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亚娜再次开口：“如果是塞西莉亚妈妈，一定也会选择原谅你吧……”
琪亚娜的话语，如同最后一缕春风，轻轻叩击着西琳心中那扇紧闭已久的心门。
塞西莉亚妈妈……原谅……
这个称呼，这个可能性，让西琳的哭声渐渐止歇，只剩下细微的抽噎。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琥珀色的眼眸中，破碎的光芒缓缓凝聚。
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而上。
是第二次崩坏末期，在那片冰冷的月球战场上。
那个有着温柔银白色长发的女人，天命最强的S级女武神塞西莉亚·沙尼亚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挣脱了奥托的控制，用尽最后的力量抱住了她。
那时的拥抱，和此刻琪亚娜的拥抱，何其相似。
没有仇恨，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悲悯的温柔。
塞西莉亚看着她的眼神，仿佛不是在看着一个带来灾难的律者，而是在看着一个迷失了方向的、需要关怀的孩子。
她甚至……轻声呼唤了她的名字。
那份在生命尽头绽放出的、毫无保留的温暖与接纳，曾经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刺痛着西琳被仇恨填满的心。
如今回想起来，却仿佛化为了冰封心湖下的暖流，开始悄然融化那厚重的壁垒。
是啊……
连塞西莉亚妈妈……在最后……都选择了原谅她，将她视作了女儿……
那么，她是否……也可以尝试着，原谅那个曾经被仇恨蒙蔽、犯下无数罪孽的……自己？
是否……也可以鼓起勇气，去接受眼前这份来之不易的、笨拙却真诚的温暖？
西琳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积压在胸中多年的阴霾尽数呼出。
她闭上眼睛，任由最后的泪水滑落，然后，缓缓地、带着一丝颤抖地，睁开了眼睛。
眼中的绝望与自我厌弃，虽然未曾完全消散，但多了一丝释然，多了一丝……想要尝试改变的微光。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动作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
但一直紧紧抱着她的琪亚娜，却清晰地感受到了她身体的放松，感受到了那份无声的回应。
琪亚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带着泪痕的灿烂笑容。
就在这时，一阵平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泫处理完了拉斐尔的事情，独自一人走了回来。
西琳听到脚步声，身体瞬间又僵硬了一下，刚刚才平复些许的心绪再次被紧张取代。
她不敢抬头去看泫，只是深深地低着头，盯着自己沾染了尘土和血迹的鞋尖，紫色的长发垂落，试图遮掩住自己此刻的狼狈和……愧疚。
自己不仅没能完成潜伏的任务，还彻底暴露了第二律者复活的身份，甚至……还劳动泫亲自降临，动用珍贵的【创生】权能来拯救自己。
他精心布局的计划，肯定因为自己的无能和大意，而被彻底打乱，需要大幅修改了吧？
他……一定对自己很失望。
琪亚娜也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那股无形却强大的压迫感。
她松开抱着西琳的手，但依旧紧紧站在她身边，带着警惕和一丝好奇，看向那个黑发紫瞳的男人。
这就是……将西琳复活的人吗？
仅仅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就让她感觉仿佛面对着一片深不见底的星空，浩瀚、古老、充满了未知与力量。
然而，下一秒。
那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泫走到了西琳面前，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钟。
然后，在西琳和琪亚娜都有些不知所措的目光中，他忽然……微微弯下了腰。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一种近乎轻柔的力道，轻轻放在了西琳那柔软的紫色长发上，揉了揉。
动作自然得……仿佛他只是出门散步，回来时顺手摸了摸自家闹别扭的猫。
“还好……”泫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平淡，反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温和？
“还好早有防备，给你留了那个印记。”
他的目光扫过西琳那虽然愈合、但衣物上依旧残留着破洞和血迹的胸口位置，语气平静，听不出责备。
随即，他的视线又落在一旁紧张地盯着他的琪亚娜身上，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几乎不存在的弧度。
“而且……看样子，还交到新朋友了。”
这句话如同一个轻轻的开关。
西琳先是愣住，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意“轰”地一下冲上了她的脸颊和耳根！
她猛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因为惊愕和羞赧而睁得圆圆的，脸上瞬间飞起了两抹明显的红晕，连耳尖都红透了！
她……她没听错吧？
泫他没有生气？没有失望？没有斥责她的失败和暴露？
反而……像是在安慰她？甚至还带着点……调侃？！
这完全超出了西琳的预料，让她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傻傻地看着泫那近在咫尺的、依旧没什么表情却莫名让人觉得柔和了几分的脸。
泫看着她这副呆住又脸红的样子，似乎觉得有些有趣，收回了手，重新直起身。
他将目光正式投向琪亚娜，以及走过来的芽衣、布洛妮娅和符华。
“那么，这几位是……”他的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淡然，像是在进行一场普通的社交问候。
琪亚娜定了定神，虽然眼前这个男人依旧给她深不可测的感觉，但对方似乎并没有敌意，而且还救了西琳（尽管西琳的身份让她心情复杂）。
她挺了挺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我是琪亚娜·卡斯兰娜！她是雷电芽衣，那是布洛妮娅·扎伊切克，还有符华班长！我们都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
泫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我是泫。”他的自我介绍简洁明了，没有丝毫多余的修饰，“天启组织的领航者。”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算是表明立场。
“我们，同样是以对抗崩坏为目标的组织。”
这个信息让符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思。天启组织……从未听过的名字，但其所展现出的科技水平和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都绝非寻常。
就在这时，拉斐尔的身影再次出现。
她脸上的惊恐和绝望已经收敛了许多，但依旧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甚至不敢直视西琳的局促。
她走到泫身边，低声汇报，声音还带着一丝未完全平复的颤抖。
“主人，监测到来自圣芙蕾雅学园特定频段的紧急通讯请求，正在尝试联系K……联系琪亚娜·卡斯兰娜小姐的终端。是否……解除该区域的信号屏蔽，允许接入？”
显然，她已经迅速调整了状态，并且……非常识趣地改变了称呼。
泫看了一眼琪亚娜，又看了看西琳，点了点头。
“允许接入。”
拉斐尔立刻执行。
几乎在屏蔽解除的瞬间，琪亚娜口袋里的通讯终端就疯狂地震动起来，伴随着德丽莎那特有的、带着焦急和怒气的嗓音。
“琪亚娜！琪亚娜·卡斯兰娜！听到请回答！你们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新加坡市区出现大规模崩坏能反应和不明战斗波动！符华的生命信号刚才极度微弱！你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琪亚娜连忙拿出通讯器，看了一眼泫和西琳，深吸一口气，开始汇报情况。
“学……学园长！我们没事！符华班长她们受伤了，但现在已经……嗯……被治疗了。”
她斟酌着用词。
“我们遇到了死之律者，已经被……解决了。但是……但是……”
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西琳和泫的事情。
“但是什么？！快说！”德丽莎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但是……帕芙瑞娜她……她其实是……是第二律者西琳……而且，她复活了……还有一个叫‘天启’的组织……是他们救了我们……”
通讯那头，陷入了长达十几秒的死寂。
然后，德丽莎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你怕不是在逗我”的荒谬感。
“琪、琪亚娜……你这个笨蛋！是不是伤到脑袋出现幻觉了？！第二律者早就被确认消亡了！怎么可能复活？！还有什么天启组织？！你现在立刻给我报告你们的准确位置！我马上带人过去！”
显然，德丽莎根本无法相信这套说辞。
琪亚娜无奈地报出了坐标。
没过多久，远处天空中传来了休伯利安号熟悉的引擎轰鸣声。
战舰缓缓降落在附近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
舱门打开，小小的学园长德丽莎·阿波卡利斯一马当先冲了出来，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姬子。
“琪亚娜！芽衣！布洛妮娅！符华！你们……”德丽莎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瞬间越过了琪亚娜等人，死死地钉在了那个站在场中、拥有着及踝紫色卷发和琥珀色眼眸的少女身上。
那双眼睛……那头长发……还有那身熟悉的律者服饰……
德丽莎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小小的身躯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僵在原地，连紧握的拳头都在微微颤抖。
“第……第二律者……西琳……真的……复活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干涩，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鬼魂。
然后，她的视线又落在了西琳身旁，那个黑发紫瞳、气质深邃冰冷的男人身上。
天启组织……领航者……泫。
德丽莎看着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看着安然无恙（虽然衣衫褴褛）的学生们，又看了看明显是刚刚经历过惨烈大战的战场痕迹……
她终于不得不相信，琪亚娜那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的报告……
竟然……全都是真的。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崩坏：虚数世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