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离过程如同一场压抑的噩梦。
尽管成功注入了抑制剂,暂时稳定了任务目标,并获取了关键数据,但141特遣队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
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声也无法驱散机舱内凝重的沉默。夜莺坐在最靠里的位置,手腕上戴着特制的磁性束缚带。
这是Ghost在她被压制后,由price下令戴上的预防措施。
她低着头,散落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表情,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变回了那个冰冷、空洞的壳。偶尔,她的身体会极其轻微地颤抖一下,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Soap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手腕,时不时用复杂的眼神瞥她一眼。
Gaz负责看守她,表情严肃,手指从未离开过扳机护圈。
price闭目养神,但紧锁的眉头显示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只有Ghost,如同真正没有感情的幽灵,坐在对面,姿态放松却毫无破绽,骷髅面罩下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锁定着夜莺,监视着她最细微的动作。整个飞行过程中,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改变过姿势。
直升机降落在141特遣队的隐秘基地。舱门打开,冰冷的极地空气涌入,稍微吹散了一些机舱内令人窒息的氛围。
两名早已等候在停机坪上的医疗人员快步上前,但他们接近夜莺时显得有些犹豫和紧张。
price率先走下飞机,对医疗人员摆了摆手:“她需要先隔离观察。身体检查稍后。”
他转向Ghost和Gaz:“带她去‘隔离间’。确保一切安全。”
“隔离间”是基地里一个特殊房间,原本用于临时关押高危俘虏或隔离具有高度传染性疾病的人员。
墙壁经过加固,内有基本生活设施,但没有任何可能被用作武器或自残的物品,并且带有全方位的监控。
Ghost无声地点头,走上前。他没有去拉扯夜莺,只是用冰冷的声音说:“起来。走。”
夜莺缓缓抬起头,眼神依旧是那片冰冷的虚无。她顺从地站起身,跟着Ghost和Gaz走向基地内部,脚步有些虚浮,但依旧保持着某种诡异的平衡。
Gaz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对price说:“头儿,真要这样?她……刚才也是没办法控制……”
“正因为无法控制,才需要确保安全。”price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不容置疑,“在她和‘潘多拉’的问题得到评估之前,这是必要程序。为了所有人,也为了她自己。”
基地内部通道明亮而冰冷,金属墙壁反射着苍白的灯光。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Gaz走在前面,Ghost押后,将夜莺控制在中间。一路无人说话,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来到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Gaz输入密码并进行了虹膜扫描。气密门发出嘶的一声轻响,缓缓滑开。
里面是一个大约十平米的房间,只有一张固定在地上的金属床、一个同样固定的简易桌凳和一个独立的卫生间。角落顶部,一个监控摄像头亮着红色的指示灯。
“进去。”Ghost的声音毫无波澜。
夜莺走了进去,站在房间中央,没有打量四周,仿佛对身处何地毫不在意。
Gaz从门外递进一个标准配给包,里面有基本洗漱用品和一套干净的作训服。“需要什么,通过对讲机说。会有人送来。”
他的语气尽量公事公办,但还是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夜莺没有回应,也没有去看那个配给包。
Ghost最后扫视了一遍房间内部,确认没有任何安全隐患。他的目光在夜莺毫无生气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看好她。”他对Gaz说了一句,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金属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重的锁死声。
门内,夜莺依旧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忘在冰原上的雕塑。
门外,Ghost并没有立刻离开。他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抱着手臂,如同一个沉默的守卫。
Gaz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最终也留在了门口。
过了一会儿,price和Soap也走了过来。
“怎么样?”price问道。
“没有动静。”Gaz回答。
price通过门上的防弹玻璃小窗向里望去。夜莺已经坐到了金属床上,背对着门,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那个配给包放在门口的地上,原封未动。
“医生一小时后过来做初步评估。”price揉了揉眉心,“在她稳定下来之前,这里需要24小时看守。两人一组轮班。”
“我守第一班。”Ghost的声音突然响起,没有任何犹豫。
price看向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Gaz,你和Ghost一起。Soap,去休息,四个小时后你来换Gaz。”
“明白,头儿。”Soap点头,又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这才转身离开。
price也离开了,走廊里只剩下Ghost和Gaz,以及门内那个安静得可怕的女人。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逝。Gaz觉得有些压抑,试图找点话题,但看到Ghost如同石化般一动不动,目光锐利地透过小窗监视着室内,他也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突然,Ghost毫无征兆地开口,声音低沉只有Gaz能听到:“她的战斗模式切换,有规律吗?”
Gaz愣了一下,摇摇头:“好像……是某个关键词,或者……某个场景。”
Ghost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记录下所有可能触发她切换的因素。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你是想……”
“了解武器,才能控制武器,或者……摧毁武器。”Ghost的声音冰冷而客观,“在她证明自己是‘夜莺’之前,她就是‘潘多拉’。”
Gaz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点了点头。
他明白Ghost的意思。这种监视和记录,既是为了保护大家,也是为了在最终时刻不得不做出最艰难决定时,能够有足够的依据。
门内,夜莺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与外界彻底隔绝。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片冰冷的死寂之下,另一个充满愤怒和仇恨的意识正在黑暗中无声地咆哮,撞击着意识的牢笼。
而门外,Ghost如同最忠诚也最无情的猎犬,守护着,也监视着。
安全距离,在此刻是生存的唯一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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