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的夜里，睡梦中的冯合被警卫叫醒：“团长，铁矿那边出事了，一股来历不明的胡人把这几天新产的铁全抢走了。”
冯合似乎并不着急：“中行呢？今晚应该是他值守。”
“中行团长已经过去了，但是这么大的事，您不去看看吗？”
冯合打个哈欠：“反正已经抢走了，我去又有什么用，让中行自己处理吧。”
说完在警卫惊异的目光中翻个身又睡了。
冯合刚入睡没一会儿，屋外就传来中行应的喊声：“老冯、老冯别睡了，再睡家都让人掏了。老冯，老冯！”
喊了几声见冯合没有回应，中行应直接进去一把把他的被盖掀了。
冯合无奈起身：“几个胡人小毛贼而已，你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小毛贼？”中行应眼瞪得比牛眼都大，“小毛贼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咱们所有岗哨？小毛贼能顺利骗开关门？小毛贼能这么熟悉铁矿的路途和布局？如果这就是胡人的小毛贼的话，那这样的毛贼今晚多来几个，咱们整个代郡就全部玩儿完了。”
冯合的表情似乎凝重了一些：“你这么说还真是，铁矿损失和人员伤亡如何？”
“奇就奇在这里，这伙人只是抢了不少铁器，但是矿上的矿工和守卫一个没死，只有十几个人受了点儿伤。按说这种狠角色应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中行应说着低头沉思起来。
冯合随口道：“也许他们想留着矿工继续生产，好再来抢劫。”
“对！肯定是这样。”
中行应猛地一拍大腿叫道，冯合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一激灵。
“我去，对就对，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中行应叫道：“我激动？我激动个屁，我是害怕。这伙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摸进来，我现在想想还是感到毛骨悚然，别说他们以后还会再来。这简直就像是，就像是…”
“像什么？”
“像咱们的特种大队。”
冯合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很了解特种大队。”
“我不了解我总听说过，秦王厉害吧，还不是被特种大队俘虏了。”
冯合起身穿衣：“走，去看看这伙儿毛贼有没有你说得那么邪乎。”
矿上的矿工和守卫都在，四周几乎没有一点儿打斗的痕迹。
“说说怎么回事？”冯合问道。
守卫排长道：“报告团长，晚上大家正在睡觉，突然就被几百胡人摸了进来。”
“你们没安排人守夜吗？”
一旁两个战士红着脸道：“我俩守夜，但是被人打晕放倒了。”
冯合看看四周：“你们一个排几十号人，一下没反抗，就让人全部俘虏了？”
排长脸色涨红：“不是的团长，是那帮胡人，他们，他们说，只要我们不反抗，他们就不杀人，只拿东西。不然的话，这百十号矿工一个也活不了。我们不怕死，要不是为了保护矿工，我们排肯定和这帮贼人拼到底。”
排长说完，周围的矿工纷纷附和，表示排长和战士们并没有贪生怕死，实在是投鼠忌器。
冯合拍拍排长：“不是你的错，都回去休息吧。”
回到团部，中行应问道：“老冯，你看，是不是派兵去追击？”
“追？往哪儿追？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那你说怎么办，咱就这样吃了这个暗亏？”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己不小心点，被人摸了家还能说什么，你我还能活着就不错了。”
中行应看看四周，向冯合走近两步，神神秘秘地说道：“老冯，我突然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冯合白了他一眼：“我说不听你是不是就不说了？有屁就放。“
意外地，中行应这次没有理会冯合的玩笑，而是正色道：“敌人能够悄没声息地骗过城门，绕开巡逻，轻车熟路地到达铁矿，你不觉得太蹊跷了吗？“
“你又想说他们像特种大队？”
“不，就算是特种大队，要想这么顺利地潜入进来也没这么容易。况且特种大队也就几十人，这来的可是几百人，还带走了近千斤的铁器。我敢肯定，就是特种大队亲临也难以做到。”
冯合终于露出了一丝紧张：“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中行应一字一顿：“我感觉，这伙人里很可能有咱们内部的人，纯粹的外人，绝对无法做得这么完美。”
冯合瞪大眼睛看着中行应，足足看了一盏茶时候，仿佛第一天认识他。
中行应实在受不了了：“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我只是感觉你好像忽然间变得很聪明。”
中行应激动起来：“对吧老冯，你是不是也想到了？”
“想到什么？”
“归义将军可能真的投降匈奴了。”
冯合没想到他就这么直接而大声地把这种话说了出来，赶忙上前捂住他嘴巴：“你小声点。”
中行应扯开冯合手臂，放低声音：“看你这么着急，我是不是说对了？”
“也，也许吧。不管是不是，咱们得赶紧制定措施，防止敌人的下一次行动。”
“什么措施？”
“首先得把入关口令改了，然后把关口周围所有能过人的小道全部封死，还有白天夜间巡逻的口令和路线也要变动。”
中行应点点头：“我看行，不过我刚才说得那个事情，你怎么看？”
冯合耸耸肩：“我也没办法，只能从匈奴那边的反应来判断。估计明天游击将军就到了，咱们可以问问他的意见。”
“那行，就这样吧，我再去巡视一圈，你可以继续回去睡觉了。”
冯合看着窗外微明的天空：“我还睡个屁，走，一起去吧。”
翌日，司马同果然到了。中行应耐不住性子，上来先把情况上报了。
司马同仔细听完，沉思半晌，说道：“此事可能就是归义将军干得，但应该是迫于形势。”
此话一出，冯合在心里对司马同佩服地五体投地。
中行应问道：“将军，何以见得？”
“如果对方是匈奴或者东胡人，绝不可能几乎没有伤亡，所以带队的肯定是归义将军他们。如果归义将军真的投降匈奴，那矿上损失的就不只是铁器，这些矿工也会被带走。相对于有限的铁器，匈奴人更缺的是能够熟练冶铁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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