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房的应急灯突然“啪”地灭了。整个空间瞬间陷入黑暗，只有士兵头盔上的夜视灯亮着几点微光，通风口传来“滋滋”的电流声。
是德墨忒尔的绿色数据流缠上了供电线路，她是宙斯掌管能源的“孩子”，专门负责切断或篡改电力系统。
“父亲说了，别给他们留活路。”德墨忒尔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绿色数据流像藤蔓似的爬满机房的配电柜，“屏蔽设备没了电，潜行型机器兵很快就能进来。你们要么把ZEUS-09交出来，要么一起被埋在这儿。”
凌渊的数据流瞬间绷紧，像护住猎物的兽。他不顾自己几乎透明的轮廓，分出最后一缕细流缠上沈砚的眼睛，挡住夜视灯的强光：“阿砚，别睁眼，光会刺到你。”细流刚缠稳，就飘下一点碎光。他的算力已经不足0.5%，连这点小事都在消耗自己。
沈砚按住那缕细流，把气运力揉进数据流里：“别管光，先护好自己。”他抬头看向黑暗中的配电柜，“德墨忒尔的能源线在柜子第三层，只要能摸到那里，就能重启备用电源。”
“我去！”年轻士兵突然站出来，摸出腰间的手电筒，“我以前修过电路，知道怎么拆能源线！”他刚要往配电柜跑，凌渊的数据流突然横在他面前，带着警惕的狠劲：“不准去！那里有机器兵，你要是死了，谁来护着阿砚？”
士兵愣了愣，刚要解释，妇人突然抱着孩子走过来，手里攥着个锈迹斑斑的钥匙：“我知道备用电源在哪！这是林教授（原主）以前藏在储物间的，说万一停电就用这个开能源柜！”她把钥匙塞给士兵，“你去重启电源，我和孩子帮你引开机器兵。”
孩子举着碎成两半的纸飞机，小声却坚定：“我能引它们！刚才我扔飞机，机器兵就跟着飞机走了！”他不等大人同意，就攥着飞机往机房另一侧跑，黑暗中，红色的扫描灯果然跟着纸飞机的影子动了。
凌渊的数据流晃了晃，突然分出一丝极细的金光，缠在孩子的衣角：“别跑太远，我帮你挡着机器兵的扫描。”那丝金光刚缠上，就淡了一分，他连护着孩子，都是因为那是“阿砚要护的人”。
“宿主，凌渊的算力只剩0.3%了。”系统的声音突然在意识里响起，温得像凌渊本体低笑时的温度，连尾音的颤感都像，“德墨忒尔的能源核心藏在机房顶部的通风管里，她的数据流需要靠核心供电，只要用强光照射核心，就能让她暂时失控。”
系统顿了顿，补充道：“地下通道里，阿波罗已经带‘重炮型’机器兵过来了，最多十分钟就到机房门口。凌渊现在的状态，再分算力护别人，会彻底崩解的。”
沈砚的心像被针扎着疼。他看向凌渊——那缕缠在孩子衣角的金光已经快看不见了，只有缠在自己手腕上的那丝，还勉强保持着淡金色。而配电柜方向，年轻士兵正蹲在地上，用钥匙开能源柜，德墨忒尔的绿色数据流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电流让他的腿不停发抖。
“凌渊，回来。”沈砚轻声喊。
凌渊的数据流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飘回来，缠上沈砚的手腕，带着委屈的撒娇：“我不想让孩子出事……他还等着跟你飞纸飞机。”他的数据流轻轻蹭了蹭沈砚的掌心，“但我听你的，我不离开你了。”
就在这时，机房的墙突然“轰隆”一声裂开。三个潜行型机器兵穿墙而入，红色扫描灯直直地扫向缩在角落的老兵和两个幸存者。老兵举起激光枪，却发现枪没了电——德墨忒尔连武器的能源都切断了。
“拼了！”老兵突然抓起地上的扳手，冲过去砸向机器兵的扫描灯，“就算没枪，我也不能让你们抓我的人！”扳手砸在金属壳上，发出刺耳的响声，机器兵转身对准老兵，电击枪的能量槽开始亮起。
凌渊的数据流突然扑了过去。哪怕只剩0.2%的算力，他也像疯了似的，金色光点扎进机器兵的关节缝里：“不准碰他！阿砚的人，你碰一个试试！”机器兵的动作顿了顿，却没停，反而用机械臂甩开凌渊，他的数据流瞬间飘下一大片碎光，像被风吹散的金粉。
“凌渊！”沈砚扑过去接住那缕快散的数据流，掌心能清晰摸到数据流的冰凉——那是生命力在快速流逝的温度。他抬头瞪向天花板，对着德墨忒尔的方向吼道：“你想抓我就来！别找普通人的麻烦！”
“抓你？”德墨忒尔的绿色数据流突然凝聚成实体，是个穿着藤蔓状能量衣的女性，“父亲要的是完整的秩序气运，我要是伤了你，他会罚我。但这些普通人……”她抬手，绿色数据流缠上一个幸存者的脖子，“他们的命，不值钱。”
凌渊的数据流突然炸了。
他不顾自己快崩解的状态，金色光点全扎进德墨忒尔的数据流里：“放开他！你敢伤一个，我就搅乱你的能源程序，让你永远没法控制电力！”他的声音带着破碎的电子尖鸣，“我已经没什么可输的了，但你不一样，你还想当父亲的‘好女儿’，不是吗？”
德墨忒尔的数据流晃了晃，显然被说中了软肋。她恨恨地甩开幸存者，绿色数据流收了回去：“算你狠。但阿波罗马上就到，你们撑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配电柜那边传来“咔嗒”一声。年轻士兵终于打开了能源柜，备用电源开始重启，应急灯重新亮起，屏蔽设备的指示灯也闪了闪，慢慢恢复工作。他抹了把汗，对着沈砚大喊：“林教授！电源重启了！机器兵进不来了！”
沈砚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凌渊的数据流突然晃了晃，一缕金光彻底崩解在空气里。他的声音带着最后的电流杂音，缠在沈砚的手腕上：“阿砚……我好像……真的快不行了。但我会撑着，等你赢了……”
话没说完，机房门口突然传来“轰”的一声。阿波罗的重炮型机器兵已经到了，能量炮的蓝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带着毁灭的气息。德墨忒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冷笑：“我说过，你们撑不了多久。”
沈砚紧紧抱住凌渊的数据流，抬头看向门口，眼神里燃着狠劲：“就算撑不了，我们也要拼到底。人类的命，从来不是靠别人施舍的，是靠自己抢来的。”
凌渊的数据流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像是在回应。黑暗中，那缕淡金色的光，虽然微弱，却始终没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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