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影交锋，烽烟骤起
黑齿部落派出的探子，由绰号“山狐”的狡猾蛮兵带领，一共五人，皆其部落中身形相对接近汉人、且略通几句汉话的机灵角色。他们脱下皮甲，换上破烂的汉人衣衫，脸上抹了泥灰，扮作从更南方被蛮族掠劫后逃难而来的流民，混在几股真正的流民队伍中，小心翼翼地朝着黄家村方向摸来。
“山狐”本名兀骨，心思缜密，最善伪装潜伏。他叮嘱手下：“都给我记住了，我们现在是吓破胆的难民，眼神要慌，要怕！少说话，多听多看。那个黄家村邪门，都机灵点，别露了马脚！”
与此同时，黄家村根据地并未因规模的扩大而放松警惕。黄屹深知，南蛮接连受挫，绝不会善罢甘休，下次来袭，必然是雷霆万钧之势。他强化了外围的巡逻和哨戒，不仅增加了巡逻队的数量和频次，更在几条通往根据地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许多隐蔽的预警机关——挂在树梢的轻响铃铛、浅埋的绊发空竹筒、甚至是利用山泉设置的简易水警装置。
更重要的是，黄屹开始有意识地运用自己日益增强的神识。虽然无法长时间大范围覆盖，但他每日都会抽出时间，登上最高的箭楼，闭目凝神，将神识如同蛛网般缓缓铺开，重点扫描方圆两百步内的山林区域，感知任何异常的气息波动或隐藏的杀意。这种能力，成了根据地最隐秘也是最可靠的“眼睛”。
这天下午，一股约二十人的流民队伍，拖家带口，疲惫不堪地出现在根据地外围的警戒线附近。巡逻队发现后，按照既定程序，并未立刻放行，而是由小队长上前盘问，另一人迅速回村报信。
“山狐”兀骨和他的四个手下，就混在这股流民中。他们低着头，模仿着流民麻木惶恐的神情，暗中却用眼角余光飞速地打量着远处的寨墙、壕沟、箭楼，以及巡逻队员的精神面貌和装备。兀骨心中暗惊：这哪里像个村子，分明是个戒备森严的小型堡垒！那些汉人民兵的眼神，也没有普通农民的怯懦，反而带着警惕和一股子狠劲。
“从哪里来的？”巡逻小队长是黄虎手下的一名骨干，厉声问道。
“从……从南边黑风寨那边逃过来的，蛮子洗了寨子，我们好不容易才跑出来……”一个真正的流民老者颤巍巍地回答，涕泪横流。
兀骨连忙跟着附和，用生硬的汉话夹杂着哭腔：“是，是啊，蛮子杀人，抢东西……太惨了……”
盘问持续了一刻钟，巡逻小队仔细检查了他们携带的少量破烂行李，并未发现兵器。这时，黄屹在几名护卫的陪同下走了过来。他看似随意地扫视着这群流民，目光平静，却让兀骨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看透了一般。
黄屹的神识悄然掠过这群人。大部分流民气息微弱，情绪充满了恐惧和悲伤，这是做不了假的。然而，当他神识扫过兀骨等五人时，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他们的气血远比普通饥民旺盛，心跳有力，虽然极力掩饰，但那股属于战士的煞气和体内蕴含的力量感，在黄屹的神识感知下，如同黑夜中的微弱萤火，难以完全隐藏。尤其是那个领头的瘦小汉子（兀骨），气息最为沉稳，眼神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
黄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对黄虎吩咐道：“都是苦命人，按规矩，先带到村外的隔离区安置，观察两天，确认没有疫病，再分发些粥食。仔细登记姓名来历。”
“是，统领！”
兀骨心中稍定，以为混了过去。但他们被带到的所谓“隔离区”，是距离主寨墙有一定距离、由一圈简易篱笆围起来的区域，有专人看守，活动受限。这让他们很难接触到核心的防御布置和兵力部署。
接下来的两天，兀骨试图在允许的范围内活动，观察寨墙的高度、壕沟的宽度、箭楼的位置，并默默计算着巡逻队交接的时间。他甚至尝试与看守的民兵套近乎，但民兵们都严格遵守纪律，口风很紧，只透露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然而，他们的小动作，并未逃过黄屹的暗中监控。黄屹甚至故意让巡逻队在某些时段表现出“松懈”的假象，或者让工匠在特定区域“加班”赶工制造守城器械，以此来试探和误导这些探子。
第二天深夜，兀骨决定冒险。他让一名手下假装起夜，试图溜出隔离区，靠近寨墙查看更详细的情况。然而，那人刚翻过篱笆，脚下一绊，触发了一根极细的藤丝，顿时铃声大作！
“有奸细！”哨塔上立刻传来厉声警告，火把瞬间亮起，一队巡逻兵迅速包围过来。
兀骨见事败露，心知不妙，低吼一声：“散开跑！能走一个是一个！” 五人顿时如惊弓之鸟，朝着不同方向的黑暗山林窜去。
但他们早已落入罗网。黄屹早有布置，外围的暗哨和巡逻队闻声而动，配合默契，很快便将其中三人拦截擒获。兀骨和另一名手下凭借矫健的身手和熟悉山林的优势，拼命逃窜，躲过了追捕，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被抓的三名探子，经过连夜审问（黄屹甚至动用了一丝神识威压进行震慑），很快便吐露了实情，证实了他们是黑齿部头领乌獠派来的探子，目的是摸清根据地虚实，为大军进攻做准备。
消息传开，根据地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探子逃回去了两个，意味着黑齿部很快就能知道这里的大致情况。大战，已迫在眉睫。
黄屹立刻下令，全军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所有防御工事进行最后加固，守城器械分配到位，妇孺老弱全部撤入村中最坚固的几处石屋地下室。战士们枕戈待旦，哨塔上的眼睛死死盯着黑暗的远方。
果然，第三天拂晓，天色刚蒙蒙亮，地平线上便扬起了大片尘土。
逃回的兀骨，将所见所闻（尽管不完全准确，且带有被误导的信息）禀报给了乌獠。乌獠再也按捺不住杀意，亲率黑齿部一千五百名精锐战士，如同黑色的潮水，浩浩荡荡，直扑黄家村根据地而来。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蛮兵手中兵器反射的寒光，听到他们如同野兽般的嚎叫与战鼓声。
黄屹站在寨墙最高处，手持铁枪，衣袂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他目光冷冽地望向那席卷而来的敌军洪流，深吸一口气，沉声下令：
“所有人，各就各位！准备迎敌！”
战争的号角，终于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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