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听了李汨之言心中大呼卧槽!
不是因为宗室之中错综复杂的关系,而是这位赵迁的大脑中对自己的这些家事的细节几乎一无所知,此时听了李汨之言才知道公子嘉并无城中兵权。
自己若不明所以贸然以公子嘉手中的兵力作为筹码,只怕最后会落个死无葬身之地。果然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把朝内各方的实力弄清楚之前,切不可盲目行动。
他强压震惊,揉着下巴问道:那依你之言,我们若要动手夺权,王兄是出不了什么力了?
不然,公子素来待人仁厚,颇有平原之风,手下有数百忠于公子的门客,虽然邯郸被围城在即,也都不愿弃公子而去,而且个个都是忠直敢死之士,颇有一战之力。
林石心道:门客?自己倒忘了这个群体了。
随口问道:那将军门下有多少门客?
李汨惭愧道:臣家资不厚,养不起多少门客,但家中有数十曾在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的下属,可堪大王一用。
林石点点头,战场上的战友是最可靠的,现在两方人数加起来虽然不多,但运用得当也可出奇制胜。
思索完毕,林石说道:最后一个问题:王城侍卫长乐叔,此人如何?
李汨道:自乐毅受燕惠王猜忌而避难至赵,乐家三代皆受赵国恩惠,一直尽忠图报。乐叔身为侍卫长虽一直唯太后之命是听,但他为人正直,郭开一直想对其拉拢而不可得,二人遂生嫌隙。此人志气虽坚,但短于人情。大王若能面见乐叔,晓之以情理,相信定可为大王所用。
林石道:将军回去需要做三件事。
二人谈论半响终于到了说具体行动的候,李汨精神一振,拱手道:李汨听令。
林石道:第一,你回去之后要找心腹之人日夜监视郭开府邸。大战在即,寡人预料,郭开定会与秦使频繁往来,互通消息。你摸清郭开与秦使的见面地点及来往路线,待我们行动时将其一网打尽。
遵命。
第二,派人送信与武安君,告知寡人之志与反间秦军之事,具体计划你过来听。
李汨躬身往前,林石在他耳边低声如此这般交待一番,李汨听后听连称妙计。
林石叮嘱道:与武安君之通信之人必须绝对可靠,一旦泄密,则大军危矣,赵国危矣,你我性命危矣。
李汨肃然道:大王放人心,臣明白,犬子李左车常往来与家父通信,众所周之。臣回府后修书一封与犬子,假传递家书之名为大王传信,可保万无一失。”
”很好,第三件事,将军想办法安排寡人与王兄及乐叔见面,切记一定要掩人耳目。
李汨迟疑,说道:待臣思量一番,三日之内定为大王安排妥当。
林石道:一切小心在意,越快越好。
臣谨记大王嘱咐。
事不宜迟,将军这便请回,稍后寡人大声喝斥,将军便含怒而出,切记假装双腿跪得酸疼。
李汨问道:“大战在即,既然城中已有秦国奸细,臣走后大王的安全……”
林石笑道:“无妨,秦国所虑者唯武安君,似寡人这等昏聩之主,估计人家压根不放在心上。”
“大王算无遗策,臣佩服。”
林石轻笑,然后大骂道:滚吧没用的东西,以后记得腿脚利索些。
李汨开门,故作愤怒地哼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走了。
两人商谈许久,林石倒并不担心下人会前来偷听,毕竟之前赵迁这家伙发起脾气来对下人可是真砍真杀。婢女虽是郭开的人,但郭开给她们的小恩小惠还不值得她们为之拼命。
这时李汨开了门,只见四女在院中远远站着,蚊虫叮咬难受之极,却是不敢擅自走开。
林石出来后,众人甚至动都不敢动一下。见林石对李汨发火,心中暗暗叫苦,只怕殃及自身。
谁知林石只是冷声道:再准备些晚膳,这次可小心些。便转身回屋。
林石吃过晚饭,由婢女随侍走了一大圈,看了看之前赵迁养的斗鸡、犬马等玩物物。回到寝官天已擦黑,林石躺在床上,婢女揉着肩,心中想着计划的细节,慢慢地睡着了。
一夜无话,早上林石醒来婢女备好了茶水早膳,经过一夜休息感觉身体不是那么空虚了,稍加梳洗用过早膳便去上朝。
赵例隔日一朝,昨日因边境告急属临时上朝议事,今日乃是正式早朝。
到得朝堂,太后还未至,众臣也只到了一半,李汨早已在朝等候。
问过左右,正式早朝时间还有一刻。不一会儿,太后到了,林石起身问安。
朝臣陆陆续续到来,时间过了半刻,郭开才打着哈欠,姗姗而来。
见众臣已集,一旁太监尖声道:上朝。
众臣跪地道:见过大王、太后。
一旁乐师敲响编钟,其音庄重宏大。一时间,林石只感两千年的厚重的时代气息扑面而来。
林石手臂略抬:众位爱唧平身。
待众人起身,太监又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公子嘉躬身道:大王,昨夜前线来报,杨端和攻势猛烈,番吾守城甚是吃力,请求大王派兵增援。
林石问道:依王兄之见应增兵多少?
依臣之见,大王不应增兵,反而应将番吾守军撤入邯郸。”
林石奇道:那番吾城呢,不要了吗?
非也,番吾城不高,池不深。且前次大战城墙多有损坏,若是死守,伤亡太大。夫杨端和者,秦之老将。今以二十万大军攻小城番吾数日不下,又未见分兵来围邯郸,反而放任番吾与邯郸互通消息,此反常之事。
有何反常?
臣料想,杨端和正是要我军要出城去救番吾,若是分批增派,秦军便在番吾将我军早一点一点消耗。若是一次增派过多则在野战中将我军歼灭。
届时再围攻邯郸,虽城高墙坚,但无人守卫又有何用?因此不如将我军兵合一处,死守邯郸。待武安君击退王剪,前来与我合攻杨端和,则秦军可破。
这本是之前的战斗中,李牧定下的南守北攻,各个击破的战术。
前次虽击退秦军,但漳水防线已被毁坏。今次杨端和以二十万大军来攻,双方兵力相差悬殊,战线若拉长则赵国兵力劣势更显,是以只能死守邯郸。
公子嘉话音落,郭开便跳出来反对道:不可,大王与太后都在城中,公子说放弃部外围防线,一旦邯郸有失,大王与太后的安危你来负责?
公子嘉瞪着郭开道:没有足够兵力守到武安君来援,邯郸城必破,赵国将不复存在,在场各位谁的安危都一样。
公子嘉对父亲敬重,不愿违拗其意反对赵迁登位,但心中毕竟对赵迁能力很是不屑,虽不敢无礼,但此时赵同生死存亡之际,言辞不免激烈。
而郭开之所以如此急切地反对,也正是秦国出兵之前杨端和便已委托顿弱授意郭开,尽量分散赵军兵力,减少大军最后围攻邯郸的困难。
只见郭开假作怒气填膺,指着公子嘉道:赵嘉,大王与太后面前你竟敢如此说话。我明白了,你一直心中不服大王取代你的太子之位,是以想趁今日秦军压境害死大王自己取而代之对吧!
众臣听了郭开此言,一时弄不清两人是非对错,看着公子嘉议论纷纷。
公子嘉气得浑身颤斗,见众人目光集于自己一身,显然是对自己生疑,跪地向林石叩首道:大王既然见疑,赵嘉即日辞去朝中职位,终身不再过问朝政。
郭开冷笑一声说:辞职归家?想得倒好,大王,赵嘉存心加害大王,心怀不轨意图谋反,老臣请大王下令将赵嘉枭首示众,以正视听。
郭开说完,便有三四同党附和道:请大王杀赵嘉正视听。
林石故作慌乱道:这,相国言重了,王兄不至于加害寡人吧!
公子嘉道:臣对大王,对赵国是忠是奸,世人自有定论。但臣今日即受大王与众臣之疑,此身已污,只求大王赐死。说着叩首伏地。
一旁韩仓不愿公子嘉死后郭开在朝中一人独大,跪地道:大王三思啊!先王子嗣只剩大王与公子二人,如今赵国处于危急存亡之际,大王万不可兄弟相残。公子有罪与否尚未可知,臣请大王将公子暂押大牢,好生对待,退秦之后在做定论。
林石心道:这韩仓未必是真心救人,不过倒给自己找了个下坡,问道:众位爱卿之意呢?
郭开一党见韩仓将话已说至此,总不能逼着大王手足相残,又见已将公子嘉逼出朝堂,目的便算达到,于是郭开道:臣附议。
众人见郭开不再反对,便均道附议。
李汨本来愤愤不平,要替公子嘉鸣冤。忽然想到要将其压入大牢,而大牢出入皆由乐叔掌管,心中一动,也躬身道:“臣附议。”
林石见李汨也附议,心中奇怪,转头看向他,只见李汨双眼动也不动地直视自己,这在古代君臣之间可是相当无礼之举。林石瞬间明了,李汨此举自有深意。
于是传乐叔上堂,说道:乐叔,你先将王兄押,嗯,请入大牢,切记好生对待,切不可缺了诸般供应。
乐叔领命,走到公子嘉身旁抬手道:公子请。
公子嘉本已存死志,但听了韩仓之言心中不禁恻然。又见大王并无杀己之意,今日之事纯属郭开从中作梗,于是死志已尽去。
起身对林石道:守城之事罪臣意见如前,罪臣告退。
说罢随乐叔去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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