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饭店。
说书台前,陈飞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却没有喝。
他的目光,落在台下角落里一块不起眼的电子屏幕上。
那上面,正实时转播着西沙考古队的现场画面。
当看到陈教授带着小邪、胖子和张天师三人。
毅然决然地踏上那艘诡异的宝船时,陈飞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唉……”
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这帮专家教授,怎么就这么头铁呢?”
“那可是郑和下西洋时期的宝船,沉在海底六百多年了,说浮上来就浮上来?”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这里面水深得能淹死龙王爷!”
陈飞揉了揉眉心,语气里满是无奈。
“这下好了,铁三角一个不落,组团往巨坑里跳,还是那种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架势。”
“真当自己是去旅游观光了?”
台下的听众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吐槽搞得有点懵。
一个老听客忍不住问道:“陈先生,您这是……也懂考古?”
“懂谈不上。”
陈飞摇了摇头,目光重新回到众人身上,话锋一转。
“我只是知道,有些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有些东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
“好奇心害死猫,这话不是说着玩的。”
他顿了顿,拿起醒木,却没有拍下。
“算了,个人的命运,终究要靠自己把握。”
“咱们也管不着那远在天边的考古队,还是继续说咱们的故事。”
“书接上回。”
“咱们说到,张大佛爷在鬼子的集中营。”
“在这里,他唯一的线索,就是高先生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谶语。”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陈飞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思绪,瞬间从那片波涛诡谲的南海。
拉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集中营里的日子,是灰色的。
每天都是无休止的苦役。
挖土,搬石头,修建工事。
周围是冰冷的铁丝网,和荷枪实弹、四处巡逻的鬼子兵。
他们的眼神,像是盯着猎物的狼,随时准备扑上来,将任何一个敢于反抗或者偷懒的人撕成碎片。
张大佛爷沉默地挥动着手里的镐头。
泥土和石块,一下下被翻出。
他的动作机械而麻木,但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他反复咀嚼着这八个字。
对于一个在刀口上舔血、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军人而言,这句话显得太过虚无缥缈。
什么叫好事?
在这个人命不如草芥的地方,能保住自己的命,就已经耗尽了全部力气。
他挖着挖着,总会忍不住低头,去看那些被他刨出来的石头。
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想去触摸,想去感受那些石头的质地和温度。
这是他身为张家人的本能。
可是,他不能。
鬼子兵的刺刀,就悬在他的头顶。
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他只能压抑住内心的躁动,继续扮演一个普普通通的战俘。
这天,集中营里又来了一批新的俘虏。
他们被鬼子兵粗暴地推搡着,赶进了营地。
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张大佛爷靠在墙角,冷眼旁观。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扫过每一个新来者的脸。
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同样穿着破烂的囚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乱得像鸡窝。
可是在这一片狼狈之中,他的那张脸,却透着一股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秀气。
那是一种饱读诗书才能养出来的书卷气。
他的眉眼很干净,哪怕沾染了污泥,也掩盖不住那份清俊。
更重要的是,张大佛爷注意到,他的手。
虽然同样脏兮兮的,却没有一点老茧。
指节分明,修长白皙。
这绝对不是一双干惯了粗活的手,更不像是一个军人的手。
张大佛爷的心里,打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这人不对劲。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怎么被抓到这个专门关押军官和重要人物的集中营里来的?
他将这个疑问,悄悄埋在了心底。
第二天放风干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
那个秀气的书生,正好被分到了和张大佛爷一组。
他们的任务,是去采石场搬运石头。
沉重的石块,对于张大佛爷来说,不算什么。
但对于那个书生而言,却几乎是无法承受的重量。
他踉踉跄跄地抱着一块石头,每走一步,身体都在发抖。
汗水浸透了他单薄的囚服,脸色惨白得吓人。
张大佛爷能看出来,他已经到了极限。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
要么被石头砸死,要么被鬼子兵的枪托活活打死。
张大佛爷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
他不是一个烂好人。
在这样的环境里,多管闲事,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
可就在他准备移开视线的时候,高先生的那句话,又一次在他脑海里响起。
“但行好事……”
他妈的!
张大佛爷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他端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装作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恰好撞在了那个书生的身上。
“小心!”
他低喝一句,用自己的身体,稳稳地撑住了摇摇欲坠的书生。
就在两人身体接触的一瞬间。
张大佛爷的手指飞快地一动,一颗黑色的药丸。
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的指尖,滑入了书生破烂的口袋里。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
连旁边监视的鬼子兵,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书生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看向张大佛爷。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张大佛爷却没看他,只是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冷冷地说道。
“想活命,就吃了它。”
说完,他便若无其事地扛着石头,继续往前走。
留下那个书生,愣在原地,眼神变幻不定。
……
新月饭店的雅间里。
听着陈飞的说书,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望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身边的伙计忍不住问:“山爷,您这是怎么了?”
张望山放下酒杯,眼睛里带着几分感慨,几分敬佩。
“佛爷……就是佛爷。”
“那个时候,他自己都自身难保,还不忘伸手拉别人一把。”
伙计有些不解:“可那只是一个不认识的书生啊,值得吗?”
“值得。”
张望山笃定地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佛爷当时肯定想不到。”
“他随手救下的那个书生,就是高先生嘴里,能助他成事的那阵‘东风’!”
“他就是佛爷命中注定的那个贵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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