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咳咳咳…”
陈默趴在冰冷的石地上,大口大口地呕着酸水。
胃里翻江倒海,眼前金星乱冒。
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散了又胡乱拼凑起来,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地抽搐、哀嚎。
刑天这老东西!他根本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活阎王!
三天了!整整三天!
自从那天接下那该死的“黑渊匣”,胸口那股撕裂般的剧痛是被那缕冰冷死寂的“黑渊之气”暂时压了下去,但取而代之的,是刑天这老畜生变着花样的地狱折磨!
“这就趴了?”刑天那破锣嗓子在头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沾满油污的破褂子,佝偻着腰,手里拎着个缺了口的破陶碗,里面装着黑乎乎、散发着刺鼻草药味的糊糊。
“才加了三百斤,就跟死狗一样?”
三百斤?!陈默想骂娘,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他身上那件破破烂烂、打满补丁的铁衣,看着不起眼,却是刑天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来的“宝贝”。
这玩意儿能自己吸周围的废铁渣子增重!
刑天这老变态,每天就拎着他那把破铁锤,围着陈默“叮叮当当”一阵乱敲,美其名曰“加固”,实际就是往死里加码!
从最开始的一百斤,硬生生加到了现在三百斤!
三百斤的铁衣死死箍在身上,压得他脊椎都快断了!
别说跑跳,就是抬抬手都跟搬山一样!
这三天,他就在这不足二十平米、散发着浓重霉味和尿骚气的地下室里,拖着这身“龟壳”,完成刑天布置的各种非人任务:原地深蹲一千次(分十组)!靠墙倒立半小时(摔下来就重计)!用那柄沉重的【血獠牙】对着空气劈砍三千下(动作变形就加练)!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汗水流进伤口,火辣辣的疼。
更要命的是胸口那“黑渊匣”!
这东西像个无底冰窟,源源不断地散发着阴冷的死寂气息。
这股气虽然稳住了源质碎片,但也像无数冰冷的虫子,不停地往他骨头缝里钻,往脑子里钻!
耳边时不时就响起一些模糊不清、充满恶意的低语,搅得他心烦意乱,精神恍惚。
【警告…黑渊低语污染度…0.5%…精神阈值下降…】
【警告…肌肉纤维撕裂程度…32%…骨骼承压极限…】
【死亡倒计时系统…休眠…能量汲取尝试中…失败…】
脑子里那点微弱的系统提示,成了唯一的背景音,提醒着他身体的糟糕状况。
“给老子起来!” 刑天一脚踹在陈默屁股上,力道不大,却正好踹在酸痛的肌肉上,疼得陈默一个激灵。
“把这碗‘十全大补汤’喝了!
补气血,壮筋骨!
老子当年在黑渊啃泥巴的时候,想喝这玩意儿都没有!”
陈默挣扎着抬起汗津津、沾满灰尘的脸,看着刑天手里那碗黑乎乎、还在冒泡的糊糊,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臊恶臭直冲脑门。
这玩意儿…真能喝?
“看什么看?毒不死你!”刑天不耐烦地把碗往地上一墩,黑糊糊的汤药溅出来几滴,落在石地上竟然发出“滋滋”的轻响,冒起一丝青烟!
“赶紧喝!喝完给老子接着练!
今天的目标,拖着三百斤,绕着这破屋子跑一百圈!
跑不完,晚饭就是你的【血獠牙】!”
陈默眼角抽搐。
晚饭是【血獠牙】?这老东西是说用那玩意儿抽他!
他毫不怀疑刑天干得出来!
求生欲压倒了恶心。
陈默咬着牙,抓起那破碗,屏住呼吸,眼睛一闭,仰头就把那碗腥臭刺鼻的“十全大补汤”灌了下去。
“呕…咳咳…”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铁锈、腐草和某种动物内脏的怪味瞬间在口腔和食道里炸开。
陈默差点当场吐出来,但紧接着,一股狂暴的热流猛地从胃里炸开。
“呃啊啊啊——!”陈默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整个人像煮熟的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皮肤瞬间变得赤红滚烫,汗水如同开闸洪水般涌出。
那股热流霸道无比,蛮横地冲刷着他撕裂的肌肉、酸痛的骨骼,甚至试图驱散那侵入骨髓的“黑渊”阴冷。
冰火两重天!
一边是黑渊匣带来的阴冷死寂和撕裂般的筋骨痛楚,一边是药汤带来的狂暴灼热和修复滋养。
两种极端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冲突、撕扯,剧痛比之前更甚十倍!
“哼,叫个屁!这才刚开始!”刑天冷眼旁观,毫无怜悯。
“这点苦都吃不了,趁早滚出去喂神猎!
黑渊?你连门都摸不着就得化成灰!”
他枯瘦的手猛地探出,快如闪电,在陈默背后几个特定的位置狠狠拍下。
啪!啪!啪!
每一掌落下,都带着一股灼热的气劲,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穴位上。
陈默感觉被拍中的地方像是被钻头钻了进去,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但奇怪的是,随着这几掌拍下,体内那冲突的冰火之力似乎被强行引导、压缩,不再那么狂暴地四处乱窜,而是开始朝着他的筋骨深处渗透。
“给老子动起来!”刑天又是一脚踹在陈默身上。
“跑!用你吃奶的力气跑!
把这药力化开!把你这身废铜烂铁炼成精钢!”
巨大的痛苦刺激下,陈默骨子里那股被逼到绝境的凶性彻底爆发。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三百斤的铁衣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双腿打颤,但他不管不顾,赤红的眼睛里只剩下疯狂!
跑!
跑死拉倒!
他迈开灌了铅的双腿,在这狭小、污秽的地下室里,拖着沉重的步伐,开始一圈又一圈地狂奔。
每一步落下,都发出沉闷的巨响,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滴落在地上瞬间被高温蒸腾起白气!
身体内部,那冰火冲突的剧痛依旧存在,但在刑天那几掌的引导和这极限奔跑的压榨下,狂暴的药力如同无数把滚烫的锤子,狠狠砸向他撕裂的肌肉纤维和承受极限的骨骼。
每一次冲击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每一次冲击过后,似乎都有一股微弱却坚韧的新生力量在痛苦中滋生。
黑渊匣带来的阴冷死寂气息,则如同淬火的冰水,在他身体被药力冲击到极限、濒临崩溃的边缘时,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去,带来刺骨的冰冷,强行稳固着那即将崩溃的“结构”。
破坏!修复!淬炼!
陈默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被扔进了熔炉的生铁,在刑天这老铁匠的“锤打”下,承受着千锤百炼的煎熬。
一圈…两圈…十圈…二十圈…
意识早已模糊,只剩下机械的迈步和深入骨髓的痛楚。
肺部如同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双腿麻木得失去了知觉,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支撑。
五十圈…七十圈…九十圈…
刑天抱着胳膊靠在墙边,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偶尔在陈默动作严重变形、即将摔倒时,屈指弹出一道细微却精准的气劲,打在他膝盖或脚踝处,强行矫正他的姿势。
“九十九…一百!”
当陈默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踉踉跄跄地撞在冰冷的石壁上,完成最后一步时,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前栽倒。
噗通!
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昏死过去,只是像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身下的地面。
剧痛依旧,但体内那股狂暴的药力似乎平息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疲惫后的…微弱暖意?
筋骨深处,似乎真的传来一丝丝…更加坚韧的感觉?
【警告…肌肉纤维撕裂修复率…65%…骨骼密度微量提升…】
【警告…黑渊低语污染度…0.6%…精神抗性微弱提升…】
【警告…未知能量(药力)催化下…源质碎片“蚀月”活性微弱提升…】
系统的提示音依旧微弱,但内容似乎有了一丝…好的变化?
“哼,算你还有点人样。”刑天沙哑的声音响起。
他走到瘫软如泥的陈默身边,枯瘦的手抓住陈默身上那件三百斤的铁衣。
滋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刑天那枯瘦的五指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竟硬生生将那件吸满了废铁渣、沉重无比的铁衣,如同撕破布一样,从陈默身上撕扯了下来!随手丢在墙角,发出沉闷的巨响。
沉重的负担骤然消失,陈默感觉身体轻得像是要飘起来,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清晰的、遍布全身的酸痛。
刑天又弯腰,捡起被陈默丢在墙角、那柄狰狞的【血獠牙】,掂量了一下。
暗红的铁块上,残留的獠牙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
“武器,是你爪牙的延伸。”
刑天将【血獠牙】塞进陈默勉强能动弹的左手里。
“握紧了!感受它的‘饿’!”
陈默下意识地握紧冰冷的握柄。
一股微弱的、带着渴望的凶煞之气从【血獠牙】中传来,似乎在渴望鲜血和战斗。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这‘牙’想活过来,想变得更利,就得喂它!”
刑天浑浊的眼睛盯着陈默。
“接下来几天,老子教你点真东西。怎么用这玩意儿…撕开那些挡路畜生的喉咙!”
他顿了顿,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丝凶狠的笑意。
“当然,教学嘛,得有点…实战气氛。”
话音未落,刑天佝偻的身影猛地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
一只枯瘦、布满老茧、却带着撕裂空气尖啸的拳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陈默的眼前。
速度快到极致!
拳头未至,那股灼热、狂暴、仿佛能轰塌山岳的恐怖拳风,已经压得陈默窒息!
“操!!!”陈默瞳孔骤缩,亡魂大冒。
全身的酸痛瞬间被死亡的恐惧驱散,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在求生本能和三天非人训练下形成的微弱肌肉记忆驱动下,猛地向侧面翻滚!
轰!!!
刑天的拳头擦着陈默翻滚的身体,狠狠砸在了他刚才趴着的地面上。
坚硬的石地如同豆腐般炸裂,碎石如同子弹般四散飞溅。
一个脸盆大小的深坑赫然出现,坑底边缘的石头甚至呈现出熔融的暗红色。
“反应太慢!跟蜗牛爬一样!”
刑天的身影如同附骨之疽,再次出现在陈默翻滚的落点,枯瘦的腿如同钢鞭,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狠狠扫向陈默的腰腹。
躲不开!
陈默眼中凶光一闪!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他不再试图完全躲闪,而是猛地拧腰,将手中紧握的【血獠牙】当成盾牌,狠狠挡在身前.
同时右臂肌肉贲张,覆盖着尚未完全消退的微弱黑鳞,护住头脸!
铛——!!!!
如同重锤砸铁!
刑天的腿狠狠扫在【血獠牙】宽厚的刀身上。
恐怖的力量让陈默如同被攻城锤击中,整个人再次离地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后面的石墙上。
噗!
陈默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逆血喷出。
握着【血獠牙】的左手虎口瞬间崩裂,鲜血直流。
右臂更是剧痛钻心,骨头像是要裂开!
“废物!只知道挡?”
刑天如影随形,枯瘦的手爪如同鹰隼,带着凌厉的抓风,直掏陈默的心窝。
这一下要是抓实,能把心脏都掏出来!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
陈默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石墙,退无可退。
刑天那枯瘦的五指在他眼中急速放大,他眼中最后一点犹豫被疯狂取代。
“给老子…滚开!!!”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不再格挡,而是用尽全身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双手死死握住【血獠牙】那沉重粗糙的握柄。
不管不顾,对着刑天抓来的手爪,用尽吃奶的力气,狠狠一个上撩!
动作毫无章法,只有最原始、最暴戾的拼命。
暗红色的刀身撕裂空气,带着一股微弱却凶悍的煞气,直劈刑天的手腕。
“嗯?”刑天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
这一刀,虽然粗陋,但那股子不顾一切的凶性和速度,比之前强了不止一筹!
他抓出的手爪猛地一变,化爪为指。
两根枯瘦的手指如同毒蛇吐信,在间不容发之际,精准无比地点在了【血獠牙】上撩的刀脊之上。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
陈默感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刀身传来,震得他双臂发麻,【血獠牙】差点脱手!
但刑天那必杀的一爪,也被这亡命的上撩硬生生逼退了半尺。
机会!
陈默根本不顾反震的剧痛,借着刑天点指的力量,身体如同泥鳅般猛地从刑天腋下的空档窜了出去。
就地一个狼狈的翻滚,拉开距离,拄着【血獠牙】剧烈喘息,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刑天。
“呵…有点意思了。”
刑天收回手指,看着指尖被【血獠牙】残留煞气割开的一道细微血痕,浑浊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满意。
“疯狗要咬人,就得有这股子不管不顾的疯劲!”
他甩了甩手,那点血痕瞬间消失。
“今天就到这。明天,负重加到三百五十斤。训练量翻倍。”
刑天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向墙角,抱起那堆干草,似乎准备休息。
陈默拄着刀,看着刑天佝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崩裂的虎口和染血的【血獠牙】,感受着体内那依旧酸痛却似乎坚韧了一丝丝的筋骨,还有胸口那在阴冷死寂中顽强搏动的源质碎片…
一丝微弱却真实无比的…力量感,在无尽的痛苦和疲惫中,悄然滋生。
他舔了舔干裂带血的嘴唇,眼中凶光闪烁。
老东西…等着!
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尝尝这【血獠牙】的滋味!
墙角,昏迷的阿兰,眼睫毛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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