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陆凡在磐石谷这一待,便是大半年光景。
这大半年里,他如同一个最刻苦的学徒,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修行与修真四艺的磨砺之中,生活规律得近乎刻板。
每日雷打不动的《混沌金丹篇》修炼是根基。金丹初期的境界早已彻底稳固,丹力浑厚精纯,在大量凝元丹的辅助下,正朝着初期巅峰稳步迈进。虽然距离突破中期依旧遥远,但每一分积累都扎实无比。
炼丹术已然成为他最稳定、最娴熟的技艺。凭借着对火灵珠力量的初步引导和对地火的精深掌控,他的成丹率与丹药品质都达到了一个瓶颈。回元丹、凝元丹的成丹率稳定在六成五左右,上品丹药比例接近两成。他甚至开始尝试炼制更为复杂、对金丹中期也有效用的“培元丹”,虽然成功率惨不忍睹,十炉难成一炉,且多是下品,但终究是迈出了这一步。稳定的丹药产出,为他带来了源源不断的灵石,支撑着其他三艺的巨大消耗。
符箓之道未有突破,依旧停留在一阶上品水准。但他绘制符箓的速度和稳定性却大大提升,神识在无数次精细操控中变得愈发凝练。他将制符视为一种对神识的日常锻炼,以及快速获取低阶战斗、辅助手段的途径,偶尔绘制一批,用以自用或换取些零散灵石。
阵法是他投入精力仅次于炼丹的领域。凭借着强大的神识和混沌道体对能量的敏锐,他在阵道上的进步堪称神速。如今已能熟练布置多种一阶阵法,如效果更强的“小五行幻阵”、“三元防护阵”,并能将聚灵、隐匿、防护等基础阵法进行较为稳定的复合。他甚至开始钻研那本《阵法入门》中记载的、涉及些许空间变化的“简易传送阵”原理,虽然还无法布置,却大大开阔了他的眼界。强大的阵法造诣,让他的临时洞府固若金汤,也成了他重要的对敌、困敌手段。
而进展最为缓慢,却也让他投入了巨大热情与资源的,便是炼器。
火锤坊的熊大师,人如其名,脾气火爆,教导方式更是简单粗暴,动辄喝骂,但偶尔指点的一句“发力要透!”“火候差了一息!”“这里结构是死的吗?”,却往往能让陆凡茅塞顿开,少走许多弯路。
陆凡从最基础的凡铁锤炼开始,耗费了不知多少矿石,双手磨破了又愈合,愈合了又磨破,终于将“千锻钢”、“百炼铁”这些基础材料的锤炼技巧掌握纯熟,能凭借肉身力量与巧劲,将它们锤炼得杂质尽去,结构紧密。
随后,他开始接触低阶灵矿,如“赤铜”、“寒铁”。灵矿的锤炼需要辅以法力和特定的控火技巧,难度倍增。失败是家常便饭,一块价值数十灵石的灵矿,往往在他手中变成一堆毫无灵性的废渣。但他毫不心疼,将每次失败都视为宝贵的经验。
在熊大师一次骂骂咧咧的示范后,他终于成功锤炼出了第一块合格的“赤铜胚”,虽然只是最基础的器胚,连法器都算不上,却让他兴奋了许久。
符文铭刻的练习也未曾落下。他从最简单的“坚固”、“锋锐”符文,开始尝试铭刻稍复杂的“轻身”、“聚灵”符文。对神识的精细度要求达到了变态的程度,往往一个微不足道的偏差,就导致整个符文失效,甚至引起灵力反噬。他不知消耗了多少空白玉片和低阶金属片,才勉强能将这几个基础符文稳定铭刻出来,成功率不足三成。
这一日,陆凡结束了一炉培元丹的炼制(再次失败),并未气馁,而是静坐调息后,取出了那张得自地宫的兽皮卷轴——龙纹星辰剑的炼器图谱。
随着对炼器了解的深入,他再看这张图谱,感受已截然不同。不再是当初的懵懂与向往,而是深切体会到了其中的艰难与……浩瀚!
图谱上标注的数十种主材、辅材,无一不是世间罕有的天材地宝。“星辰铁”,需引动星辰之力淬炼的特殊金属,万金难求;“万年沉木心”,至少生长万年的灵木核心,蕴含磅礴生机,可调和金铁煞气;“风雷石”,诞生于风雷绝地,蕴含风雷本源……
这些材料,别说收集齐,就是其中任意一种,都足以让金丹修士倾家荡产,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而炼制过程更是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需要以特殊的地心熔火或天外陨火熔炼星辰铁,以乙木精华滋养沉木心,以风雷之力淬炼剑胚,最后还要以自身精血与龙魂本源为引,铭刻上图谱中央那繁复无比、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龙纹”核心符文!
这根本不是他现在能够企及的层次!恐怕至少要等到他修为达到元婴,甚至更高,并且炼器术达到宗师级别,才有那么一丝可能!
然而,陆凡眼中并未露出沮丧,反而燃烧着更加炽烈的火焰。
难,才更有挑战!才更值得追求!
他仔细观摩着图谱中央那柄长剑的雏形,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仿佛一条蓄势待发的神龙。他的神识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仿佛能感受到那剑胚中蕴含的星辰浩瀚、风雷激荡、以及那一丝睥睨天下的龙威。
“不能好高骛远,但可以……先定下目标,一步步靠近。”陆凡喃喃自语。
他收起图谱,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清晰的规划。
首先,是修为。必须尽快提升到金丹中期,乃至后期,这是驾驭高阶材料和复杂炼器过程的基础。
其次,是炼器术。需要系统地学习,从法器开始,一步步提升到灵器、法宝……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海量的资源和时间投入。
最后,是材料的收集。这可能需要一生的时间去寻觅、去争夺。
他将目光投向自己目前唯一拥有的、可能与龙纹星辰剑相关的物品——那枚神秘的火灵珠。
“此珠蕴含精纯火系本源,更有一丝龙族气息,或许……可以作为将来熔炼星辰铁时的辅助?”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他尝试着将一丝神识与丹力探入火灵珠,引动其内部那温和了许多,却依旧磅礴的火力。
珠身微热,一股精纯的火属性能量流淌而出,与他体内的混沌丹力交融,竟让他对火焰的掌控力瞬间提升了一截,甚至隐隐触摸到了一丝“火之法则”的皮毛。
“果然有用!”陆凡心中振奋。虽然距离熔炼星辰铁还差十万八千里,但这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陆凡更加忙碌。他减少了低阶丹药的炼制,将更多时间投入到培元丹的尝试和炼器练习中。培元丹的炼制能加速他的修行,而炼器练习则是为未来打下基础。
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锤炼和符文铭刻,开始尝试将两者结合,炼制最简单的法器——一柄匕首。
选择最普通的寒铁为主材,反复锤炼去除杂质,塑形成匕首胚子。然后,在胚子尚未完全冷却时,以灵刻刀,全神贯注地铭刻上“锋锐”与“坚固”两个基础符文。
这个过程需要一心多用,对神识、灵力、力量的控制要求极高。他失败了数十次,浪费了大量寒铁,才终于在一天深夜,成功炼制出了人生中第一件法器——一柄闪烁着微弱寒光、铭刻着两道清晰符文的寒铁匕首!
虽然只是最劣质的一阶下品法器,威力甚至不如他随手一道剑气,但握着这柄自己亲手炼制、尚带余温的匕首,陆凡心中涌起的成就感,却远超炼制出上品丹药。
他将这柄匕首小心收起,作为自己炼器之路的起点。
丹、符、阵、器,四艺渐熟。虽然前路依旧漫长,充满了未知与艰险,但陆凡的道心,却在这日复一日的积累与进步中,变得愈发坚定与通透。
他不再仅仅是为了变强而修炼,更是为了亲手铸造属于自己的“道”,去实现那看似遥不可及的“龙纹星辰剑”之梦。
东荒的风,依旧苍凉。但在这座混乱的坊市中,一颗新星,正以其独有的方式,默默积蓄着力量,等待着腾飞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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