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只有哗啦啦的水声,还有船桨划水的动静。
这片漆黑里,足足走了半个钟头。
就在吴老狗都快以为这是条通往地府的道儿时,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巨大的湖。
湖水碧绿,清澈见底。
湖的四周,建着无数尖顶的木头房子,全都用柱子撑在半空中,奇特又壮观。
更让吴老狗没想到的是,湖面上,几十艘独木舟正朝着他划过来。
船上的人都在高声唱着他听不懂的歌。
那场面,跟迎接什么英雄凯旋一样。
陈飞说到这,笑了。
“各位可能不明白,为啥对他这么好?”
“我跟你们说,这栗僳族啊,最重私产。”
“吴老狗那望远镜,要是他咬死了说是传家宝,价值连城。”
“那苗敏赔不起,就得给他当奴隶,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可狗爷怎么说?掉了就掉了!人没事就行!”
“这种大方,在他们看来,就是最高贵的品质。”
“再加上,苗敏,是他们族里最受尊敬的大长者的亲孙女。”
“所以啊,吴老狗在他们眼里,那就是天大的贵人!”
这时候,苗劲走过来了。
他恭恭敬敬地对吴老狗说。
“我爷爷,也就是我们栗僳族的族长,想要见见你。”
这是理所应当的。
吴老狗点点头,跟着他走。
到了寨子中央最大的一栋吊脚楼前,苗劲停下了。
他说,按照我们这儿的规矩,见族长,您得一个人进去。
吴老狗是谁啊?走南闯北,什么阵仗没见过。
他心里还觉着,这有啥的。
他拍了拍胸脯,示意没问题。
他看着眼前那扇草编的门,身后是族人们载歌载舞的欢庆场面。
他抬起手,朝着那扇门推了过去。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那扇门的瞬间。
吴老狗整个人,猛地僵住了。
一股寒意,从他的尾巴骨,笔直地窜上了后脑勺。
他多年下地倒斗练出来的直觉,在疯狂地尖叫。
那扇门后头,有东西。
一个绝对不能去碰,绝对不能去招惹的东西。
推开这扇门,会发生比死还要可怕一万倍的事情。
陈飞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端起茶碗,这回是真喝了一大口。
润了润嗓子,他才继续往下说。
“各位,你们想啊。”
“一边是天堂,美女醇酒,载歌载舞。”
“一边是地狱,门后头是啥,不知道,但直觉告诉他,要命!”
“这手,就悬在半空,推,还是不推?”
吴老狗的手,就那么停着。
离那扇草编的门,不到一寸。
他能感觉到自己后脖颈子的汗毛,一根根全竖起来了。
那不是害怕,是恐惧。
是一种生物面对天敌时,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他甚至能闻到,从门缝里飘出来的一股味儿。
说不上来是啥味。
身后,苗劲和族人们的欢呼声还在继续。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跑!现在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跑!
可他不能。
他心一横,牙一咬,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又上来了。
妈的!
不就是个族长吗?
还能吃了我不成?
他不再犹豫,手上猛地一使劲,一把就推开了那扇草编的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股更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
屋里头,黑。
真他娘的黑。
唯一的亮光,来自屋子正中间,地上摆着的一盏小小的油灯。
豆大的火苗,晃晃悠悠,把整个屋子照得忽明忽暗。
吴老狗眯着眼睛,好半天才适应了里头的光线。
他看清了。
屋子不大,家徒四壁,啥都没有。
就在那盏油灯旁边,盘腿坐着一个老头。
那老头瘦得皮包骨头,穿着一身黑色的麻布衣服,头发胡子全白了,乱糟糟地披在身上。
他低着头,一动不动,就那么坐着。
这应该就是栗僳族的族长了。
吴老狗定了定神,往前走了两步,刚想抱拳开口。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清了。
他看清了那老头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不是衣服的褶皱!
是蝎子!
黑得发亮的蝎子!
足足有六七只!
每一只都有他半个巴掌那么大!
这些蝎子就在老头的身上慢悠悠地爬。
有的在他肩膀上,有的在他盘着的腿上,还有一只,甚至就停在他的头顶!
更要命的是,每一只蝎子的尾巴,那根致命的毒钩,都高高地翘着!
吴老狗倒吸一口凉气。
他走南闯北,识货。
这玩意儿叫“过山风”,是苗疆最毒的蝎子之一。
但凡被这玩意儿的尾钩碰一下,都不用扎进去,只要碰一下!
不出半分钟,人就得浑身发黑,化成一滩脓水!
神仙都救不回来!
可这老头……
他就那么坐着,任由这些活阎王在身上爬来爬去,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种安详的表情。
吴老狗感觉自己的腿肚子有点转筋。
他想动,可又不敢动。
他怕自己一动,惊扰了哪只蝎子,那老头的命,当场就得交代了。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了下来。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那油灯的火苗,在“滋滋”作响。
就在这个时候。
吴老狗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背上,有点痒。
毛茸茸的。
他下意识地就想抬手去挠。
可他的眼角余光,往下一瞥。
这一瞥,差点把他魂都给吓飞了!
一只蜘蛛!
一只比他拳头还大的蜘蛛,正趴在他的手背上!
那蜘蛛通体乌黑,身上长满了紫黑色的长毛,八条腿又粗又长,上面全是倒刺。
吴老狗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蜘蛛!
更恐怖的是,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那蜘蛛的八条腿,正在他的皮肤上,轻微地移动。
那一瞬间,吴老狗的脑子“嗡”一下,一片空白。
他忘了蝎子,忘了族长,也忘了自己在哪儿。
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手背上。
那毛茸茸的触感,那随时可能咬下来的毒牙,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想尖叫,可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他想甩手,可他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就在吴老狗感觉自己快要疯掉的时候。
那个一直低着头的老族长,动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冲着吴老狗,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是个很诡异的笑。
他的嘴唇干裂,牙齿都掉光了,笑起来的时候,嘴巴就是一个黑洞。
然后,他拿起身边的一把用鸟毛扎成的扫帚,朝着吴老狗的手,轻轻地扫了过来。
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拂去一件珍宝上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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