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苏璨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持续的铃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在枕边摸索到手机，眯着眼看到是程司晗发来的语音邀请。
“喂，司晗姐……”她接通电话，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睡意和沙哑。
“不好意思啊苏苏，是不是把你吵醒了？”程司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没事……”苏璨撑着床垫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还以为是闹钟呢，定了要早起修图的。”
“我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刚从‘花期之约’出来，正好路过你家小区附近，就想着问问你有没有空，一起出来吃个早午饭？”
“诶？”苏璨有些意外，“你现在就在我家小区门口？”
“嗯，车就停在路边。你方便的话就下来吧，我等你。”
“好是好……不过你得等我一下，”苏璨抓了抓睡得有些乱的头发，“我总得先洗个脸刷个牙，换身衣服吧。”
“不急，你慢慢来。”程司晗的语气很轻松，“我就在车里等着，你好了直接出来就行。”
苏璨用冷水洗了把脸，试图驱散连日熬夜修图的疲惫，随手套上那件常穿的米色运动服。她拿起手机走出家门，程司晗那辆白色宾利已经静静停在小区门口。
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轻声打招呼：“司晗姐。”
程司晗转过头，伸手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指尖轻轻抚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语气里带着关切：“最近没休息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嗯，”苏璨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一直在赶工修图，堆得有点多。”
“别总熬夜，”程司晗启动车子，声音温和却坚定，“图是修不完的，身体要紧。”
“睡不着的时候，躺着也是胡思乱想，不如起来做点事情。”苏璨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侧头看向程司晗，眼神清明了几分，“姐，你特意这个时间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吃饭吧？”
“嗯，”程司晗握着方向盘，目光注视着前方路况，语气变得认真，“想带你去看看Kevin。他最近状态很不好，几乎每晚都在酗酒，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她顿了顿，小心地观察着苏璨的反应，“你……愿意去看看他吗？”
苏璨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好。”
“那我们去他家，”程司晗松了口气，语气轻快了些，“我让冯澈现在过去准备饭，他手艺你还信不过吗？”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朝着Kevin家的方向驶去。
电梯门打开，程司晗和苏璨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玄关处整齐地摆放着那双熟悉的粉色拖鞋，在冷色调的入口处显得格外醒目。
“瞧见没，”程司晗用下巴指了指那双拖鞋，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调侃，“我们其他人来，可都没这专属待遇。”
苏璨默默地换上那双独属于她的拖鞋，跟着程司晗走进客厅。
“苏老师来了。”冯澈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
“他醒了吗？”程司晗问。
“还没，我刚把卧室窗户都打开了，散散酒气。现在进去味道应该好多了。”
程司晗点点头，拉着苏璨轻轻推开主卧的门。Kevin还在床上沉沉睡着，眉头紧锁，嘴唇微微翕动，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信我……孩子不是我的……真的不是……苏苏……你信我……”
程司晗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凯文，醒醒。看看谁来看你了？凯文？”
Kevin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朦胧的视线里，苏璨正站在床边，带着担忧的神情望着他。他愣了两秒，随即猛地闭上眼睛，扯过被子蒙住头，声音闷闷地传来：“……是梦……继续睡……”
“韩凯文！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程司晗被他这鸵鸟行为气到，一把将他蒙头的被子掀开。
Kevin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皱巴巴的衬衫和西裤，整个人显得狼狈又落魄。突如其来的凉意让他瞬间清醒，猛地坐起身，冲着门口方向大喊：“冯澈！管管你媳妇！她怎么随便掀男人被子！！”
他吼完，一转头，正好对上苏璨那双带着些许茫然和探究的眼睛，她正微微歪着头看他。
“呃……”Kevin瞬间僵住，手忙脚乱地把被子扯回来盖好，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带着几分不确定和小心翼翼，“苏苏……你，你怎么来了？”
程司晗看着这一幕，满意地拍了拍手：“行了，人我给你弄醒了，你们慢慢聊。我去厨房给冯大厨打下手。”
她说完，利落地转身离开，还贴心地为他们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是长久的沉默，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Kevin揪紧了被子，头埋得很低，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你……怎么来了……”
“司晗姐说你天天喝得烂醉，”苏璨站在床边，声音平静，“让我来看看你。”
“我没事，”他猛地躺回去，用被子紧紧蒙住头，背对着她，像是在筑起一道屏障，“我酒量好得很。”
“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被子里传来他压抑的、带着颤抖的声音，像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孩子……不是我的……”他重复着，近乎哀求，“真的不是……你相信我……好不好……”
“……嗯。”
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听不出情绪的“嗯”，却让Kevin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他猛地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泛红的眼眶，急切地抓住她的手，不敢置信地追问：“你……你真的相信我？”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苏璨看着他，眼神复杂，“给你两个月时间。现在才八月。”
“对！两个月！现在才八月！还有一个多月！”他像是才想起这个约定，眼中瞬间爆发出希望的光彩，但随即那光芒又黯淡下去，他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声音越来越小，“可是……可是你答应的时候……还不知道有那个孩子的存在……”
他主动将这个最残酷的现实摊开，仿佛在等待最终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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