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丘福摆摆手,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矫情!说着又掏出一把镶宝石的匕首塞给朱高煦,战利品,拿着玩去!
朱高煦推辞不过,只得收下。等他抬头时,发现朱棣的御辇已经走远,只留下一串深深的车辙印。
殿下...韦达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侧,张辅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张辅的营帐前,几名亲兵正在烤全羊。油滴在炭火上,滋滋作响,香气飘出老远。
汉王来了?张辅掀开帐帘,这员猛将昨日冲锋时伤了左臂,此刻吊着绷带却依然精神抖擞,快进来!刚煮好的奶茶!
帐内温暖如春,张辅的亲兵端上热腾腾的奶茶。朱高煦抿了一口,咸香中带着奶味,意外地好喝。
听说老丘送你匕首了?张辅突然问。
朱高煦点点头,掏出那把镶满宝石的凶器。
呵,老东西倒是大方。张辅笑了笑,知道这刀的来历吗?
见朱高煦摇头,张辅压低声音:这是当年北元昭宗的爱物,靖难时老丘从鞑子那抢的,一直当宝贝藏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朱高煦一眼,如今送给你,意思很明白了。
朱高煦手一抖,奶茶洒在袍子上。
靖难老将送前朝御物,这他妈不是催命符吗?
将军说笑了...他干笑两声,老侯爷怕是喝多了...
喝多?张辅冷笑,老丘精着呢!他忽然凑近,汉王,咱们武将不玩文官那套弯弯绕。我就问你一句——想不想去云南就藩?
朱高煦心头剧震。历史上原主就是死活不肯去云南,才跟朱瞻基结下死仇!
我...
不想去就直说!张辅一拍桌案,咱们这些老兄弟还能看着你吃亏?他眼中精光闪烁,太子仁厚不假,可那身子骨...啧,怕是撑不了几年。至于太孙...
帐外突然传来咳嗽声,张辅立刻住口。
汉王殿下。黄俨尖细的嗓音传来,陛下召您即刻觐见。
朱高煦如蒙大赦,赶紧起身告辞。
走出营帐时,后背已经湿透。
......
汉王殿下,陛下催得紧,您快些吧。
黄俨弓着腰,脸上堆着笑,可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却透着几分尖锐。
朱高煦拍了拍袍子上洒落的奶茶渍,心里暗骂张辅这厮说话不过脑子,老丘送把匕首都能扯到藩王就藩上,这下倒好,怕是朱棣那边已经起了心思。
他跟着黄俨穿过军营,周围的士兵们见他纷纷行礼,眼中满是崇敬。
若是之前,朱高煦或许还会得意,可此时这些目光却像刀子一样,扎得他浑身不自在——军心太盛,未必是好事。
到了御帐外,黄俨恭敬地掀开帘子:殿下请。
朱高煦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去。
帐内,朱棣背对着他,正盯着挂在帐壁上的漠北舆图,手指轻轻点在一个位置上——南京。
儿臣参见父皇。朱高煦单膝跪地。
朱棣没回头,只是淡淡道:起来吧。
朱高煦起身,低眉顺眼地站着,心里却在疯狂盘算——老皇帝到底想试探什么?
老二。朱棣突然开口,声音不疾不徐,昨日你追击马哈木,折了几个亲兵?
十七个。朱高煦答道。
名字都记得?
记得。朱高煦顿了顿,王二虎、张老六、陈大年......他一口气报完十七个名字,半点磕绊都没有。
朱棣终于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你倒是记得清楚。
都是跟着儿臣出生入死的兄弟,不敢忘。
呵......朱棣冷笑一声,你倒是有情有义。
这话听着像夸,可朱高煦却心里一紧——在皇帝眼里,武将和藩王有情有义,可不是什么好词。
父皇......
朕听说。朱棣直接打断他,今日犒军,将士们高呼汉王仁义
果然来了!
朱高煦头皮发麻,脸上却不动声色:儿臣不过是按战功分肉,他们高兴,便随口喊了两句浑话。
随口?朱棣眼睛眯起,朕怎么听着,像是有人特意教的?
朱高煦心头剧震,连忙跪下:儿臣绝无此意!父皇明鉴!
朱棣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紧张什么?朕又没说你结党营私。
没说出来,但已经在怀疑了!
朱高煦低着头,不敢接话。
老二。朱棣忽然叹了口气,你比老大能打,比老三机灵,朕心里清楚。
......
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有本事,就能碰的。朱棣的声音陡然转冷,明白吗?
这是在敲打他——别妄想染指储位!
朱高煦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父皇,儿臣只想做个富贵闲人,从无二心!
富贵闲人?朱棣嗤笑,那你昨日为何拼了命也要亲手抓马哈木?今日又为何特意按战功分肉?军中上下,谁不念你的好?
父皇!朱高煦咬牙,儿臣若真有异心,昨日就不会拼着箭伤追杀马哈木,直接在战场装死岂不更好?今日分肉,不过是觉得将士们拼命一场,该赏!
该赏?朱棣冷笑,朕还没死呢,轮的到你赏?
这句话太重了!
朱高煦额头抵地,不敢抬头:儿臣失言!请父皇责罚!
帐内一时寂静,只听得见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许久,朱棣才缓缓开口:起来吧。
朱高煦不敢动。
朕让你起来。
朱高煦这才缓缓起身,却发现朱棣已经坐回案前,神情缓和了许多。
老二。朱棣揉了揉眉心,忽然显得有些疲惫,你可知朕为何要御驾亲征?
父皇是要替大明扫清边患......
放屁!朱棣突然骂道,朕是怕自己一死,你们兄弟几个闹出第二个靖难!
朱高煦心头巨震。
朱棣死死盯着他:老大体弱,瞻基年幼,若朕不把瓦剌、鞑靼这些虎狼打服了,等朕闭眼那天,外敌未平,内乱又起,你让老大怎么坐得稳这个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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