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哲的噩梦也开始了。
深夜的银行大楼,只有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电脑屏幕上,那条诡异的资金流动轨迹像毒蛇般蜿蜒盘踞。
他负责的那个秘密账户,资金流失的痕迹越来越明显,手法却愈发高明,像有一个幽灵在账户内部随意划拨。
更可怕的是,他收到了一封加密邮件。
发件人地址是一串乱码,主题栏空白。
邮件里没有文字,只有一个附件——一段经过处理的音频。
他颤抖着点开。
是他和心腹在车里密谈如何做假账填补亏空的录音!
车窗外的喇叭声、引擎的轰鸣都被刻意放大,但关键内容清晰可辨:“先把南洋那笔款子挪过来......等期货交割后再补回去......”
音频末尾,有一个经过处理的、冰冷的电子音说了一句话:“一份礼物,送给税务局,还是送给父亲?”
“你来选。”
许明哲瘫坐在真皮座椅上,冷汗瞬间湿透了衬衫。
对方不仅知道账户的秘密,还掌握了他试图掩盖问题的实质性证据!
这等于捏住了他的生死!
他疯狂地翻查通讯记录,第一个怀疑是许庆林在试探他。
许庆林最近对他的态度确实古怪,看他的眼神总带着审视。
但转念一想,如果是许庆林,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方式。
那会是谁?
竞争对手?
还是......那个如同幽灵般的......
他不敢想下去。
三个月前,温清凝曾“无意间”问起过境外资金流转的事,当时他只当是女人家的好奇。
现在想来,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里,藏着太多他读不懂的东西。
巨大的压力下,许明哲做出了一个愚蠢的选择:他决定铤而走险,动用一笔更大的资金,想去境外市场上搏一把,企图快速填补漏洞,让那个“幽灵”无话可说。
周四凌晨,他通过层层伪装,将三千万资金转入一个离岸账户。
这笔钱本该是集团下季度重点项目的前期款,他计划在黄金期货市场快进快出,三天内连本带利收回。
他不知道,这正是温清凝通过精心设计的资金流向,引导他踏入的陷阱。
那个看似可靠的境外经纪商,实际上是温清凝早年资助的一个破产交易员。
他挪用的那笔钱,将会像投入水中的石头,在几天后,激起无法挽回的巨浪。
温清凝坐在自己狭小房间的窗边,就着昏暗的台灯,在一本普通的记账本上,用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符号,轻轻划去了一行。
上面记录着许明哲几个秘密情妇的住址和开销。
现在,暂时用不上了。
她翻开新的一页,用密码文字记录下今天的进展:“鱼已入网,三日可见分晓。”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像春蚕啃食桑叶。
窗外,许家大宅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沉重。
她知道许明哲的性格——骄傲、急躁、经不起激将。
那个音频邮件是她精心准备的催化剂,而许明哲的自负则是最好的助燃剂。
毁灭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让他自我毁灭。
她听着窗外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仿佛听到了命运齿轮缓缓转动的轰鸣。
许家这艘看似坚固的大船,已经从内部开始漏水。
财务漏洞只是冰山一角,更深层的是信任的崩塌、亲情的撕裂、人性的堕落。
而她,这个被所有人轻视的“积水”,正冷静地看着它缓缓倾斜。
台灯下,她的影子投在墙上,被拉得很长很长,像一只即将展翅的夜蝶。
第二天清晨,许明哲破天荒地出现在家族早餐桌上。
他刻意表现得轻松自如,与许曼莉开着玩笑,还关心起许庆林的失眠症。
但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发抖,泄露了他内心的焦灼。
温清凝安静地坐在角落,小口喝着白粥。
当许明哲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她时,她适时地抬起眼帘,露出一个温顺而茫然的微笑。
许明哲迅速移开视线,心中那点怀疑烟消云散。
怎么可能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
她连股票代码都看不懂。
他不知道,此刻他境外账户里的资金,正在按照温清凝设计的路径,流向一个注定爆仓的交易标的。
而那个冰冷的电子音,正在准备第二份“礼物”。
温清凝低头继续喝粥,碗沿掩去了唇角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猎物的恐慌,总是最好的开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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