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好像没过几秒,又好像过了很久,孟时禾看到陈扬跑到了她身边。
两人交错而过的一瞬间,孟时禾被陈扬狠狠推到了身后,撞到了跟着跑过来的老许和高明身上,眼瞧着要摔倒的时候,被老许拉了一把胳膊。
“扬子!”
孟时禾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就听到了高明喊破喉咙的一句,旁边的学生也发出尖叫声。
孟时禾脑子空白了一瞬,还是身体先于大脑反应转身,转过来就看到陈扬趴在地上,死死把一个人压在身下。
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一层白色雪花,已经被流出来的血冲出了一道道蜿蜒的痕迹,像是冬日雪地里盛开的梅花。
孟时禾呆呆地看着,所有的惊叫奔跑声一瞬间都离她好远,逐渐变的没有声音。
她看到了高明和老许也跑过去按着陈扬身下的那个人,两人合力把那个人手脚绑起来,用的是高明脚上解放鞋的鞋带。
老许还扶了陈扬一把,让高明把那个人从陈扬身下薅了出来。高明还在朝周围人喊什么,孟时禾想:喊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一阵耳鸣,听力好像突然恢复了一样,周围不时的尖叫声由远及近,她也终于听到了高明喊的是什么,原来他喊的是:“报警!找医生!快啊!”
孟时禾突然回过神来,她跑过去,跪坐在陈扬旁边,手伸出去又缩回来,不敢碰他,怕造成什么二次伤害。
静初说过的,受伤的人,不能触碰,不能移动,不然很容易二次伤害。
她只是嘴上不停重复,“陈扬,你怎么样?你伤到哪里了?到底是哪里啊,我看不到,我不能看到,这么多血,陈扬陈扬,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静初还说过,失血过多的人会休克,要叫他保持着清醒。
孟时禾已经六神无主,她只能一遍一遍回想跟张静初聊天的时候,静初说过的话。
但是看着地上的血越来越多,孟时禾着急把脖子上围巾摘下来,想去给陈扬捂着伤口,静初还说,流太多血就要先止血。
孟时禾颤抖着手拿着围巾不知道怎么下手,她突然发现静初说过的话好像是冲突的,不能移动不能触碰,要怎么止血?
“时禾,别哭,不要哭,我没事,我不疼的。”陈扬想抬起手擦掉孟时禾脸上的泪,他试了几次,可能是因为趴着,他怎么都抬不起来胳膊。
高明又把老许脚上的鞋带拆了下来,彻底把人绑了个结实之后才说:“孟时禾,我们先把陈扬送到校医院。”
孟时禾惊慌失措,但是高明这一嗓子让她勉强找回了理智。
她不知道那个二次伤害到底有多严重,但是看着脚下越来越多的血,孟时禾狠心拿主意,“走,先去校医院,然后我去找救护车,直接去瑞金医院!”
复旦是有校医院的,孟时禾去过,不过设施老化,设备老旧,如果陈扬需要做手术,肯定是没有那个环境的。她不敢耽误一丝一毫,生怕这么大的失血量,会给陈扬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陈扬还在地上趴着,老许和高明一个用力,把陈扬翻过来,孟时禾终于看到了被陈扬压在身下的那把满是血迹的水果刀,还有陈扬的伤口。
说是伤口也不准确,因为陈扬还穿着衣服,她只能看到陈扬的腿上和腰腹部大面积的血迹。孟时禾死死盯着陈扬的腿,猛然间她想的是,难道陈扬的腿注定保不住?
“时禾,不要哭,不要看。”陈扬的声音又传过来,随着他的声音一起过来的还有他的手。
被翻转过来,孟时禾就跪坐在陈扬旁边,陈扬的手终于举起来,虚虚搭在了孟时禾的眼睛上,“不要看,乖啊,不要看。”
眼睛被盖上,孟时禾看不到了,只听到陈扬说罢就咳嗽了几声,然后是高明的惊呼声:“扬子!”
孟时禾死死咬着唇,“好,我不看。”说话呼吸间,孟时禾闻到陈扬手上有重重的血腥味钻进了她的鼻腔,让她头晕目眩。
老许刚把陈扬扶坐起来,想放到高明的背上,让高明把陈扬背过去。
直到这时,周围被吓到的学生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来帮忙。
孟时禾感觉已经过去很久,实际从陈扬跑起来到现在一共也没几分钟。
高明背起陈扬,老许在旁边扶着,孟时禾在另一旁,紧紧握着陈扬的手。
临走前,老许还招呼听到声音出来的宿舍管理员,“叔叔,那个人捅伤了我们室友,我们已经把他绑起来了,您看一下,别让他跑了,我们先去去校医院。”
管理员面色凝重:“你们快去,人交给我,跑不了。”
孟时禾这时才有空回头看一眼被绑着倒在地上的人,是秦学民,他不见丝毫慌乱,还是那样紧盯着孟时禾。
尽管孟时禾一路上都在跟陈扬说话,但陈扬依旧开始意识不清了,回孟时禾的都是胡话。
孟时禾逐渐慌乱起来:“陈扬,你不要睡,你不睡,我们就结婚。”
陈扬:“我的褥子是干净的,时禾,不要嫌弃我。”
孟时禾:“不嫌弃,我是担心你没有褥子。”
陈扬:“奶奶说你不要我了。”
孟时禾:“没有,要的,你不要睡!”
陈扬:“我不睡,红与黑,追求梦想…”
几个人在半路上碰到了校医院过来的担架,把陈扬挪到担架上,所有人跟着担架往医院走。
进了医院,陈扬被带去做紧急处理,高明才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喘气,脸色涨红,额头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后背上全是血,鞋子也没有了。
老许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浑身是血,和高明如出一辙,他的鞋子倒是没掉,眼镜掉了。
孟时禾看看这两个人,认真地道了谢,然后站起身往外走。
“孟同学,你去哪儿?扬子等会儿肯定要找你。”高明呼哧带喘地喊住人。
孟时禾轻声道:“我去找一辆救护车过来。”
说罢就往外走,越走越快,把高明的声音远远甩在身后,“去哪儿找啊?走着去医院吗?救护车需要缴费吧,钱够吗?”
孟时禾一路跑到了收发室,她已经感觉不到肺疼了,也不觉得累,只觉得自己跑得慢。
收发室的大爷看她满手是血的样子,问她:“同学,你这是什么情况?需要帮助吗?”
孟时禾根本没理,抓起桌上的电话就拨回了家里,这一刻她无比庆幸,家里装了电话,也庆幸孟女士正在家剪那无聊的金鱼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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