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凝握着手机,听着听筒里季思寒那固执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疲惫的追问,只觉得荒谬感像冰冷的潮水一样淹没了她。
竹溪村?
季思寒?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在她因缺觉而昏沉的脑子里简直像个拙劣的玩笑。
“季思寒,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试图用最后一点理智筑起防线,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然而,电话那头只有沉默,以及透过电波传来的、对方压抑的呼吸声。
最终,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被那凌晨突兀出现的可能性攫住了心神,温清凝咬着下唇,对着电话那头低低地、几乎是自暴自弃地说了一句:“……你等着。”
她挂了电话,胡乱套上一件外套,轻手轻脚地拉开房门,生怕吵醒里屋熟睡的姥姥。
一踏出屋外,深秋凌晨的寒意瞬间像无数细针般刺透她单薄的衣衫,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冷……太冷了……”
她忍不住小声嘀咕,牙齿都有些打颤。
更让她无语的是,外面竟然起了大雾,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极低,湿冷的雾气缠绕着她,更添了几分彻骨的寒凉。
“这大半夜的……”
她一边抱怨着这见鬼的天气和季思寒更见鬼的行为,一边凭着记忆和微弱的天光,朝着村口的方向小跑起来。
冻死的恐惧暂时压倒了对季思寒突然出现的惊疑。
雾气弥漫的乡村土路寂静无声,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当她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竹溪村那个简陋的入口牌坊下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浓雾中,路边真的停着一辆车。
一辆庞大、线条硬朗、通体漆黑,与周围泥土路、稻草垛格格不入的豪华越野车。
它静静地停在那里,像一头误入田园的机械巨兽,散发着冰冷而昂贵的气息。
温清凝的心脏猛地一跳。
真的是他?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他为什么要来?
无数个问号在她脑中炸开,但此刻,生理上的寒冷占据了上风——她快要冻死了!
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小跑到车旁,隔着深色的车窗玻璃,什么也看不清。
她抬起冻得有些发僵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敲了敲车窗。
“叩、叩。”
声音在寂静的雾霭中显得格外清晰。
几乎是在她敲响车窗的下一秒,驾驶座的车门就被从里面推开。
季思寒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雾气中。
他显然也是一夜未眠,脸色在朦胧的天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甚至能看出长途驾驶后的憔悴。
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却骤然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关切,有松一口气,有风尘仆仆的痕迹,还有一种……近乎失而复得的悸动?
温清凝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甚至没看清他脸上的全部表情,就只觉得眼前一暗,一股带着车内暖气和独属于季思寒的、清冽中夹杂着一丝烟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拥入了一个坚实而滚烫的怀抱里。
季思寒的手臂有力地环住了她,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力道,将她紧紧箍在胸前,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他的下巴重重地抵在她的发顶,温清凝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正隔着衣物,沉重而急速地撞击着她的耳膜——咚,咚,咚。
那节奏,慌乱得如同迷途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归宿。
温清凝彻底僵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
上一秒还侵蚀骨髓的寒冷,仿佛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过于用力的拥抱彻底蒸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排山倒海的震惊和无措,将她牢牢钉在原地。
她忘了冷,忘了质问,甚至忘了挣扎。
这个拥抱持续了多久?
几秒钟?
还是几分钟?
在温清凝混沌的感知里,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她只能感觉到他怀抱的滚烫温度,以及他心跳声中传递出的、一种她从未在季思寒身上感受过的、近乎脆弱的急切。
直到季思寒似乎终于从那种失态的情绪中稍微平复下来,他箍紧的手臂微微松了些力道,但依旧没有放开她。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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