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义在灵剑门里安顿下来,一切仿佛又归于平静,然而古夏国的朝堂上却又热闹起来。
一日,久未上朝的圣上张啸之突然早早的出现在朝堂上,他的脸色有些发青,嘴唇发紫,眼睛半睁着像是没睡醒的样子。一众大臣都静立在下面各自想着心事,大太监卜仁尖声喊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在卜仁尖细的唱喏声里,都察院左都御史李立山立即向前两步:“陛下,臣近日接到举报,青州自去年查获盐引巨额亏空案,如今又有漕运贪腐案出现。”他将奏章举过头顶,“牵涉官员共计二十三人,请圣上过目。”
还未等圣上发话,吏部尚书葛浩天也从队列里踱出来冲着李立山说道:“李大人最近辛苦了,青州自古就是粮仓,漕运的确容易出问题。圣上,臣要参奏京兆尹李成,私铸铜钱玷污圣朝货币,影响江山社稷的稳固,按律当诛九族。”
李成是前朝元老,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李立山此前的靠山,最近已经因为牵扯私铸铜钱的案子赋闲在家。
大殿内霎时安静的可怕,连鎏金香炉里的龙涎香似乎都凝在了半空。大臣们都面面相觑,低头不语。不知最近为什么,这些朝堂重臣们开始相互搜集各方黑料,拿到朝堂来相互攻击,敏感的人已经觉察到朝堂之下,有几股暗流在涌动。
“葛大人此言恐怕有些不妥。”户部尚书汤东尘也上前一步,已经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李成乃两朝元老,私铸铜钱案只是有所牵扯,还未定案,岂能凭几句空话定罪?倒是我也接到举报,吏部近些年用人为亲,选拔的官员频频出事,该请御史台彻查吏部近三年官吏任免上的问题。”
圣上张啸之揉了揉眉心,自从迷恋上炼丹,他对朝堂之事就不再上心,最近李立山和葛浩天似乎较上了劲,频频递折子相互弹劾,他已经不厌其烦。汤东尘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也比较可靠,就让他去理一下这团乱麻。
想到这,他缓缓开口道:“汤东尘,你兼着御史台的职,这事就交给你,要仔细的查清楚。老臣李成的案子,也要好好的的查一查,不能随意的给人扣帽子。”贪污些银钱而已,张啸之并不想对老臣赶尽杀绝。
“是!”汤东尘跪地领旨时,眼角扫到葛浩天投来的眼神,那目光像淬了冰的匕首,让人看了发寒。
当晚,京都街道上,“当,当当…”巡夜的更夫拉长着声音呼道:“平安无事……”
三更的梆子已经敲过,户部尚书汤东尘的书房还亮着烛光。他捻着胡须翻看着一封刚刚送来的密信,信纸边缘的火漆印是朵盛开的菊花,那是青州粮商的私印。
“李立山倒是盯得紧。”他冷笑一声,将信纸凑到烛火上,淡蓝色的火苗舔舐着宣纸,将那封密信很快卷成灰烬。
门帘被轻轻掀起,管家秦志忠端着碗参汤进来,脚步在青砖地上没发出声响。“老爷,青州那边送来的账册,已经按您的意思换过了。”他将一个木匣放在几案上继续说道:“只是葛浩天的门生、御史台的薛勇,今日去了趟京都府,查的正是去年往京都征调的粮船。”
“薛勇只是年轻气盛罢了,他还不足为虑。”
一阵沉吟过后,汤东尘将参汤一饮而尽,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让青州的人想办法烧了粮库的旧账,记得留几页残片,要能看出是被人故意纵火的样子,最好再丢一块青州暗卫的牌子。”
“是!”管家秦志忠应了一声,却又十分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要想办法把水搅浑,不能让别人看出我们的真实意图。”
“是,我这就去办。”秦志忠转身出去了,书房内,汤东尘静坐在桌案后的红木圈椅上陷入了沉思。
他现在明面上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李立山坚定的站在一起,因为他要让朝堂上的人都知道他和李立山都是圣上的人。至于葛浩天,也许只能是这场暗斗的牺牲品吧,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必定要有人为此付出牺牲,是忠是奸且由后人评说。况且,我这又是为了谁呢?他又想起那天晚上突然到访的刘鹏和那个让他彻夜难眠的“先帝圣令”。
先帝当年让自己潜伏在太子府,却给了自己一个令人头痛的任务,配合持有“先帝圣令”之人,保护好长公主一脉。
如今长公主已死,那个十几岁的孩子至今下落不明,无论是自己还是刘鹏都通过自己的势力在全国各地寻找,却是杳无音信。
现在汤东尘的身份就像一个超级卧底,等来了接头的人,却找不到组织了。
汤东尘纠结了很长时间,最终心底的那一点忠诚的执念占据了上风,他作出了决定,只要那少年一天没找到,自己的使命就得继续下去。但是保护长公主遗脉谈何容易?当今圣上还有李立山都是他无法撼动的对手,强大到他觉得自己周围全是敌人,让他不敢暴露出自己一点真实的意图,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他首先要保护好自己,所谓忠、奸,自由后人评说。
同样的夜晚,皇宫里的养心殿内,烛火在青玉灯盏里左右摇摆,将明黄色帐幔上的游龙投在墙上张牙舞爪。
圣上张啸之看着手里的奏折,眉心皱了又皱,在殿角铜漏的滴答声里,他听见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沉,他知道那股心悸正在慢慢靠近。
“圣上,该进安神汤了。”大太监卜仁的声音像浸过蜜的棉絮,软乎乎裹着人耳根子。他捧着描金托盘进来时,门外的夜风将屋内的烛光扰动得忽明忽暗,养心殿内因此显得有些诡异。
张啸之抬眼的刹那,正撞见卜仁那永远似笑非笑的眼睛,眼角的细纹里却好像藏着比殿外夜色更深的东西。
“放着吧。”成治帝的声音有些发紧,他逃避着卜仁的视线,目光落回奏折上—青州漕运贪腐案的折子,他知道,这又是左都御史李立山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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