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曼再也忍不住了，吼道：“住口，冒顿会带着草原的怒火回来，你们的城墙挡不住狂风，你们的刀剑杀不尽野草！现在我们是失败了，你要杀便杀。但草原永远是匈奴人的天下，总有一天冒顿会带着草原的勇士，杀光你们这些侵犯草原的赵人。”
林石点点头：“看来，你对你儿子很有信心，愿意为了他忍受所有屈辱和痛苦。但你不明白，你的忍耐和坚持是毫无意义的，只能给你身边的人带来伤害。”
“哼！”
“你不信？”
林石说完，一剑插进了头曼跪着的亲信的心窝。
头曼惊怒：“你干什么？”
林石淡淡的道：“没什么，只是向你证明一下朕说的话。”
他缓缓走到头曼最后一个心腹身旁，短剑一挥，那人脖颈皮肤被划破，鲜血瞬间浸湿了衣领。
林石停剑不发：“怎么样，单于，你说，你还要继续坚持吗？”
“你..我，我…”头曼又悲又怒，语无伦次，阏氏已然哭成泪人，第二个死的正是她的弟弟。
见单于为难，亲信喝道：“单于，不用担心我，我不怕死，咱们匈奴人绝不向敌人低头。”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得。”
林石短剑提起，正要斩落，头曼大呼：“住手，我，我跪…”
亲信大急：“单于，不能…”
他没说完，头曼已经跪下了。他双眼紧闭，内心的屈辱让他只想立时死去。
见状，林石收剑，笑道：“这就对了，因为死要面子而伤害亲朋好友，这又何必呢？”
头曼低头不语，满脸痛苦。
林石又道：“看到了吧，你现在已经离开了草原，不再是匈奴之主。你愚蠢的坚持只会伤害你身边的人。而现在的匈奴之主，你儿子冒顿，他的坚持则会伤害整个匈奴部族。“
林石附身靠近头曼：”头曼，难道你想在有生之年，看到阴山以北的匈奴灭族吗？”
头曼大惊，他抬头看向林石。
眼前这个杀伐果敢的年轻君主，他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如果冒顿真的带领匈奴再次侵犯赵国，可能真的会给他自己，给整个部族带来灭顶之灾。
可是，出卖亲生儿子的话，又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他抬起头看着林石，声音沙哑的几乎自己都听不出来：“那你要我怎么办？要我亲自把自己孩子的人头送给你？”
林石把剑还给冯合：“单于说笑了，赵国和匈奴的仇恨再深，也不会逼单于做杀子这种有违伦常之事。朕只是要你手写一封书信，劝你儿子前来归降。”
林石说完，头曼脸露迷茫。
一旁的李牧上前轻声提醒道：“大王，匈奴人哪有文字。”
林石一拍脑门，暗道，草，21世纪了，竟然还有没有文字的种族。
他哑然失笑，转头对严聚道：那就请单于——口述，你来代笔。
头曼摇头：“我做不到。”
林石看着跪着的一群人：“意思就是，你为了儿子，宁愿让这些人都送命了？”
“不！”头曼叫道，“我是说我做不到这件事，因为我也不知道冒顿去了哪儿。当时情况紧急，我只是让手下带着他往北逃，至于他们具体逃到哪儿，我也不知道。”
林石道：“你当朕是三岁孩子？不管他逃到哪儿，战事结束总会再次回到龙城的。这样吧，只要你答应劝降冒顿，朕向你保证，不管他降与不降，朕都会留他一条命。”
这个保证让头曼略为心动，他想了想，说道：“请赵王让我，让我考虑考虑。”
“行，朕就给你三天时间，把他们都押下去。”
回到朝堂，严聚又命人抬进来几口大箱子。
“大王，这是从龙城缴获的财物，请您过目。”说完让人打开箱子。
林石大致看了几眼，问道：“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
严聚道：“回大王，军中文书大致估算过，四五千金总是有的。”
林石点点头，对公子嘉道：“王兄，你着人把这些东西都折成现钱。”
然后又对李牧道：“大将军，你和严聚冯合他们辛苦一趟，挨家挨户走访，把折成的钱和剩下的骨灰分给阵亡将士家属。”
“臣等领命。”
“至于凯旋的将士，就按规定从国库出资封赏。要快，争取在年前办完。”
“是，大王。”
见林石心情不佳，触工上前道：“大王，不论如何，此战大胜，北疆再无边患，对赵国总是好事，您也不要太过悲伤。”
林石轻笑一下，他也意识到自己今天表现得有些太过情绪化了。放在平时，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他还真有些下不了手。
“触老放心，朕没事，冯合、中行应。”
“在。”两人齐声道。
“通知下去，骑兵部队休假一月，让大家回去和家里好好聚聚。”
二人喜道：“是，臣替大伙儿谢过大王。”
送走大军，林石感觉身心俱疲。回到寝宫，躺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小秋走过来柔声问道：“大王这是怎么了，今天不是去迎接大军凯旋了，怎么看大王打了胜仗好像还不高兴？”
林石叹道：“打了胜仗是不错，但是也阵亡了三千多人，里面有很多都是朕亲自参与过训练的。朕一想到他们的面容，心里就堵得慌。”
小秋爬上床，把林石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大王要实现心中的宏图伟业，以后要打的仗还多着呢，难道以后每打一仗就要这样心里堵一次？”
“那你说，朕应该高兴？”
“起码大王不应该当着群臣的面，把自己的不快表现得这么明显，最起码打了胜仗对国家总是好事。大王您都这样，大臣们谁还敢脸露喜色，总不能打了胜仗，大家还整天一脸沮丧吧？”
小秋的话让林石感到有些异样，他翻身坐起，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小秋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对自己感恩戴德，有些恭维的妃子了。而是有了更多的…夫妻的感觉。
她刚才的语气就不像妃嫔、臣妾对大王说话的语气，而像是妻子在安慰丈夫。此时此刻，林石似乎体会到了后世的婚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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