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也该进来了。”
尽管幽兰黛尔离开时带着几分挣扎,此刻的房间却已重归寂静。一位早已等候在外的女仆颤颤巍巍地推门而入,正是丽塔·洛斯威瑟。
“丽塔,你是个聪明人,很多事不必我多说吧?”
黑景舟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目光落在她身上。
丽塔依旧是那身端庄优雅的黑色女仆裙,身姿在一众常规服饰中显得格外亮眼。
至少在一旁的八重樱看来是如此——
她悄悄瞥了眼丽塔,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莫名有些泄气。
(靠!这女人在古代就不能多吃点木瓜吗?)
八重樱暗自腹诽,别过脸去,却见丽塔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锁定在黑景舟身上,仿佛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主教大人。”
丽塔微微欠身,语气恭敬,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比起那个直率的呆鹅,我更希望你能乖乖听话。”
黑景舟靠在椅背上,指尖轻叩扶手,“你该看出些端倪了,不是吗?”
丽塔维持着端庄的微笑,心里却泛起苦涩。
比起幽兰黛尔那种近乎缺心眼的纯粹,她的确圆滑些、敏锐些,可此刻真宁愿自己笨一点——
想的太多,反倒让她连迈步都觉得沉重。
她能确定,眼前这个顶着奥托容貌的存在,绝不是她熟悉的那位主教。
哪怕演讲时还残留着几分熟悉感,此刻却已荡然无存。
尤其是刚才在门外等候时,她清晰地听见了黑景舟命令幽兰黛尔与齐格飞展开生死战,那语气里的冷酷,绝非奥托会有的姿态。
作为常年跟随幽兰黛尔的女仆,又替奥托处理过不少隐秘事务,丽塔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包括幽兰黛尔那特殊的身世。
上次世界泡事件后,奥托更是向她透露了部分真相,当时便让她头皮发麻。
刚才在门外听着那番对话,她甚至有冲进去拉走幽兰黛尔的冲动,可门口那道身影让她动弹不得——
是琥珀,那个平日里看似温和的秘书,此刻却像头蛰伏的猛虎,仅凭目光便让她不敢妄动。
甚至在自己到来之前,就把自己堵在门外。
直到幽兰黛尔离开时在门口与她匆匆打过招呼,她才收到进入的许可。
“丽塔,我需要你帮我做些事。”黑景舟开门见山。
“谨遵主教大人安排。”丽塔深深鞠躬,几乎想直接跪倒在地。
正因为清楚奥托的后手有多恐怖,她才更明白能取代奥托的存在,会是何等令人窒息的存在。
更何况,她与那些孑然一身的女武神不同——
她有家人,有牵挂。
父母健在,家庭和睦,这是她在崩坏乱世中最珍贵的软肋。
她太清楚,眼前这人既然能取代奥托,自然有办法让她失去一切。
黑景舟摊开手掌,一枚萦绕着幽蓝色光圈的奇异宝石凭空浮现。
随着他手腕轻推,宝石如拥有生命般飘向丽塔,悬浮在她面前。
丽塔的凤眼中映出宝石的蓝光,惊愕地抬头:“这是……”
“一枚核心。”黑景舟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接受它的力量,不要拒绝,我可以保证你身后的人平安无事,但代价是,你必须与过去的一切做个了断。”
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宛如裁决命运的神只。
丽塔喉结滚动,指尖微微颤抖。朋友、亲人、过往的信念……她该如何抉择?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模糊了妆容,可她仍强撑着挺直脊背,缓缓伸出手,将那枚核心握在掌心。
“十分感谢您的恩赐。”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核心触碰到掌心的瞬间,仿佛活了过来,顺着她的指尖钻入裸露的肌肤。
一股梦幻般的力量瞬间席卷四肢百骸,丽塔下意识地颤抖,高跟鞋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惊骇地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幽蓝色的光芒从毛孔中溢出,连瞳孔与喉咙都仿佛在向外释放光晕,剧痛与新生的力量交织,让她几乎晕厥。
(你确定要这么做?)
八重樱忍不住了,看着丽塔痛苦的模样。
(这重要吗?)
黑景舟随口应道,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丽塔面前,单手挥出柔和的光芒,笼罩住她颤抖的身体。
“核心与她的适配性不算完美,但没关系……”
他强行维持着丽塔身体的基本运作,迫使肉体与核心一点点融合。随着最后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轰鸣,一切归于平静。
黑景舟满意地看着眼前“崭新”的丽塔。
暮色四合,天际最后一抹绛紫沉入墨蓝,她立在房间中央,宛如从时光裂缝中走出的幻影。
“失落迷迭”的礼服从不是丝绸珠片堆砌的华美——那是一袭剪裁利落的墨绿长裙,肩线如刀锋般锐利,自锁骨向下收紧,勾勒出战士独有的挺拔。
裙摆并非柔顺垂落,而是化作深浅交织的碎布层层叠叠,仿佛被无数世界的风沙侵蚀过,边缘泛着磨损的毛边,却透着孤高的优雅。
最引人注目的是肩头的披肩。它不像寻常布料,倒像是用星空夜色与秘境藤蔓编织而成——深紫为底,缀着不规则的金色纹路。
披肩一侧自然垂落,另一侧则用一枚瑰丽的紫晶玫瑰扣住,花瓣边缘锐利如刃。
腰间束着宽大的皮质腰带,金属搭扣上是迷迭花与齿轮交织的徽记,几段皮革系带随意垂下,随动作轻轻晃动。
长裙侧边开衩,露出暗紫色紧身织物包裹的腿部线条,及膝的哑光皮靴沾染着不易察觉的尘泥与划痕,鞋跟坚定地踏在地面上。
当她转身时,披肩扬起,能看到裙裾内侧是更深邃的幽蓝,如同她眼底那片被迷雾笼罩的记忆之海。
几缕发丝从绾起的发髻中散落,拂过颈间那枚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绿色宝石。
这不是赴宴的华服,而是行走在遗忘边缘、与危险共舞的战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迷迭香,混合着旧纸页与雷电过后的清冽气息。
“从今天起,你就是梦之律者,失落迷迭。”黑景舟的声音宣告着新生。
丽塔低头看着自己的新装扮,以及手中那把模样大变的镰刀,只觉体内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甚至能隐约触碰到一些全新的领域。
当她缓缓起身,目光落在黑景舟高挺的身姿上时,竟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优雅的女仆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臣服:
“是,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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