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的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针对朝阳集团的暗流,正逐渐汇聚成肉眼可见的漩涡。林朝阳深知,在这场风暴中,越是显眼的目标,越容易成为首轮打击的对象。而韩春明,作为朝阳集团的首席执行官,林朝阳最亲密的兄弟,以及在四九城收藏圈内名声赫赫的“明爷”,无疑是一个过于醒目的靶子。
他的身份太敏感,目标太大。继续留在北京,不仅他自身安全堪忧,更可能牵连整个集团的应对布局,甚至影响到那些正在秘密进行的“护宝”行动。必须让他暂时离开风暴中心。
在“潜渊阁”的密室里,林朝阳与韩春明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闭门谈话。墙上的局势图上,代表压力和威胁的红色标记又增加了几个。
“春明,你得走。”林朝阳开门见山,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决断,“现在的情况,你在明处,太被动了。那些人,正愁找不到突破口,你留在四九城,就是给他们递刀子。”
韩春明张了张嘴,想反驳,他不想在这种时候离开兄弟,独自去避风头。但看着林朝阳那冷静得近乎冷酷的眼神,他知道,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是集团的cEo,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过度解读,成为攻击朝阳集团的武器。
“我走了,这边一大摊子事怎么办?”韩春明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边有建国,有明宇,有我在。”林朝阳按住他的肩膀,“你走了,我们才能更放开手脚,有些事,才更方便做。你留下来,反而是掣肘。”
离开的方向和理由,林朝阳早已谋划妥当。
“你去香港。”林朝阳铺开一张地图,“名义是,受集团委托,前往香港及东南亚,为‘华夏文明数字重生计划’征集、鉴定流散海外的文物,并与霍氏银行洽谈相关文化基金的运作。”
这个理由光明正大,符合韩春明收藏家的公开身份,也契合朝阳集团此前大力宣扬的文化保护形象,能够最大限度地减少外界猜疑。
但真正的目的,远不止于此。
林朝阳将一份加密的清单和一封亲笔信交给韩春明:
“清单上是需要你随身携带的,一部分关于集团早期某些敏感业务(已处理干净,但经不起别有用心者深挖)的原始凭证副本,以及……‘零号基地’部分核心区域的备用结构图和应急联络密码。这些东西,绝不能落在任何人手里。”
“这封信,带给娄晓娥。她在香港经营多年,根基深厚,霍家也与我们有旧。你到那边,与她汇合,她会帮你安顿下来,并通过霍家的渠道,为你提供一切必要的支持。”
此外,张建国宇还通过隐秘渠道,将一笔无法追踪的、数额巨大的资金,转入了韩春明在香港的匿名账户,作为他在海外活动以及必要时支援国内行动的“弹药”。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出差,这是一次肩负着保存关键证据、维系海外联络通道、并准备随时提供远程支援的战略转移。
韩春明的离开,并非退出战斗,而是开辟第二战场。
在香港,背靠霍家强大的金融网络和人脉,以及娄晓娥的本地资源,韩春明可以相对安全地活动。他将负责:
1. **信息中转**:利用香港的特殊地位和霍家的渠道,接收来自国内不易传递的信息,并向国内传递指令或预警。
2. **资金枢纽**:管理那笔秘密资金,在关键时刻,为国内陷入困境的“护宝联盟”成员、需要转移的科研人员,或者集团核心成员的家属,提供紧急资金援助。
3. **海外发声**:在必要时,可以通过海外媒体或特定渠道,发出一些有利于朝阳集团的声音,对冲“朱庇特”联盟的负面舆论攻击。
4. **文物掩护**:以公开的文物征集活动为掩护,实际可以协助转移或保管一些国内不便存放的小件珍稀文物。
他将从一位冲锋陷阵的将领,转变为一位运筹帷幄、提供后勤与情报支援的“后勤司令”。
离别的时刻,在一个雾气弥漫的清晨。没有隆重的送行,只有林朝阳和张建国,在北京郊区一个废弃的货运站台为他送行。韩春明换上了一身普通的干部装,提着一个毫不起眼的旧皮箱,里面装着他的换洗衣物和那些比黄金更重要的文件资料。
火车沉闷的汽笛声在空旷的站台上回荡,更添了几分萧瑟。
韩春明紧紧握住林朝阳的手,这个平日里爽朗豁达的汉子,此刻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哽咽的嘱托:
**“朝阳……保重!”**
他用力晃了晃两人紧握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等风停了……我立刻回来!”**
林朝阳重重点头,用力回握了一下:“一定!路上小心,到了报平安。”
韩春明又看向张建国,两人互相锤了锤对方的胸膛,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他毅然转身,拎起皮箱,踏上了南下的列车,身影很快消失在车厢连接处的阴影里。
火车缓缓启动,逐渐加速,最终消失在浓雾与远方的铁轨交汇处。
站台上,只剩下林朝阳和张建国两人,望着列车远去的方向,久久沉默。
韩春明的“消失”,如同棋盘上一步关键的退守。他带走了部分风险,也为未来的反击,保留了一支重要的生力军和一条宝贵的海外生命线。风暴依旧,但布局,已然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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