充满了怨毒、仇恨与癫狂,“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让你们这些井底之蛙见识一下,我大南越秘传的、足以撼动天地的至高降头术!”
他猛地将手中那根扭曲的法杖狠狠插入脚下的地面,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本命精元的鲜血喷在顶端那空洞的眼眶中。那骷髅头眼眶中顿时“噗”地燃起两团幽绿色、跳跃不定的鬼火,仿佛活了过来。他双手疯狂结出一个个诡异复杂的手印,口中吟唱着古老、拗口、充满了无尽恶毒与怨恨的咒语,整个地宫的邪风骤然一变!不再是无形的风刃,而是开始剧烈地凝聚、扭曲、变形,隐隐化作无数半透明、痛苦哀嚎、面目狰狞扭曲的怨魂虚影!这些风怨魂发出刺耳钻心、能撕裂灵魂的尖啸,不仅物理攻击更强,更带着直接侵蚀、撕扯生灵魂魄的可怕力量!同时,一股强大的、针对生魂的吸力从法杖处传来,如同无形的钩子,试图将众人的生魂从躯壳中硬生生拉扯出去!
“万魂飓风降!魂飞魄散吧!” 阮文雄狂笑,声音如同夜枭啼哭,“这地宫,就是你们的坟场!你们华夏,注定要在我大南越的神威下颤抖、毁灭!你们的土地,你们的资源,都该是我们的!”
这降头术极其恶毒霸道,五仙们的灵体之身首当其冲,受到了最强烈的冲击,连修为深厚的胡三太爷和常八爷都露出了痛苦之色,灵光剧烈闪烁,身形都变得有些模糊。毛子的萨满鼓声也变得散乱无力,难以凝聚有效的防护力量,他本人更是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那是神魂受创的迹象。苏青鸾的混天绫舞动得再快再灵巧,也难以完全阻挡那无孔不入、直透灵魂的怨魂尖啸和吸力,她的脸色也迅速变得苍白,眼神出现了瞬间的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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