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可6号下午刚回到住处，行李还没放下，就先去敲了苏璨的房门。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门被拉开一条缝，苏璨睡眼惺忪地靠在门框上。
“在睡觉？”乔可放轻了声音。
“嗯……”她揉了揉眼睛，看清是他，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你回来啦……”
“刚到。”看着她睡乱的头发和迷糊的样子，他忍不住伸手轻轻理了理她那几缕不听话的发丝，“继续睡吧，我收拾一下，晚上带你出去吃饭。”
“好……”她含糊地应着，关上门，很快又陷回了柔软的床铺里。
两人来到常去的米线店，苏璨整个人还带着没睡醒的懵懂，像只电量不足的小动物。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累？”乔可将盛好的米线推到她面前，“这几天又熬夜赶稿了？”
“没，暂时不接单了，想好好休息一下。”她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
“那这几天在家都做什么了？”
她打了个小哈欠，掰着手指数：“1号补觉，2号去Kevin家吃饭了，3号4号基本就是在家吃了睡、睡了吃。昨天跟Kevin去野生动物园逛了一整天，很早就出门了，累瘫。”
“去Kevin家？还跟他去动物园？”乔可夹米线的动作顿了一下。
“嗯，他邀请我去他家吃饭。”
“他还会做饭？”
“会啊，味道还不错。”
乔可垂下眼，用闲聊般的语气问：“那……跟我比呢？”
“都很好吃呀。”她头也不抬地继续吃着米线，完全没察觉到他话里的小心试探。
“怎么想到和他去动物园了？”
“本来约好2号和5号去吃饭，4号他问我能不能陪他去野生动物园，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去了。”
“哦。”乔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他倒是……跟我认识的那个老板不太一样。”
苏璨没接话，注意力被手机推送吸引，兴致勃勃地提议：“一会儿陪我去商场逛逛吧，想去那些店里看看有没有上新有趣的东西。”
“好。”他看着她毫无阴霾的笑容，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温和地应道。
吃完米线，两人并肩走向商场。乔可看着身边哼着歌、对各种小玩意儿充满好奇的苏璨，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Kevin的举动显然超出了普通甲方或朋友的范畴，而苏璨对此全然不设防的状态，让他隐隐有些担心。
“这个好可爱！”她拿起一个手工烧制的猫咪杯，转头问他意见。
“嗯，很适合你。”他笑着回应，暂时将纷乱的思绪压下。无论Kevin有什么想法，他都会以自己的方式，守在她身边。
“我们去体验一下做陶艺吧，”苏璨放下手中的猫咪杯，眼睛亮晶晶地提议，“想亲手做一个属于自己的黏土杯。”
“好啊，走吧。”乔可自然应允。
两人走进一家氛围温馨的陶艺工作室，在店员的指导下系上围裙，认真听完基础讲解后，便坐在了拉坯机前。
“你打算做个什么样式的？”乔可一边感受着转盘的速度，一边问她。
“一个亮黄色的杯子，”苏璨用手比划着，并在旁边的速写本上简单画了个草稿，“然后在杯子外面，贴上一颗绿色的柠檬浮雕。”
“一颗青柠？”乔可立刻联想到她的笔名，嘴角微扬。
“嗯！”她点头，反问他，“你呢？想做什么？”
“那我也做一个同款吧，”他看着她说，“看看我们俩谁做得更好看。”
“好呀，比就比！”
实际操作远比想象中困难。湿润的陶土在转盘上仿佛有自己的想法，苏璨努力想让杯壁立起来，却总是歪歪扭扭。乔可那边情况稍好，但杯口也显得有些不太规整。在老师的及时帮助下，他们才逐渐掌握了用均匀的力道扶住泥坯的技巧。
初步塑形完成后，便是釉下彩环节。苏璨小心翼翼地用工具在杯体上雕刻出柠檬的轮廓，再填入绿色的彩泥；乔可则专注于将杯身修得更加匀称。两人都做得非常专注，手上、脸上不小心蹭到了些许泥点也浑然不觉。
看着彼此略显笨拙却充满诚意的新鲜作品，他们都忍不住笑了。将杯子交给店员等待后续的素烧和上釉后，他们约好两天后再来为素坯绘制图案。走出工作室时，两人都在心里默默期待着最终成品的模样。
又过了两天，苏璨在地铁站出口等着。乔可悄悄从她身后靠近，轻轻拍了下她左肩，却从右边探出头来。
“你呀！”苏璨被逗笑了，“怎么还玩这种把戏。”
乔可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先填饱肚子。”
两人在面馆匆匆吃完晚饭，就赶到了陶艺店。近三个小时的精心绘制后，苏璨终于完成了上色——她在杯底用黑色颜料工整地写下“一颗青柠”，又在杯壁空白处的最下方添上小巧的“S.c”字母。
“大功告成！”她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
乔可的杯子底部则写着“巧克力”字样，杯壁空白处用棕色颜料标注了“q.K”。
“我的也好了。”
将作品交给店员后离开商场时，已是晚上十点多。喧嚣散去，街道显得格外安静。
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等红灯时，乔可轻声唤道：“苏苏。”
“嗯？”她的注意力还在街灯下的车流上。
“如果……你哪天想谈恋爱了，”他转头认真地看着她，“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
“啊？”苏璨困惑地皱眉，“怎么突然说这个？”
“答应我就好，一定要第一个让我知道。”
“估计不会有那天的，”她盯着跳动的倒计时数字，“我不相信会有人喜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喜欢别人。绿灯了，走吧。”
“好。”乔可轻声应道。果然，她心底的那道伤痕，从未真正愈合。
夜风轻轻拂过街道，两人沉默地走在路灯投下的光晕里。乔可看着身边女孩被灯光勾勒的侧脸，把涌到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知道，有些心结需要时间，而他愿意等。至少，他现在能像这样陪在她身边，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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