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作为全世界明面上对抗崩坏的最强势力，其核心基地是悬浮在地中海上空的天空堡垒——
神话中以北欧世界树体系命名所搭建的浮空岛群，如同镶嵌在云层中的钢铁巨构，散发着无边的威严与神秘。
当首席助理琥珀抱着今日的资料档案，走进那间熟悉的办公室时，脚步猛地顿住——
自家主教居然没在打游戏！
这可真是破天荒。
奥托原本束成小辫的金发不知何时舒展开来，柔顺地垂在肩头，却丝毫不显凌乱。
俊朗的面容搭配那双翠绿的瞳孔，仿佛一幅会说话的画卷，只是眉宇间似乎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
“奥托主教，这是各支部上个月的情况报告。”
琥珀将文件放在桌上，语气保持着一贯的沉稳。
“整体无大碍，只是极东支部的德莉莎大人……
曾调动修伯利安号讨伐第三律者，但未提交详细情报，仅记录‘第三律者已逃遁’。”
琥珀对那位总爱喝苦瓜汁的血亲并无恶感，只是恪守职责。
可她实在忍不住腹诽：主教对自家孙女的偏爱也太明显了，这份报告简直漏洞百出，偏偏还没人敢质疑。
她瞥了眼报告上的记录：
「第三律者：性别推测为女；
讨伐过程：由A级女武神姬子一己之力解决。」
仅此而已。
这也太草率了！
写报告能不能用点心？
一个A级女武神单杀律者？
这让当年为了对抗第二律者几乎倾巢而出的天命总部颜面何存？
这不是扯淡吗？
难道要承认第三律者还不如一头帝王级崩坏兽难对付？
通篇报告都透着“猫腻”二字，甚至带点撒娇卖萌的敷衍。
按奥托往常的性子，或许会扫两眼便一笑置之，继续窝回沙发打游戏。
可今天，奥托却抬了抬眼，声音平淡无波：“琥珀，备舰，我要去极东，好好看看我的乖孙女。”
“好的，主教大人，我这就将报告归档……等等？”琥珀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奥托缓缓转身，脸上挂着往日那种若有若无的、掌控一切的微笑：“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不、不必！属下这就去准备战舰！”
琥珀心头一凛，连忙躬身退下。
可走出办公室时，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刚才与主教对视的瞬间，那股运筹帷幄的自信又分明是奥托独有的，绝非旁人能伪装。
办公室的门合上，房间重归寂静。
奥托脸上的笑容骤然褪去，脸色开始剧烈变化，如同变脸谱一般，时而狰狞，时而茫然，仿佛有两个意识在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他的双手无意识地抽搐，甚至猛地攥住自己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时，天花板的AI投影突然亮起，一道虚幻的身影显现——
163cm的轻盈身形与某人别无二致，可再定睛望去，伪装下的异质感便如裂隙般蔓延开来。
蓝紫渐变的发丝束在脑后，斜刘海整齐得有些刻意，少了几分自然的蓬松。
橙红色眼眸在光线下流转，蓝黑色上衣衬得肤色愈发苍白，黑色袖套与披肩在风中微动，胸前那枚嵌着红色眼珠的标志却在不断散发阴冷气息，与制服原本的荣光格格不入
她的身份毋庸置疑，但偏偏，对方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而看着奥托挣扎的模样，她亦无奈地摇了摇头，纤细的手臂轻轻一摆。
天花板的缝隙中立刻流淌下银色的液体，这些液体泛着金属光泽，落地后迅速凝聚、塑形，最终化作一个黑发青年的身影。
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明明还有点亲和力的气质在面对这个男人时却荡然无存。
而青年的身影刚成型，奥托眼中便闪过一丝平静的痕迹，猛地将手掌刺入对方体内！
随着一道近乎解脱的舒畅感传来，他的身体不再抽搐，脸色也恢复了平静。
只是那双翠绿的瞳孔里，似乎已然换了主人。
“其实你没必要挣扎的。”
明明是被捅的那一个，但是黑发青年却有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意外。
“那可不行。”
冰冷的声音透过奥托的喉咙传出，带着几分违和的冷硬。
或许是玩够了，原本应该是由奥托释放，涌入青年体内的流体突然停止运动。
下一刻，包括这从天上流下来的魂钢液体，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涌进了奥托那根本无法抵抗的身体内。
被侵占身体的奥托意识并未消散，他像被关在一辆轿车的后备箱里，他可以清晰地看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却无能为力。
直到现在，他都有些不敢置信，自己这500年里所建立的一切防御如此的无力。
这个黑发青年悄无声息潜入天命，甚至在他完全没发现的情况下，已经黑掉了他274具人偶，手段之诡异，实力之强悍，都远超他的预料。
若不是每具人偶的信号中枢都残留着他的羽渡尘印记，他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早已孤立无援。
当这具用于承载本体意识的身体被侵入时，他只能凭借最后一丝意志勉强抵抗，却终究是螳臂当车。
更让他憋屈的是，刚才琥珀进来时，主导身体的意识已经不是他了。
他像被扔进后备箱的货物，被死死锁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用那副熟悉的姿态与下属对话。
真是讽刺。
向来偷别人身体的人，第一次被反将一军，这滋味让他几乎失态。
“我不觉得这个世界能诞生你这样的存在。”奥托的意识在呐喊，“新的律者？还是前文明的遗留？”
“大胆的猜想，可惜都错了。”
“奥托”走到窗边，俯瞰着浮空岛群，“这房间已与外界隔绝，整个天命的精神和网络都在我的监控范围内。
你真以为，刚才那片刻的‘势均力敌’，是你竭力维持的结果？”
看着对方有恃无恐的模样，奥托的意识终于沉了下去。
“奥托”像投降般“坐”在椅子上，语气带着一丝不甘：“那么，我有资格知道偷袭者的名字吗？”
“名字不重要。”
黑发青年摊开手掌，掌心凝聚起一片灰白色的迷雾，但在这片迷雾之中，有一抹金光格外的鲜艳。
那是整个天命总部的精神反应。
“目前，天命总部绝大多数人的意识都已经开始替换完成，但某位不讲道理的女骑士却真让我苦恼啊。”
他口中的“骑士”可从来都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体内锚定一整个世界的她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拥有了与自己对等的位格。
他当然也可以成功“催眠”对方，但这个需要时间很长的时间，甚至还要悄悄摸的来。
否则……
算了，身为预定的主角，对方已经有资格踏入他的棋局，既然如此。
这时，那段虚拟投影主动飘到他身边，灰白的裙摆轻轻晃动：“‘她’醒过来了，而且盯上了这个世界的你。怎么办？”
“奥托”揉了揉眉心，脸上写满不耐与头疼，随即又闭目沉思。
“不如做笔交易？我帮你复活卡莲，你帮我们打掩护。”
内在的奥托意识猛地一震！
复活卡莲——这是他追逐了五百年的执念！
可不等他回应，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便席卷而来，仿佛要将他的意识碾碎在深渊里。
“我懒得跟你废话。”黑发青年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只需要你说一个‘可以’，你就能继续活着，还能看到你的信仰成真。”
他有足够的底气说这话。
直接获取了修改处理器的力量，并且已经将多柄神之键的力量融合为一，此刻的他们除了那位特殊的存在，真的强的可怕。
哪怕奥托依靠魂钢躯体苟活至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不过是蝼蚁。
“……好，我同意。”
奥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近乎奢望的诱惑。
他从来都不在乎这些虚的实的东西，他只在乎自己的目标。
如果此时真的有一个无上的存在出现在他面前，跟他说要他的命来换回卡莲，在确保对方可以达成情况下，他会毫不犹豫的献出一切。
青年满意地点点头，操控着奥托的身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甚至还将散落的金发重新编回小辫，恢复了那副从容优雅的模样。
这时，通讯器响起，琥珀的声音传来：“主教大人，战舰已备妥，随时可以出发。”
奥托看了眼空无一人的房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迈步走向大厅：“现在就走。”
黑发青年似乎有些轻松，他看着旁边的“小女孩”，低声道：“大戏，这就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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