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刘大壮就蹬着厂里的二八大杠出发了。
车后座捆着两个大空麻袋，是准备装采购物资的，车把上挂着个军用水壶，还有昨天特意买的两斤水果糖——这可是他用来打通关系的“密密武器”。
从城里到秦家庄得走二十多里地，全是坑坑洼洼的土路。
刘大壮蹬着自行车，吭哧吭哧地往前赶，好在他吃了健体丸，力气比常人大多了，不然这一路能把人累散架。
路边的田埂上，已经有农民扛着锄头下地了，见他骑着自行车，都直愣愣地瞅着——这年头，自行车比现在的小汽车还稀罕，更别说还是轧钢厂的公用车。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路过一个叫王家屯的小村子，刘大壮停下车，打算先采买点东西。
村口有个老槐树，底下坐着几个纳鞋底的老太太，看见他就围了上来。
“小伙子，你这车子真亮堂！是城里来的吧？”一个老太太眯着眼问。
“是啊大娘，我是轧钢厂的采购员，来乡下收点山货，给厂里食堂改善伙食。”刘大壮掏出烟，给凑过来的几个老头递了一圈，“您这儿有干蘑菇、黑木耳啥的不？价钱好说。”
一听是采购员，还高价收山货，老太太们眼睛都亮了。“我家有！前儿刚晒好的蘑菇！”“我家有木耳！”“还有榛子！要不要？”
刘大壮跟着她们往村里走，挨家挨户看货。农民们实诚，东西都晒得干透，没掺一点假
。他也不还价，说多少是多少，还特意多给了两毛钱，说是“辛苦费”。这一下，村里人更热情了，有的端水，有的拿馍，把他当贵客招待。
收了半麻袋干蘑菇和黑木耳，刘大壮又蹬着车往前走。
路过一条小河时，看见几个孩子在摸鱼，手里举着条巴掌大的小鱼，笑得嗷嗷叫。
他心里一动，从兜里摸出把水果糖，走过去：“小朋友，糖吃不吃？”
孩子们吓得往后躲，看他不像坏人，才怯生生地凑过来。
刘大壮把糖分给他们，看着他们把糖纸剥开，小心翼翼地含在嘴里，眯着眼笑的样子，自己也觉得舒坦。
“叔叔，你是从城里来的吗？”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问。
“是啊，我要去秦家庄，你们知道怎么走不？”
“知道！往前再走三里地就是！”孩子们指着前方。
谢过孩子们，刘大壮继续赶路。又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看见前面有个大村子，村口立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子，写着“秦家庄”三个字。
进了村，他直接去了村支书家。村支书是个黑瘦的中年男人，叫秦老实，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实在人。刘大壮说明来意，把轧钢厂的介绍信递过去。
“哎呀，采购员同志，欢迎欢迎！”秦老实握着他的手，使劲晃了晃，“我们村早盼着有人来收山货了，好多东西烂在山里都没人要。”
“秦支书，我这次来，就是想长期合作。”刘大壮开门见山，“只要你们有好东西，蘑菇、木耳、野果、野味啥的，我都要，价钱保证比供销社高两成。”
秦老实眼睛瞪得溜圆：“真的？那可太好了！我这就吆喝村里人来！”
他站在院里喊了一嗓子，没一会儿，村民们就扛着袋子、提着篮子涌了过来，跟赶集似的。刘大壮挨着看货、称重、付钱，忙得满头大汗，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一趟收获真不少，光是干蘑菇就收了两麻袋，还有不少核桃、栗子，甚至有个猎户送来两张野兔皮，说是能给厂里做护膝。
正忙着，忽然听见人群外有人小声问：“支书，这就是城里来的采购员？”
刘大壮抬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说话的是个姑娘，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梳着两条麻花辫，垂着眼帘，脸蛋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
尤其是那双眼睛，偷偷瞟过来时，水汪汪的，带着点害羞，跟他想象中的秦京茹一模一样！
“哎，京茹来了！”秦老实招呼她，“这是轧钢厂的刘同志，来收山货的。
你妈前儿不是晒了点花椒吗？快拿来让刘同志看看。”
秦京茹“嗯”了一声，转身往家跑，辫子在身后一甩一甩的，看着格外利索。
刘大壮心里直打鼓，赶紧问秦老实：“支书，这姑娘是？”
“这是秦京茹，俺们村最俊的姑娘，人也勤快，就是脸皮薄。”秦老实笑着说，“她是秦淮茹的堂妹，你认识秦淮茹不？就住在城里四合院的那个。”
“认识认识！”刘大壮连忙点头，心里乐坏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一会儿，秦京茹提着个小布包回来了，里面是晒干的花椒，红彤彤的，闻着就麻香。“刘同志，你看看这个行不？”她把布包递过来，手指头有点抖。
“我瞅瞅。”刘大壮接过布包，故意凑得近了点，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皂角香。
他捏了几粒花椒，放在嘴里嚼了嚼，点头道：“好东西！够味！多少钱？”
“不……不要钱。”秦京茹脸更红了，“不值啥钱，你要是不嫌弃就拿着。”
“那可不行，亲兄弟明算账。”刘大壮掏出五毛钱塞给她，“拿着，少了我可不依。”
秦京茹攥着钱，手指绞着衣角，不知道说啥好。
这时，村里的孩子们围了过来，看见刘大壮，就喊：“糖！我们要糖！”
刘大壮一拍脑门，从兜里摸出水果糖，递给秦京茹：“京茹同志，帮我分一下？”
秦京茹愣了一下，接过糖，蹲下来给孩子们分。
她分糖的时候很仔细，每个孩子都给两颗，还轻声说：“慢点吃，别噎着。”阳光照在她脸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刘大壮看得有点出神。
孩子们拿着糖，围着秦京茹喊“京茹姐”，她笑着摆摆手，站起来时，正好对上刘大壮的目光，脸“腾”地红了，赶紧低下头。
“刘同志，东西收得差不多了吧？”秦老实过来说，“晌午在我家吃饭，让你嫂子给你烙饼，炖鸡蛋！”
“不了支书，我还得赶回去交差。”刘大壮看了看天色，确实不早了，“这些东西我先拉走，过几天我再过来，到时候一定在您家吃饭。”
他把物资捆在自行车上，捆得结结实实，差点把车胎压爆。
秦老实和几个村民帮着他把车抬到村口，秦京茹也跟了过来，站在一旁，看着他忙活。
“京茹同志，谢谢你的花椒，味道真不错。”刘大壮跨上自行车，回头对她说，“过几天我再来，到时候给你带点城里的雪花膏，比你这皂角好用。”
秦京茹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受了惊吓，又像是有点期待，半天憋出一句：“不……不用了……”
刘大壮笑了笑，没再多说，蹬着自行车往回走。
车后座的麻袋晃悠悠的，压得车子吱呀响，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累。
回头看时，还能看见秦京茹站在村口，像个小木桩子似的，望着他的方向。
“这趟没白来。”刘大壮心里美滋滋的。不仅收了满满两车物资，还见到了秦京茹，人比想象中还俊，性子也温顺，简直是理想型。
那五毛钱花得值，那把糖更值——看秦京茹刚才的样子，对他应该也有点意思。
他盘算着，过几天再来，带点雪花膏、红头绳啥的，女孩子都喜欢这些。
再露两手打猎的本事，弄只山鸡野兔，给秦京茹家送去，让她爹娘也看看，自己是个有本事的人。
一路哼着小曲往城里赶，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到了轧钢厂，把物资交给食堂，老王清点完，拍着他的肩膀说：“大壮可以啊，这蘑菇真不错，比供销社的强多了！李厂长要是知道了，肯定表扬你！”
刘大壮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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