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杨山是杨武的儿子后，苏悦总爱缠着他，让他讲她爹小时候的趣事。
这会儿，几人正围坐在院子的石桌旁，嗑着瓜子，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呢后来呢？” 苏悦眼里亮晶晶的，追问个不停，“我爹高中三元之后，杨伯伯是不是觉得跟着他特别威风？”
旁边的秋兰和小翠也跟着点头，手里的瓜子都忘了嗑，等着杨山往下说。
杨山无奈地笑了笑，前面讲到二牛伯伯遭遇横祸时，这三位还哭得眼睛通红。
这会儿，她们又追着老爷高中后的事问个不停。
其实这些大多是从他娘嘴里听来的，他爹向来寡言，从不跟他提这些过往。
“我爹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老爷身在朝廷也是一样的道理。” 杨山一脸认真，又慢慢说了起来，“就算老爷中了三元，他们也不敢有一点轻浮，京城里贵人遍地，稍有不慎便会惹祸，哪敢得意忘形？”
听到这话，苏悦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手里捏着颗瓜子，却没再往嘴里送。
不知怎么，她想起了修竹。
他离京有些日子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对了，杨山。” 苏悦抬头，眼里满是好奇，“你对江湖上的事了解多少？”
杨山虽纳闷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还是认真答道：“江湖上门派众多，但大体分正邪两派。正派里以玉门为首，规矩最严。邪派则是幽冥鬼府势力最大，行事狠戾。暗地里正邪两派斗得厉害，明面上却互不干涉，与朝廷也保持着距离。”
“玉门、幽冥鬼府…… 这名字一听就能分出好坏！” 小翠愤愤然。
“好像还有一个叫血影楼的。”苏悦想起之前看到过的名字，“这名字好血腥。”
“对，血影楼是拿钱办事的杀手组织。” 杨山边想边说，“只要给够银子，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他们都敢动手。”
苏悦纳闷。
“那朝廷就不管吗？既然能剿匪，怎么不把这些邪派都剿了？”
“朝廷有朝廷的律法，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杨山解释道，“只要这些帮派不牵扯朝廷利益，不闹出太大的乱子，官府就不会插手 ，毕竟江湖势力盘根错节，真要剿杀，说不定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苏悦明白过来，这朝廷和江湖，就像黑白两道一样。
“当年魔教作恶多端，祸乱百姓，玉门出手将其覆灭，这就是江湖儿女的行事风格。”
杨山说得口干舌燥，端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大口。
“还好魔教被除了，只是玉门那位门主，实在有些可惜。”苏悦感叹着，忽然灵光一闪，问道，“他不是有个徒弟吗？叫什么来着？”
“李宜欢。”杨山也跟着唏嘘，“只是他至今下落不明，没人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还有一个特殊的帮派，叫作黑煞帮。”
“快说说！”
苏悦三人又来了精神，手里的瓜子嗑得更起劲儿。
“这黑煞帮算是三不管的地界儿，听说他们专做些见不得光的营生，倒卖消息，走私奇珍，只要能赚钱，什么都敢做。”
苏悦心里一动，这不就跟武侠小说里的暗市一样，专门卖那些市面上难寻的稀奇宝贝。
她按捺不住好奇，连忙追问：“那黑煞帮有固定窝点吗？”
杨山带着歉意笑了笑：“这我就不清楚了，得问我爹才知道。”
他又转移话题，说起其他门派的一些事。
“哇……”苏悦听得入了神，下意识感叹，“现代挣钱难，没想到在这里连活着都要提心吊胆。”
说完，她暗道不好。
说漏嘴了！
见几人一脸茫然地盯着自己，她连忙解释：“我是说，江湖上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想想都觉得害怕，还是咱们这样安稳度日最好。”
“可不是嘛！”杨山深以为然地点头，“我娘说，我爹就是不想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才决定跟着老爷的。”
苏悦点点头，心里却又想起了修竹。
都怪那个睿王，事儿多。
领导一句话，下属跑断腿！
出门在外，安危还要先紧着他。
“也不知道修竹统领现在怎么样了……”
她小声嘀咕着，脸上又露出了愁绪。
秋兰赶紧安慰：“修竹统领武艺高强，又有睿王随行，肯定不会有事的！”
苏悦笑了笑，没再说话。
双拳难敌四手，武功再高，也怕遇到阴招。
“唉。” 苏悦叹气，“也不知静禾怎么样了？”
小翠又接过了话：“宁王妃肯定高兴坏了！”
苏悦想想也是。
修竹归期未定，静禾出行不便，顾安冉自顾不暇。
她怎么觉得这日子太过平静，反而心里有些不安。
秋兰见苏悦一会儿愁云满面，一会儿若有所思，给杨山使了个眼色，又用胳膊肘碰了碰小翠。
小翠立刻会意，笑着说道：“杨大哥，你再给我们讲讲外面的趣事呗！比如你之前说的红衣少侠。”
“对啊对啊，说说嘛。” 秋兰跟着说道。
杨山反应过来，赶紧顺着话头往下说：“说起这个红衣少侠……”
苏悦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支着下巴听得认真，把担忧又抛到了脑后。
杨山讲完红衣少侠的故事，苏悦来了兴致。
“杨山，你会武功，要不你给我们露两手，让我们开开眼！”
她以前看武侠剧的时候，特别羡慕会武功的人。
现在身边有个真人，她还不得利用起来。
“小姐，这……”
杨山一脸为难，他是护卫，不是杂耍，哪能随便耍武功给人看。
“哎呀，就比划两下嘛！” 苏悦不依不饶，“我们都想看——”
“是啊杨大哥！” 秋兰和小翠跟着起哄，学着苏悦的语气，“我们都想看——”
杨山架不住三人的软磨硬泡，只能答应。
“那…… 我就比划两下，你们别笑话我。”
说完，他走到院子中央，活动了一下筋骨，一拳一脚地练了起来。
起初还放不开，后来渐渐找到了感觉，拳脚生风，看得苏悦三人拍手叫好。
周围的丫鬟婆子听到动静，也围过来看热闹，院子里响起一片喝彩声。
杨山被众人看得更不好意思，又练了几招就赶紧停下。
“献丑了献丑了……”
“太厉害了！杨山，你教我们几招呗！不用太厉害，能锻炼身体就行。”
杨山失笑：“要是小姐想学，我就教您些基本的防身术，不过您可不能怕苦。”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苏悦拍着胸脯保证，下一刻便又泄了气，“但……能不能不要起早床？”
院子里又响起一阵笑声。
看着大家这样闹作一团的样子，苏悦觉得，这才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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