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龙天新军大营。
一队弩手正在进行日常的神机弩保养与实射训练。一名年轻弩手像往常一样,检查弩臂、弓弦,然后将一支格物院特制的精钢弩箭放入箭槽,瞄准两百步外的箭靶,扣动扳机。
“崩——!”
一声异常沉闷、带着撕裂感的巨响猛然炸开!并非弩箭离弦的锐鸣,而是弩臂本身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哀嚎!
紧接着,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那具造价不菲的神机弩的弩臂竟从中间猛地断裂!崩飞的碎片如同暗器般四射,离得最近的年轻弩手首当其冲,一片锋利的木屑夹杂着崩断的弓弦,狠狠抽在他的脸颊和手臂上,顿时鲜血淋漓!他惨叫一声,捂着脸倒了下去。
“救人!快救人!”现场教官脸色煞白,厉声高呼。
训练意外迅速被上报。林雪第一时间赶到,看着受伤士兵血肉模糊的脸颊和那具断裂的弩臂,秀眉紧蹙。她仔细检查了断裂面,发现除了巨大的冲击力造成的撕裂,木质纹理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不自然的、细微的孔洞。
“把所有同批次的神机弩立刻封存,停止使用!彻查此事!”林雪的声音冷得像冰。她敏锐地感觉到,这恐怕不是一句简单的“工匠疏忽”就能解释的。
几乎在同一时间,格物院也出事了。
异术研究所内,墨衡正在一台改进后的显微镜下,观察一片从“影狩”能量线路上小心翼翼剥离下来的、附着着奇异符文的金属薄片。为了获得更清晰的图像,他尝试用一根极其纤细的、连接着简易电池的探针,给予金属片极其微弱的电流刺激。
然而,就在探针接触金属片的瞬间——
“噼啪!”
一声轻微的爆响,那枚金属薄片竟毫无征兆地迸射出一小团苍白色的、如同缩微闪电般的火花!虽然转瞬即逝,但其中蕴含的狂暴能量,瞬间击穿了显微镜的目镜玻璃,灼伤了墨衡靠近观察的右眼,更将他手中的探针熔毁了一小截!
墨衡闷哼一声,捂住剧痛的右眼踉跄后退。异术所内的其他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墨先生!”助手惊呼着上前扶住他。
消息传到沈天那里,他立刻下令封锁异术所,所有对“影狩”残骸和“雷晶”相关的研究即刻暂停,等待安全评估。同时,他亲自去探望了墨衡。万幸的是,墨衡的右眼只是被强光和轻微的能量辐射灼伤,经过太医诊治,休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但短期内无法再进行精细的观测工作了。
神机弩炸膛,异术所能量失控……两起看似独立的“意外”,几乎同时发生,而且都指向了格物院提供的“新式”装备与技术。这不得不让沈天和林雪心生警惕。
“王爷,弩臂的断裂面有蹊跷,像是被虫蛀过,但又不像自然虫蛀。”林雪将封存的断裂弩臂带到格物院,与沈天、苏瑾瑜、老张头一同查验。
老张头拿着放大镜,仔细看了半晌,脸色越来越难看:“王爷,将军,这……这木头是被药水腐蚀过!用一种极隐蔽的法子,从内部破坏了木材的韧性,平时看不出,一旦受到大力冲击,就会从脆弱处断裂!”
苏瑾瑜也面色凝重地汇报了异术所的情况:“根据墨先生和在场助手的描述,那能量爆发极其突兀,远超我们给予的微弱刺激,更像是……某种预设的陷阱被意外触发。但墨先生坚持他之前的操作是完全符合安全规范的。”
沈天脸色阴沉,手指敲着桌面:“也就是说,有人在对我们下手了。一边在军械材料上做手脚,企图制造伤亡,动摇新军根基;一边可能在异术所的样本上埋了暗雷,想借‘研究意外’来打击格物院,甚至……除掉墨衡这个关键人物。”
“会是谁?”林雪眼中寒光一闪,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可能的名字,但最终定格在那个始终面带温煦笑容、眼神却深不见底的和王身上。
“没有证据。”沈天摇了摇头,“对方手段很隐蔽,无论是腐蚀木材的药水,还是可能隐藏在符文中的陷阱,都绝非寻常手段,不会留下直接把柄。”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格物院内依旧忙碌的景象,沉声道:“但这给我们提了个醒。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走得太快,挡了别人的路,自然会有人想方设法给我们使绊子,甚至想把我们连根拔起。”
“王爷打算如何应对?”苏瑾瑜问道。
沈天转过身,目光锐利:“首先,内部清查。老张,你亲自负责,对所有出厂军械的原材料、加工流程进行彻查,尤其是涉及外购的部分,严查每一个环节!瑾瑜,你协助墨先生,对异术所所有来自青石谷的样本,进行最严格的安全筛查,任何有疑虑的,全部隔离封存!”
“其次,加强戒备。新军大营和格物院的守卫力量都要加强,尤其是核心区域,许出不许进,人员背景也要再筛一遍。”
“最后,”沈天看向林雪,语气缓和了些,“林将军,新军那边,稳定军心为重。受伤的士兵要用最好的药医治,抚恤加倍。同时,可以借此机会,加强对装备的日常检查和维护训练,让士兵们更了解自己手中的武器。”
林雪点头:“末将明白。”
应对策略迅速布置下去。格物院和新军大营内部展开了一场无声的清洗和整顿。虽然暂时没有抓到外部黑手的直接证据,但几个负责采购木材的小吏和一名行为可疑的异术所助手被暗中控制起来,进行秘密审讯。
经过内部整顿,格物院和新军大营的运转很快恢复了正常,但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感。沈天和林雪都投入了更多精力在各自的领域,应对可能出现的下一次挑战。
这日,沈天在格物院处理完公务,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忽然想起之前忙于应对风波,已经好些天未曾关注林雪那边的情况。他深知,新军初成,又经历了“炸膛”事件,她面临的压力定然不小。
他沉吟片刻,没有写便笺,也没有派人传话,而是换了一身常服,只带了赵虎等两名贴身侍卫,骑马出了格物院,径直往京畿方向的龙天新军大营而去。
到达大营时,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给整齐的营房和校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营门守卫认得沈天,恭敬地行礼后,立刻有人进去通传。
不多时,林雪便从营内快步走出。她似乎刚从校场回来,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一身轻甲未卸,在夕阳下反射着暗沉的光泽。看到沈天,她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王爷怎么突然来了?可是格物院又有什么新进展?”林雪迎上前,语气依旧保持着属下的恭敬,但比在正式场合多了几分随意。
沈天笑了笑,翻身下马:“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看看。新军经过前番风波,可还安稳?你这边……一切可好?”
他目光扫过她带着倦色却依旧明亮的眼睛,语气中带着自然而然的关切。
林雪微微怔了一下,心头那股因连日操劳和警惕而产生的紧绷感,似乎因他这句简单的问候而松弛了些许。她侧身引路:“有劳王爷挂心,营中一切安好,将士们并未受太多影响,训练也已恢复正常。”
两人并肩走在营区平整的道路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赵虎等人默契地落后一段距离跟着。
沈天没有过多谈论公务,反而问起一些练兵中的趣事,或是士兵们对改良后装备的反馈。林雪也渐渐放松下来,偶尔还会指着一处新建的障碍训练场,讲解其设计用意和训练效果。
“……所以,这高墙不仅要能爬上去,还要考虑如何在敌方干扰下快速通过。”林雪指着一段三丈余高的木墙说道。
沈天看着那陡峭的墙面,想象着士兵们矫健攀爬的身影,点头赞道:“将军思虑周详。格物院那边也在研究更轻便坚韧的钩锁和护具,下次应该能送一批样品过来试试。”
“那便先行谢过王爷了。”林雪唇角微弯。
走到中军帐附近,林雪停下脚步:“王爷可要入帐歇息,用些茶水?”
沈天看了看天色,摇头道:“不了,天色已晚,我就不多打扰了。只是过来看看,见一切井井有条,我也就放心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雪脸上,声音放缓了些,“你也多注意休息,莫要太过劳累。有些事,急不来。”
他这话意有所指,既指新军编练,也指那暗中的风波。
林雪迎上他的目光,从他眼中看到了清晰的担忧与支持。一股暖流悄然划过心田,她轻轻点了点头:“末将晓得。王爷……亦是。”
简单的四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意味。晓得他的关心,也请他保重自身。
沈天笑了,那笑容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温暖:“好,那我便回去了。”
他转身利落地翻身上马,对着林雪抱拳一礼。林雪也抱拳还礼。
看着沈天带着侍卫纵马离去,身影逐渐融入暮色,林雪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带来一丝凉意,但她心中却觉得无比踏实。这种无需言明、彼此信任、相互支撑的感觉,是她从未在其他人身上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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