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拿回那一千三百二十块钱的当天,消息就像热油锅里溅了水,在九十五号院炸开了。
贾家是最先闻到味的。
贾张氏瘫在炕上,耳朵却尖得很。
秦淮茹从外面打水回来,刚进门就被叫住了。
“淮茹,听说何大清拿回一千多?”贾张氏眼睛发亮,那光有点像饿狼。
“嗯,街道刚送来的。”秦淮茹放下水桶,脸上没什么表情。
“一千多啊…”贾张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咱家现在…揭不开锅了。棒梗的药钱还没着落…”
秦淮茹没接话。她知道婆婆想说什么。
“你去…去跟何大清说说。”贾张氏压低了声音,“都是一个院的,以前傻柱也没少帮咱们。现在他家有钱了,借点总行吧?”
“借?”秦淮茹苦笑,“妈,您觉得他会借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贾张氏说,“你好好说,哭穷,就说孩子快饿死了…何大清好歹是傻柱亲爹,能看着不管?”
秦淮茹沉默了。
家里确实快断粮了。棒梗的药只剩最后两副,小当和槐花的棉袄薄得挡不住风。她自己每天糊纸盒,手都磨破了,一天也挣不了几毛钱。
“那我…试试吧。”
下午,秦淮茹换了件还算干净的蓝布褂子,梳了头,端了碗棒子面糊糊去了中院。
何大清正在屋里给傻柱擦身子。傻柱趴在炕上,两条腿软绵绵地耷拉着,何大清用湿毛巾一点点擦他后背的汗。
“何叔…”秦淮茹站在门口,小声叫。
何大清回头看了她一眼,没停手里的活。
“有事?”
“我…我来看看柱子。”秦淮茹走进屋,把碗放在桌上,“家里没什么好的,就这点糊糊…”
“放那儿吧。”何大清语气平淡。
秦淮茹站着没走。她看着何大清给傻柱擦身子,动作很轻,眼神里带着心疼。这个场景让她心里发酸,要是贾东旭还活着,要是她也有个人能依靠…
“何叔,我…”她咬了咬嘴唇,“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棒梗的药钱…小当和槐花的棉袄…我…”
“没钱。”何大清打断她。
秦淮茹愣住了。
何大清放下毛巾,转过身看着她。这个六十岁的老头,眼神很冷漠。
“秦淮茹,我不是易中海,不吃你那套。”何大清说,“你家困难,我知道。可这院里谁家不困难?李家四个孩子,王家媳妇瘫了,韩家两口子都有病…他们找谁哭穷去?”
“可…可柱子以前…”
“别提柱子。”何大清声音更冷,“柱子以前是傻,被你们当枪使。现在他残了,你们管过吗?易中海在的时候,你们吸全院血。易中海倒了,你们又想吸我何家的血?”
秦淮茹脸红了。
“何叔,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何大清盯着她,“是不是觉得我何大清跟易中海一样,好面子,讲道德,能被你们拿捏?”
秦淮茹说不出话了。
“回去告诉你婆婆,”何大清说,“何家的钱,一分都不会给贾家。你们饿死也好,冻死也好,跟我没关系。”
秦淮茹眼泪掉下来,转身跑了。
何大清继续给傻柱擦身子。
“爹,你说话…真狠。”傻柱小声说。
“不狠行吗?”何大清说,“这院里的人,你对他们好,他们当你傻。你心软,他们就往死里吸你血。柱子,你得记住,有些人,不值得帮。”
傻柱点点头。
他知道爹说得对。
贾家没成,刘家又来了。
刘光天和刘光福兄弟俩,一前一后进了中院。刘光天手里提着半瓶散酒,刘光福端着两个窝头。
“何叔,在家呢?”刘光天堆着笑。
何大清看了他们一眼:“有事?”
“没啥事,就是来看看傻柱。”刘光天把酒放桌上,“家里也没啥好的,这点酒您留着喝。”
何大清没动。
刘光福把窝头也放下,搓着手说:“何叔,您也知道,我爸现在瘫了,家里就靠我俩打零工…实在活不下去了…听说您拿回点钱,能不能…借我们点?”
何大清笑了。
“借?拿什么还?”
“我们…我们以后挣了钱就还…”
“以后?”何大清摇头,“你们爹当二大爷的时候,没少捞好处吧?那时候怎么不想着攒点钱?现在瘫了,没钱了,想起借钱了?”
刘光天脸色变了变。
“何叔,话不能这么说…我爸以前是…”
“是什么?”何大清打断他,“是官迷,是草包,是跟着易中海作威作福。现在易中海死了,你爹瘫了,想起求人了?晚了。”
“你!”刘光福想发火,被刘光天拉住了。
“何叔,都是一个院的…”
“一个院的怎么了?”何大清站起来,“易中海在的时候,你爹没少帮着他欺负人吧?那时候怎么不说一个院的?现在没钱了,想起来了?滚。”
刘家兄弟悻悻地走了。
阎家是最后来的。
来的是阎解旷,阎埠贵的三儿子,今年十五岁,瘦得像竹竿。
“何叔…”阎解旷站在门口,小声叫。
何大清看着他,语气缓和了点:“解旷啊,有事?”
“我…我爸让我来…”阎解旷低着头,“家里没米了…我爸腿断了,我妈要照顾他和我大哥…实在过不下去了…想跟您借点钱…”
何大清沉默了一会。
“你爸算计了一辈子,没攒下钱?”
阎解旷脸红了。
“我爸…我爸以前是攒了点…可赔款赔了九百多…治眼睛治腿又花了不少…现在真没了…”
“没了就没了。”何大清说,“解旷,你回去告诉你爸,何家的钱,是给柱子救命的。这钱,谁也别想动。”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何大清摆摆手,“你爸当年要是少算计点,多帮帮人,现在也不至于这样。回去吧。”
阎解旷走了。
傻柱趴在炕上,听着这些,心里五味杂陈。
“爹,你真…一分都不借?”
“不借。”何大清说,“柱子,你得明白,这院里的人,没一个值得同情。易中海在的时候,他们是帮凶。易中海倒了,他们想自保。现在看咱们有钱了,又想吸血。这种人,帮了他们,就是害自己。”
傻柱不说话了。
他知道爹说得对。
前院东耳房,孙建国也知道了这些事。
是孙建军从外面听来的。
“哥,中院可热闹了。”孙建军一边吃饭一边说,“贾家、刘家、阎家,都去找何大清借钱,全被撵出来了。”
“正常。”孙建国说,“何大清不是易中海,不吃那套。”
“何大清说话可真狠,一点面子不给。”
“要什么面子?”孙建国说,“面子能当饭吃?何大清聪明,知道这院里都是什么人。”
孙建军点点头,又问:“哥,面粉厂那边…你说我能转正吗?”
“好好干,有机会。”孙建国说,“我明天去找陈教授,看他儿子那边有没有信。”
“嗯。”
第二天,孙建国去了陈继先家。
陈教授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见他来,招招手。
“建国,来得正好。我儿子回信了。”
孙建国心里一动:“怎么说?”
“他认识一个朋友,在机修厂当副厂长。”陈继先说,“厂里缺学徒工,钳工方向。你弟弟要是愿意,可以去试试。”
“机修厂?”孙建国眼睛亮了。
机修厂比面粉厂好多了,技术工种,学出来就是铁饭碗。
“愿意,当然愿意。”孙建国说,“陈教授,太谢谢您了。”
“别谢我,是你自己争取的。”陈继先看着他,“建国,我总觉得…你好像在安排后事。”
孙建国心里一惊,但脸上没表现出来。
“陈教授说笑了,我就是想给弟弟找个好出路。”
“但愿吧。”陈继先没再追问,“信在这儿,你拿回去看看。让你弟弟准备准备,去面试。”
“好。”
孙建国拿着信回到家,把消息告诉了孙建军。
“机修厂?真的?”孙建军兴奋得跳起来。
“真的。”孙建国说,“好好准备,这是好机会。”
“嗯!我一定好好干!”
孙建国看着弟弟高兴的样子,心里踏实了些。
至少,弟弟的路铺好了。
接下来是奶奶。
他去了趟街道卫生所,找相熟的刘大夫开了些好药。又去供销社买了床新被子,买了斤红糖。
回到家,苏奶奶看着新被子,眼睛湿了。
“建国…花这钱干啥…”
“奶奶,您盖上暖和。”孙建国给她掖好被子,“药我也抓好了,按时吃。”
“你哪来这么多钱…”
“图书馆发了点奖金。”孙建国撒了个谎,“您别操心,好好养病。”
苏奶奶点点头,闭上眼睛睡了。
许大茂最近很安静,但孙建国知道,那小子在憋坏。易中海的房子空着,易谭氏在监狱,许大茂肯定在打那房子的主意。
聋老太太…听说最近过得挺惨,街道那点补贴勉强够吃饭,但别的就没了。冬天来了,够她受的。
……
下午,孙建国去了趟面粉厂。
他不是去找孙建军,是去找李大山说的那个主任。塞了两包烟,说了些好话,请对方多关照弟弟。
主任收了烟,答应得挺痛快。
“你弟弟老实,肯干,我看好他。”
“谢谢主任。”
从面粉厂出来,孙建国又去了趟图书馆。馆长找他谈话,说临时工干得不错,考虑给他转正。
“小孙啊,好好干,转正后工资能到二十八块五。”
“谢谢馆长。”
孙建国心里算着,转正后一个月二十八块五,加上弟弟在机修厂的收入,家里一个月能有四五十块。这在1963年,算是中等偏上的收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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