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里装着一种粘稠的暗红色液体，乍一看像是鲜血。
千世子的瞳孔收缩，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瓶口密封，她依然捕捉到了熟悉的鬼族血液的气味。
虽然被其他成分稀释，混合，但气味不会错的。
“这是……”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变若水。”山南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响起。
他拿着那个小瓶，细圆框眼镜后的双眼紧紧盯着瓶中猩红的液体，那东西在他瞳孔中映照出了妖异的红色。
“一种能激发人的潜能，让人类拥有异于常人的恢复力的药物。”他顿了顿，声音温和。
“但这只是理论上成功的结果。”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千世子，镜片后的眼睛平静无波。
“如果失败，就会失去理智，变得极度嗜血，渴望活人的血肉。”
千世子深吸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所以，我与千鹤最初遇到的那几个新选组队士，是因为服用了它之后失败的产物？”
山南点了点头，没有再向千世子解释其他的事，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手中的小瓶。
然后，在千世子还在消化刚才得知的信息时，他拧开了瓶盖。
一股更加浓郁的，混杂着鬼血与其他气味的味道在屋内弥漫开来，瞬间将整个空间填满。
山南将瓶子举到眼前，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然后，在千世子没反应过来时，他仰头，将瓶中的猩红液体一饮而尽。
“山南先生——” 千世子惊叫一声，扑过去想要夺下他手里的瓶子，但已经晚了。
“哐当，” 空瓶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并未碎裂，只是咕噜噜滚到一边。
山南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痛苦地捂住了脸。
他披散在肩头的半长发，在短短几秒钟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片雪白。
他指缝间露出的皮肤下，血管正不正常地凸起，搏动。
当他的一只手离开脸颊撑住地面时，他的双眼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他的眼镜早已在刚才跌落在地上，他一只手勉强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试图与体内疯狂滋长的饥饿感对抗。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嘶哑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中艰难地挤了出来：“看样子…是失败了啊…呵…”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充满自嘲与绝望：“千世…杀了我…趁我现在…还有一点…”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猛地一抖，粗重地喘息着，抬起头，死死盯着千世子。
他血红的双眼已经彻底被嗜血的欲望吞噬，下一秒，他像看到猎物的饥饿猛兽，向千世子扑了过来。
他的速度很快，千世子向后仰倒，试图闪避，却被他沉重的身体狠狠扑倒在地。
她的后背撞上冰冷的地板，一阵闷痛袭来。
她的双手手腕被他铁钳般的一只手死死攥住，轻而易举地将它们压过头顶，禁锢在那里，动弹不得。
男女体型的差异和鬼化带来的力量增幅，让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挣脱。
他盯着千世子的血红双眸近在咫尺，只剩下纯粹的，对血肉的渴望。
他的视线贪婪地在她身上搜寻着，最终定格在她因挣扎而微微敞开的领口，以及露出的那段白皙的脖颈。
他垂下头，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她的皮肤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他苍白的脸上，嘴唇张开，原本他的牙齿整齐，现在，上颚的犬齿变得异常尖锐。
在从窗户缝隙透入的月光照耀下，闪烁着点点寒光。
几缕雪白的长发垂落，扫过千世子的脸颊，有些痒，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不能就这样，千世子冷静了下来，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补救的办法。
父亲藤原千信曾说过，直接饮用鬼族血液，会导致人类产生畏光，渴血等一系列副作用。
但山南先生服用的变若水，就像是当年月彦喝的那碗药一样，也加入了其他东西进行调配，因此副作用也可能会发生改变。
如果是因为渴望血肉而失控，那么，如果给了他血，是不是能暂时唤回他的理智？
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脑海，现在这里只有她，也只能用她的血来试一试了。
她不能就这样看着山南先生沦为嗜血的怪物，更不能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杀了他。
就在山南低下头，尖锐的牙齿即将触碰到她颈侧动脉的时候，千世子动了。
千世子屈起左腿，用膝盖顶住了他的腹部。
同时腰腹发力，抓住他因专注眼前的猎物而略有些松懈的上身姿势，将全身的力气凝聚在右腿上，用膝盖狠狠顶了出去。
“呃！” 山南猝不及防，被这股力气正中上腹部，闷哼一声，整个身体被踢得向后飞起。
他“砰”地一声撞在了后方的墙壁上，震得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一阵晃动。
千世子为了挣脱束缚，这一下用了不小的力气。
山南撞在墙上，滑落下来，蜷缩着身体，剧烈地咳嗽起来。
血红眼眸中有瞬间的恍惚，被疼痛唤醒的理智短暂战胜了饥饿感，重新控制了身体。
“…杀…了我…”他靠着墙，断断续续地重复着，声音嘶哑，用尽最后的理智哀求，“快…千世…”
千世子迅速从地上爬起，没有去捡掉落的刀，没有听从他的话。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没有任何犹豫，一把将自己的左袖撸起，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臂。
然后，她将手臂递到了他的唇边，声音中带着一种命令的意味：“山南先生，请喝一些吧。”
山南敬助的血红瞳孔，因为她往自己唇边递来手臂的动作而骤然紧缩。
少女不断散发着的温热气息，混合着血液的香气，对现在的他来说，极具诱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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