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捕鲸”行动的各方力量，已在预定位置悄然就位。
特警队员穿着黑色作战服，检查着枪械和战术装备，刑警们则分散在各个出入口和制高点，控制着可能逃窜的路线。指挥车隐藏在距离仓库一公里外的一处隐蔽角落，于维生坐镇其中，紧盯着监控屏幕和通讯频道。
林凡和宋梦宁留在指挥车上，负责技术支援。
林凡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那个加密数据流的实时状态，以及周边区域的无线信号频谱图。
“各小组报告情况。”
于维生对着耳麦低声道。
“一组就位，A区入口封锁。”
“二组就位，b区制高点控制。”
“三组就位，c区外围巡逻车部署完毕。”
“鹭岛市局特警支队已进入攻击位置。”
……
所有单位汇报完毕，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
于维生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五十分。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林凡：“林处长，信号干扰准备。”
林凡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几个指令：
“干扰程序已加载，随时可以启动。目标频道压制预计可持续三到五分钟。”
“好！”于维生眼中寒光一闪，正要下达攻击指令。
突然，林凡眉头一皱，盯着屏幕：
“于组，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刚刚目标加密数据流活跃度骤然下降。这不符合我们之前监控到的规律！”林凡语速加快，“而且，我们部署在仓库东南角备用监控点捕捉到一段异常强信号。”
于维生脸色骤变：
“什么意思？”
“对方可能……被惊动了。”
林凡沉声道。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猛地从仓库区域深处传来！
冲天的火光瞬间映红了半边天！
指挥车内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怎么回事？！哪里爆炸？！”于维生对着耳麦厉声喝问。
“报告！是……是目标核心仓库发生爆炸！原因不明！”
“攻击组！立刻强攻！！”于维生当机立断。
然而，已经晚了。
随着爆炸声响起，原本寂静的仓库区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瞬间陷入混乱。
好几处地方同时响起了车辆引擎的轰鸣声和零星的枪声！
“报告！有多辆越野车从仓库不同方向冲出，试图突破封锁线！”
“报告！b区制高点遭遇不明身份人员火力干扰！”
“报告！c区外围发现可疑快艇向海上逃窜！”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指挥车内气氛降到了冰点。
于维生一拳砸在控制台上，脸色铁青。
精心布置的抓捕行动，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于组，行动泄密了！”林凡抬起头，语气冰冷而肯定，“对方不仅知道我们要来，还提前布置了撤退和扰乱方案！那个异常强信号，很可能是在通知海上接应。”
于维生猛地转头，眼中布满血丝，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一丝后怕。
他扫过指挥车内的人员，又看向车外漆黑的夜空。
泄密者……就在内部！而且级别不低，否则不可能如此清晰地掌握行动时间和具体部署！
“妈的！”
于维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前方的交战和追逐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最终，除了击毙和抓获几名无关紧要的小喽啰，以及缴获了一些被故意破坏的电脑和设备外，一无所获。
赖爷和他的核心成员，如同人间蒸发，趁着爆炸引起的混乱，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早有准备的逃生通道，成功地金蝉脱壳。
行动彻底失败。
天色微亮时，参与行动的队伍陆续撤回，人人脸上都带着疲惫、沮丧和难以言喻的憋屈。
于维生站在指挥车外，看着远处仓库区仍未完全熄灭的余烬，一言不发，背影显得格外沉重。
宋梦宁走到林凡身边，声音有些沙哑：“师傅，我们……”
林凡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多说。他走到于维生身边，低声道：“于组，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当务之急是两件事：第一，内部清查；第二，重新评估对手的能量。”
于维生缓缓转过身，脸上已恢复了几分冷静，但眼神深处的怒火依旧在燃烧：
“内部清查必须秘密进行，范围要控制在最小。至于对手的能量……”他冷笑一声，“能如此精准地拿到我们的行动方案，并且在鹭岛地界上闹出这么大动静后从容撤退，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地头蛇了。”
正在这时，于维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神色一凛，走到一旁接通。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大，但于维生的脸色却随着通话的进行，变得越来越难看。
几分钟后，他挂断电话，走回林凡和宋梦宁面前，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语气说道：
“部里刚来的电话。有上面的人，对这次行动表示了关切，认为我们动静过大，影响了……地方的稳定大局，会造成人心浮动。要求我们暂缓行动，重新评估风险，并提交详细报告。”
“上面？”宋梦宁吃惊地张大了嘴。
林凡的心也沉了下去。
他明白了于维生口中的“上面”意味着什么。
行动刚刚结束，关于东港仓库爆炸的消息无论如何都传不回首都，但已经有人开始诘问了。
赖爷背后的保护伞，其高度和厚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一场精心策划的抓捕，最终以失败告终，还引来了来自上面的压力。
专案组瞬间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境地。
林凡看着初升的朝阳，感受着海风中尚未散尽的硝烟味，知道这场斗争比他预想的还要凶险。
于维生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上午，出来时，眼圈深陷，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
他召集了专案组几名成员，这些人他绝对信得过，当然也包括林凡和宋梦宁，如果不是林凡，他甚至找不到赖爷的尾巴，如果不是林凡临时叫停了抓捕行动，在这么大规模的爆炸中，他们甚至会出现重大伤亡，于维生自然不会怀疑到林凡的头上。
“泄密的事，到此为止，仅限于我们在场几人知悉。”
于维生的开场白直接定调，“内部排查我会亲自秘密进行，在揪出老鼠之前，任何后续行动方案，不得扩散。”
众人都沉重地点点头。
如果只是鹭岛市局方面有内鬼还好，但高层的施压，让事情的性质发生了根本性转变，即便异地调人跨省办案，也不能保证一定安全。
内鬼不除，寸步难行。
“上面的关切……”于维生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虽然东港爆炸的舆情已经扩散了，但好在除了经济损失，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我们依法办案，打击严重刑事犯罪，维护的是国家的经济秩序和安全稳定，不是影响稳定！压力，我顶着一部分。但接下来的行动，必须更加谨慎，证据要更扎实，要打到他们的七寸，让他们无话可说！”
他看向林凡：
“林处长，这次多亏了你提前察觉信号异常，否则在对方有准备的情况下强攻，我们的伤亡恐怕难以估量。我代表专案组，谢谢你。”
林凡摆摆手：
“于组客气了，分内之事。现在关键是下一步怎么走。”
“赖爷经此一吓，肯定会更加警惕，藏得更深。那个加密通道估计也会废弃。”
宋梦宁忧心道。
“通道可能会换，但习惯很难改。”林凡分析道，“他依赖这种隐蔽通讯方式来掌控庞大网络的需求不会变。我们需要扩大监控范围，不仅仅局限于已知的几点，要将他所有可能的情妇、白手套、关联企业，甚至一些看似不相关的社交圈子，都纳入分析范围，寻找新的模式。他总要和人联系，总要获取信息，总要转移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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