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间笑道:“袁队长放心,你看阿优什看到咱们瓷器那样子,他们没得到瓷器怎么舍得杀我们。”
“话是这么说,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还是要加倍当心。”
“我明白,袁队长,二十天,二十天之内我们一定回来。”
袁洪点点头:“去吧,保重。”
他知道刀间的下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如果二十天后他们没回来,就说明他们遇害了。
刀间他们带着两套瓷器和几匹丝绸,乘着对方的船靠岸,由阿优什带领赶往孔雀王朝的都城,华氏城(今印度巴特那附近)。
一路上众人欣赏异域风光的同时,时不时会遇到匆匆忙忙的军队和拉着辎重的牛车象车。这一切都说明着一件事——这个国家正在进行战争。
刀间很想问问他们在和谁打仗,但苦于语言不通,无法详询。只好在心里暗暗把看到的一切认真记下,等回去和袁洪一起参详。
赶了三日路,终于到达华氏城。一下车,眼前的景象让刀间和翟墨等人有些吃惊。不同于一路上各地因战乱而造成的破败,华氏城的建筑及各种设施还算完好,一切井然有序。
高耸的佛塔在晨光中格外醒目,塔尖金铃随风轻响,梵呗诵经声萦绕全城。
街道上,身着赭红袈裟的僧侣托钵而行,信众们跪拜在菩提树下供奉鲜花。王宫前的阿育王石柱上,法轮浮雕熠熠生辉,宫墙彩绘着佛陀本生故事,连守门卫兵的弯刀柄上都刻着字符。
“刀掌柜,你看他们在干什么?”翟墨指着跪拜的僧侣问道。
“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就像咱们中原的礼仪。”
看着几人震惊的目光,阿优什脸上掩不住自豪,说道:“这就是我们的都城,华氏城。”
刀间等人虽然听不懂,但看他的表情也能猜出他是在炫耀。
众人心道:你嘚瑟个什么劲儿,这里看着不错那是和别的地方比。你这都城除了这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塔和王宫看着有点儿气派,别的地方和邯郸临淄等城市比就差远了。
公厕有吗?
满地垃圾有专人清扫吗?
马车和人行道分离见过吗?
行道树怎么一棵也没见?
最重要的,除了王宫前面,道路上连个石子也不知道铺。大象和牛车一过,扬起的灰尘简直遮天蔽日。
真不知道你嘚瑟个啥?
阿优什没有感受到别人的鄙视,而是示意众人跟他走,去参观王宫,并拜见国王。
进入王宫,不得不说,内部比赵王城气派多了。
穿过镶嵌象牙的宫门,眼前豁然开朗。十二根鎏金立柱撑起穹顶,每根柱身都缠绕着纯金打造的葡萄藤,藤蔓间缀满鸽卵大的红宝石。地面铺着从波斯运来的羊毛地毯,赤脚踏上去如同踩在云朵上。
身材妖娆的侍女们捧着镶翡翠的金盘往来穿梭,盘中盛着用藏红花染色的米饭和肉。国王半卧在象牙榻上,手腕上的宝石手链在宫灯下折射出七彩光斑。
最令人咋舌的是他身后的屏风——整块乌兹钢锻造的屏面,在烛火中显现出流动的水波纹。
本来正在惊叹王宫奢华的刀间等人,目光瞬间被这块乌兹钢吸引。能为王宫打造这么大块乌兹钢,说明宫内定有熟悉锻造的工匠。
如果能买回去几个工匠,就算一个金币没赚到,此行也算圆满成功。
阿优什来到国王达沙拉沙跟前躬身行礼,让后向他介绍刀间等人并说了他们带来的精美瓷器和上等丝绸。
达沙拉沙面带病色,脸有愁容,听了阿优什的话显得兴趣缺缺。瓷器丝绸再精美又不是什么稀罕物,犯得着你海军大臣亲自带他们老这里吗?
阿优什并不气馁,让下属拿出那套雪景瓷器和一段淡青色丝绸,侍女将其拿到达沙拉沙面前。
“嗬!”达沙拉沙瞬间坐起,拿起瓷瓶瓷碗仔细观看。
看了半晌,又摸了摸丝绸,触手柔软丝滑,是自己从没体会过的感觉。低头再看看身上的蓖麻织的细麻布,简直不能入眼。
“阿优什,这些东西,他们想怎么卖?”
“每箱瓷器三个金币,丝绸一匹一个金币。”
达沙拉沙犹豫一下,问道:“你认为这个价钱合理吗?”
“这是臣和他们商议过的最低价,虽然有些贵,但是转卖到波斯那边起码能得两倍利。这样的货他们有四大船,全部转卖,今年的军饷就有保障了。”
两倍听着不多,但是由于刀间底价定得已经很高,所以四艘船的所有货物全部卖出,两倍利润已经是个异常巨大的数字。
“他们来了四艘船?一共多少人?”
“大概六七百人。”
“那你看能不能把他们的货都抢过来,国库里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金币支付给他们。”
“这——”
阿优什犹豫了,他明白什么国库金币不足都是屁话,自己这位主子就是想白嫖。
他也看到了,对方的船虽是商船,比己方的船大多了。上面还有投石机这样的大型器械,其射程也比自己的投石机远得多。
最关键的,对方警惕性极高,除了身边这几个代表,剩下的人全都没有下船,而是在海上等候。想要和对方来硬的,估计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而且最后还未必能够成功。
阿优什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达沙拉沙奇道:“他们能把那么大的投石机放在船上,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臣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的投石机不全是用的木料,而是有很多金属部件,整体构造十分精细。”
达沙拉沙道:“你告诉他们,他们提出的价钱本王可以答应,但是他们要把投石机技术教给我们。”
阿优什点点头,回身让人拿来笔墨和木板,在上面画出了飞天炮的大致模样。然后告诉刀间,所有的货他们都要了,连带着一架飞天炮。
翟墨有些诧异:“他们想要咱们的飞天炮,这可不行。”
刀间想了想,说道:“也未必不可,前提是他们得拿乌兹钢技术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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