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赵昊家的院子就重新恢复了生气。
梁淑慧在厨房里熬着香喷喷的小米粥，田小娥则带着安安在院子里给菜地浇水。
叶芬妮起得晚一些，但起来后也主动揽下了喂鸡喂鸭的活。
一切都井井有条，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咦？若冰妹子今天怎么还没来？”梁淑慧端着一盆洗好的青菜走出厨房，有些奇怪地问道。
自从沈若冰开始帮着家里干活后，每天都是天不亮就带着磊磊过来了，比谁都早，今天这个点还没见人影，确实有些反常。
经她这么一提醒，众人才都反应过来。
“对啊，平时这个时候，她都该把院子扫干净了。”叶芬妮也停下了手里的活，皱起了眉。
赵昊心里咯噔一下。
他想起了前天晚上，沈若冰发着高烧，浑身滚烫，被他推拿活血后虽然退了烧，但身子亏得厉害，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tmd，不会是又病倒了吧？
那个女人，性子倔得像头牛，有什么事都喜欢自己硬扛着，从来不肯麻烦别人。
“你们先吃，我过去看看。”赵昊放下手里的碗筷，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哎，你早饭还没吃完呢！”梁淑慧在后面喊道。
“不吃了！”赵昊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人已经走远了。
莽村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炊烟混合的味道。
赵昊步子迈得很大，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沈若冰家离得不远，拐过两个弯就到了。
那座破败的小院，在晨光中显得愈发凄凉。
院墙的豁口更大了些，像是被风又吹倒了一些。
院门虚掩着，赵昊推门进去，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屋里传来了磊磊压抑的哭声，还夹杂着几个陌生男人的哄笑和污言秽语。
“小美人儿，你就别犟了！哥哥们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就是！你看你这日子过得，跟要饭的似的。跟了咱们哥几个，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比你那个死鬼男人在的时候强一百倍！”
“你儿子也跟着享福，以后顿顿有肉吃！别给脸不要脸啊！”
赵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冷得像数九寒冬的冰。
他迈步走到屋门口，抬脚，“砰”的一声，直接将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踹得四分五裂。
巨大的声响让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屋里，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正围着沈若冰。
一个男人伸手去抓沈若冰的胳膊，另一个则嬉皮笑脸地想去捏她的脸。
沈若冰一手死死地护着躲在她身后的磊磊，另一只手里攥着一把生了锈的菜刀，脸色惨白，嘴唇被咬出了血，浑身都在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凶狠，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狼。
“你……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跟你们拼了！”她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磊磊吓得哇哇大哭，小手紧紧地抓着妈妈的衣角。
那三个男人被突然踹开的门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赵昊，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为首的是个瘦高个，脸上长了几个麻子，人称“麻三”，是镇上出了名的混混，平日里靠着放点小贷、收点保护费过活。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莽村的赵大能人啊。”麻三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你也看上这小寡妇了？想来分一杯羹？”
“哈哈，三哥，咱们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啊？”旁边一个矮胖子跟着起哄。
赵昊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他的目光，落在了沈若冰身上。
看到她那副惨白着脸、强撑着不倒的样子，看到她身后吓得浑身发抖的磊磊，一股滔天的怒火，在他胸中轰然炸开。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和孩子被欺负。
“滚。”赵昊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不大，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意。
麻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赵昊敢这么跟他说话。
“小子，你他妈跟谁说话呢？你知道我是谁吗？”
麻三往前一挺胸，恶狠狠地说道，“这小娘们欠了我们钱，今天要么还钱，要么就跟我们走！识相的就赶紧滚蛋，别他妈给自己找不痛快！”
“欠钱？”赵昊的目光转向沈若冰。
沈若冰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摇着头，哽咽道：“我没有……是他爹生前，被他们骗着赌钱，欠下的……我不知道……”
“父债子偿，夫债妻还，天经地义！”麻三嚣张地叫道，“少他妈废话！今天人我们是要定了！”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个混混狞笑着，就朝沈若冰扑了过去。
沈若冰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闭上了眼睛，手里的菜刀胡乱地挥舞着。
然而，预想中的拉扯并没有到来。
她只听到两声短促的惨叫，和“咚咚”两声重物倒地的闷响。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只见刚才还嚣张无比的那两个混混，此刻已经躺在了地上，一个抱着腿，一个捂着肚子，疼得满地打滚，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赵昊，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前，像一座山，将所有的风雨都挡在了外面。
他甚至都没人看清是怎么出手的。
麻三彻底懵了。他那两个兄弟，都是打架的好手，怎么一个照面就被人给废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神情平静的男人，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表哥可是镇上派出所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赵昊已经动了。
赵昊一步跨到他面前，伸手，快如闪电，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麻三一百三四十斤的身体，在赵昊手里，就像一只小鸡仔，双脚离地，徒劳地挣扎着。
“呃……呃……”他脸涨成了猪肝色，双手死命地扒拉着赵昊那只铁钳般的手，却根本撼动不了分毫。窒息的恐惧，让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不管你表哥是谁。”赵昊的脸凑到他面前，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我只告诉你三件事。”
“第一，她的债，我接了。从今天起，你们再敢来找她麻烦，我让你这辈子都躺在床上。”
“第二，回去告诉你所有认识的混混，莽村，还有均村，是我赵昊的地盘。谁敢在这两个地方伸手，我就剁了谁的爪子。”
“第三，”赵昊的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杀气，“我这个人，不喜欢说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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