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6年,春至夏,天下进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平静期。野王城下的尸山血海尚未完全清理干净,但并州与曹孙刘联盟之间大规模的战事已然停歇。双方都如同受伤的巨兽,退回自己的巢穴,舔舐伤口,积蓄力量,准备着下一次更加残酷的碰撞。这段休整期,并非无所事事的等待,而是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后勤、科技、人才、情报等各个领域激烈展开。
晋阳,这座北方的权力中枢,如同一台精密而高效的机器,全速运转起来。
抚恤与整编:
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和授田令以最快速度落实,由州府直接派员监督,杜绝克扣,此举极大稳定了军心,也向世人彰显了并州体系的公正与效率。伤兵营得到了最好的医疗照顾,墨衡指导下的医学院学生大量参与,在实践中积累着宝贵的战地医疗经验。
针对野王战役的伤亡,军队编制进行了优化。不再单纯追求各兵种的独立建制,而是强调合成。以“都”为单位,尝试组建步、骑、弓、弩、工兵(负责器械和土工作业)混编的战术分队,由一名主官统一指挥,增强小规模部队的独立作战和适应复杂战场的能力。从并州学堂(黄屹建立的综合性学府)和凉州讲武堂毕业的年轻军官被大量补充进基层,替换战损,为军队注入新鲜血液和标准化战术思想。
后勤与军工:
通往并州、凉州、乃至西域的驰道上,运送粮草、铁矿、木材、硝石的车队络绎不绝。黄屹深知“雷神”的潜力和局限性,给匠作营下了死命令。墨衡几乎住在了晋阳城外的山谷试验场,这里戒备森严,日夜传来各种奇异的声响。
“雷神”改进: 重点解决炮管寿命、装填速度和精度问题。墨衡尝试使用不同的钢材配方和冷却工艺,并设计了一套复杂的测量和瞄准具(尽管依旧原始)。同时,弹药也在多样化,除了实心弹,还在试验霰弹(用于近距离杀伤人员)和简单的爆破弹(技术难度极高,进展缓慢)。
“苍龙卫”甲胄优化: 全板甲防御力惊人但过于沉重,影响机动。匠作营尝试采用冷锻和局部渗碳工艺,在保证关键部位防御力的同时,减轻整体重量,并设计更灵活的关节连接。
连弩与铠甲: 制式连弩的射程和弩箭强度在提升;为普通步兵研发更轻便、防御面积更大的扎甲和鳞甲,以应对联盟可能强化的弓弩。
后勤器械: 改进四轮马车的转向机构和轴承,提升运力;设计可快速拆装的浮桥组件和预制件,增强工兵能力。
人才与情报:
并州学堂扩大了招生规模,尤其注重算术、格物(物理)、化学(炼丹术转化而来)等实用学科。黄屹亲自下令,重金征召天下善于营造、精通冶炼、乃至懂得天文地理的“奇技淫巧”之士,不同出身,唯才是举。
靖安司的活动愈发隐秘而频繁。大量细作以商队、流民、甚至落魄文人的身份,渗透进联盟控制的区域,重点搜集其兵力调动、粮草储备、内部人事变动,以及……寻找诸葛亮、周瑜(虽死,但其旧部影响仍在)等核心人物策略上的弱点。针对郭嘉的离间计未能完全成功的教训,靖安司开始策划更长线、更隐蔽的“钉子”计划,目标是联盟中下层官员和将领。
这段休整期,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并州依靠其更先进的制度、更雄厚的积累和更统一高效的指挥体系,在休整中快速恢复,并朝着技术代差的方向狂奔。
联盟则依靠诸葛亮卓越的协调能力和三方迫切的求生欲,艰难地弥合裂痕,整合资源,虽然缓慢,但也在一点点地夯实着共同防御的基础。
双方都在争分夺秒。黄屹在等待他的“雷神”变得更可靠,等待他的新式军队完成训练。联盟则在祈祷能有更多的时间来消化整合,提升实力,并寻找并州体系中的破绽。
所有人都知道,当下一次战鼓擂响时,战争的形式和残酷程度,必将超越野王。这场休养生息背后的科技与体系竞逐,将直接决定未来中原大地的归属。平静的帷幕之下,命运的天平正在无声地调整着砝码。
......
联盟一方,以夏口和阳翟为中心,同样进行着紧锣密鼓的整顿。面临的挑战远比并州复杂。他们是三个独立政权的联合,内部存在着天然的利益分歧和信任危机。
诸葛亮展现了其卓越的统筹之才。他牵头成立了“联军协调幕府”,自任首席军师,鲁肃、程昱(通过使者频繁沟通)为副。幕府的第一要务,便是统一调度三方资源。
“兵贵精不贵多。”诸葛亮在幕府首次会议上,指着粗糙的联军实力对比图,“曹公麾下,虎豹骑虽残,骨架犹在,可精选士卒重建;步卒虽损失惨重,然百战老兵经验宝贵,应以老带新,严加操练。我主麾下,关、张将军所部为核心,需补充兵员,强化阵型与骑术。江东水军依旧为天下翘楚,步卒亦需加强攻坚与守城训练。”
他提出了“混编操练”之法,从三方军队中抽调部分中下层军官和精锐士卒,进行联合演习,熟悉彼此战法、旗号,以期在未来的战场上能够更好的配合,避免再次出现野王之战中因沟通不畅导致的协同失误。
针对黄屹恐怖的“雷神”和“苍龙卫”,诸葛亮与江东工匠以及曹操军中的能工巧匠日夜研讨。他们无法短期内复制“雷神”,但却改进了现有的投石机,增加了射程和精准度,并大量制造防御工事用的“避弹坑”、“防炮洞”。针对“苍龙卫”的重甲,则加紧锻造破甲能力更强的重箭、长矛,并训练专门的“掷矛队”和“重斧手”。
在经济上,联盟利用长江水道,由江东主导,加强与荆州南部、交州乃至益州南部(通过秘密渠道)的贸易,换取急需的粮食、生铁、药材。同时,诸葛亮也效仿并州,在控制区内鼓励农耕,推广相对先进的江东犁等农具,尽力恢复民生,稳定税基。
为了对抗并州无孔不入的靖安司,诸葛亮与程昱、鲁肃联手,建立了“反谍联合司”,清理内部可疑人员,加强机密防护,并尝试向并州控制区派遣细作,虽然成效远不及靖安司,但至少不再是单向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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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战期,情报与经济的暗战显得尤为突出。
并州青霖阁的商业网络,试图通过各种渠道向联盟控制区倾销商品,尤其是食盐和铁器,企图从经济上削弱对手,同时高价收购联盟境内的粮食,制造粮价波动。而联盟方面,则由江东士族牵头,严格控制重要物资流出,并尝试建立自己的商路,与青霖阁争夺资源。
人才争夺更是激烈。黄屹再次颁布《求贤令》,不拘一格,招揽天下英才,尤其是工匠、医者、精通算术、地理等实用学问之人。并州相对稳定的环境、蓬勃发展的技术和明确的晋升渠道,对许多寒门士子和有才之士产生了巨大吸引力,不断有人才北上。
联盟方面,刘备以其“仁德”之名,诸葛亮以其个人魅力,曹操以其枭雄底蕴,孙权以其江东基业,也竭力招揽和留住人才。他们更多地依靠乡土情谊、家族关系和传统道义来维系人心,与并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这看似平静的半年多时间里,并州与联盟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和壮大。黄屹凭借其更强大的综合国力和技术优势,在恢复速度和潜力上依旧领先。但联盟在诸葛亮的整合下,凝聚力增强,求生意志坚决,也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当并州的“破阵弩”发出第一声咆哮,当联盟的混编部队在演练中逐渐默契,所有人都明白,这暂时的宁静即将被打破。下一场风暴,或许将不再局限于中原一隅,而是席卷整个华夏大地的终极对决。平静的江面下,暗流已然湍急,只待那最终引爆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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