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宇迦之魂命把自己戏称为最终boSS，但在姬司命看来，战斗的烈度别说那位老王，就连和素盏鸣尊相比都逊色了不止半点。
随着漆黑的神刀又一次在白鳞蛇龙身上留下伤痕，姬司命借助蹬腿的反作用力拔出刀刃，并与白鳞蛇龙拉开一段距离。
“宇迦，不......”
姬司命看着将龙爪抓在地上，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白鳞蛇龙，心中隐约有些猜测。
“你现在......并不是宇迦之魂命，而是盐见小百合，是吗？”
想着刚刚那有些诡异的战斗，姬司命的脸色虽仍凝重，但手中天丛云剑的刀刃，却偏转了一些。
白鳞蛇龙没有动静，但那双带着知性的猩红竖瞳，却将目光锁定在姬司命的脸上。
过了一会儿后，那熟悉的少女声音，从白鳞蛇龙体内响起：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刚刚。”
姬司命与竖瞳对视，虽然战斗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儿，但别说化身了，就连神力，他都没有消耗多少。
“虽然你的攻击看起来很华丽，声势也很惊人。但不管是战斗开始时的光束，还是之后的一举一动，都没带丝毫杀意。
“而在我每次发起攻击时，虽然你会做出一定程度的反击，但除了心口以外，又不会做任何防御的动作。”
他回想着前世曾看过的相关设定。印象里弑神者想要篡夺权能，是有一定限制的。
首先，在不从之神已经经历过一场战斗，极为虚弱的状态下。哪怕是依靠偷袭弑杀成功，也不会篡夺到权能。
其次，如果不从之神与弑神者之间的战斗『不正常』，同样不能篡夺权能。
简单来说，弑神之战即是一场试炼。
只有在双方对等，又或者是弑神者劣势的情况下弑杀神明，才能满足篡夺秘仪的条件。
而宇迦之魂命此时的行为——
“恰好卡在篡夺秘仪规则的临界点上。”
听到姬司命的这句话，那双龙瞳明显地产生了波动。
姬司命看着那双带着些许悲伤的龙瞳，手中的天丛云剑微微放下说出自己的猜想。
“盐见你......你嘴上说自愿选择回归神话，但对现世，仍旧带有留恋。”
白风突然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小百合才有些低沉地道：
“......真是讨厌。”
巨大的龙躯中亮起耀眼的白光，待白光消散后再次出现的，正是小百合那长有龙角的身影。
仍旧是那件洁白的巫女服，腰间悬挂着一柄白色长剑，正是素盏鸣尊曾使用过的十拳剑。
素盏鸣尊被姬司命击败后，在祂的神力回到小百合身体内的同时，祂所持有的神剑也一起融入小百合体内。
这也是她再也无法坚持，身体进一步崩坏的原因。
风在瞬间停息，她伸出手接住一束被风裹挟而至的花朵，但原本鲜艳的花朵在她手中不过数秒便彻底枯萎。
小百合的眼底顿时流露出一丝悲伤，有些消沉地说道：“神代时，我与名叫『鲍特·祖卡-莫格』的外来神明战斗，虽然获得胜利，但......”
一颗洁白的盐粒从她的衣角滚落，并在落到地面的瞬间消融。
随着一股有些扭曲的神力扩散，废神社中的植物纷纷枯萎凋零。
“......我的权能就此扭曲，本是为大地带来丰收的力量，却变成如今的死亡......”
‘鲍特·祖卡-莫格？为什么我会感觉这么熟悉......’
姬司命试图挖掘记忆的同时看着小百合，问出最开始想问的问题：“为什么，想要对佑理道歉？”
小百合的动作停了一下，那束枯萎了的花朵掉落在她的脚边。
“......严格来说，还有远坂同学。当时父亲对你们的攻击，是出于我的授意。而目标——是万里谷同学。”
姬司命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但在一瞬间涌上的愤怒被理智压制住后，他只是微微握紧天丛云剑的刀柄询问道。
“为什么？”
“因为......”
小百合的目光有些游离，她头一回躲闪姬司命带着怒意的注视，手有些不自觉地抓紧心口的衣物。
“鲍特·祖卡-莫格的神性，放大了我内心的执念并扭曲了它。万里谷同学体内源于『悉多』的血脉，令我感觉到了威胁。”
‘悉多......’
姬司命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并联想到幽世那位与佑理外表相似的琉璃眼公主。
‘记得小说里，琉璃眼公主与原作中的最后之王『罗摩』是夫妻。威胁，难道是......’
想到这，姬司命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你觉得佑理对你有威胁，是因为悉多与罗摩之间的关系吗？”
“......你好像知道一些事情。”
“只是被你爸喊去幽世做客时，稍微看到了些东西而已。”
姬司命将自己前世的记忆都甩锅给了幽世，随后问道：
“最后之王对你有威胁，而祂就是罗摩，对吗？”
这是姬司命打算趁这个机会确认的。
如果说和原世界线里一样，最后之王还是罗摩的话，桂妮薇亚的行为就能一定程度的可控。
但是最让他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小百合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你说对了一半。我，或者说我体内的扭曲确实惧怕所谓的最后之王。但，祂不是罗摩。”
不等姬司命追问，小百合就继续说道：“祂确实以罗摩的姿态显现过，但祂并不是罗摩，甚至不是任何的神明。”
“那祂......到底是......？”
小百合张口说了些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雷声掩盖了。
在雷声遮盖小百合的答案后，天边才闪过迟来的电光，照亮两人的面庞。
姬司命下意识地看向天空，这违背常理的雷电绝非自然现象。
但当他看到天空时，却没有任何异样。
“祂已经走了......在警告我之后。抱歉，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了。”
姬司命看向小百合，她的脸上带着惨然的笑意，声音中也带着明显的歉意。
见状，姬司命握着天丛云剑缓缓踏出，近距离的和小百合对视，语气有些复杂地问道：
“那你让素鸣盏尊对佑理攻击的原因，究竟是？”
“......万里谷同学的灵视，能看穿外神的扭曲。而我在内心深处不想消失的恐惧下，将她判定成了威胁......对不起。”
“......解封龙蛇封印，也是因为外神的扭曲吗？”
“不......那是我自愿的行为。”
小百合将心口抓的更紧了一些。
“如果不将龙蛇封印解开，并通过外神的扭曲将其与父亲的权能结合......是无法让你取走我的权能的。”
说完后，她脸上的惨然消失，浮现出解脱与释然。
姬司命凝视着她，她也回望着姬司命。
明明是送别神明的会场，但两人间的目光不像是弑神者与宇迦之魂命，而是姬司命与盐见小百合。
“你把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姬司命眼中的怒意消散了，他用带着理解和决议的目光，看向将自己的一切都摆上祭坛的少女。
“哪怕是解开龙蛇封印，取回地母神荣光的神祖，也依然只是神祖。
“但你却利用外神的扭曲，以及须佐之男的神力残片，融合出新的神格......并让我弑杀。”
知晓少女一切的姬司命，将天丛云剑倒转，剑尖朝下插在地面。
“盐见小百合”他第一次，脸色郑重地喊出她的全名，“你为我铺好了弑神的道路。但现在，我要你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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