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的夜,总是来得又快又急。
“古云斋”的卷帘门已经拉下,但店里的灯还亮着。林宇(李云)正坐在桌前,用放大镜仔细查看着一块唐代的青铜镜。
这件青铜镜是他准备在苏家鉴宝会上亮出的“敲门砖”之一。镜面刻着复杂的八卦纹和祥云图案,上面附着着一层千年老锈,他正在计算如何无损地去除部分锈迹,以露出底下的精美纹路。
“师公,您先休息吧,今晚我得把这个搞定。”林宇对着内线电话轻声说道。
“嗯,注意安全。”陈山河的声音从城中村的住处传来,“最近马奔那小子在城里闹腾得厉害,别被人盯上了。”
“我比他们更会躲。”林宇自信一笑。
“滋啦——砰!”
就在这时,卷帘门突然被一股蛮力从外面硬生生扯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紧接着,“哐当”一声,卷帘门被砸在了地上。
三道黑色的身影,戴着头套,手里各提着一根沉重的橡胶棍,冲了进来。
“别动!把店里最值钱的东西交出来!”领头的一个蒙面人粗声粗气地吼道,橡胶棍指着林宇的脑袋。
林宇放下放大镜,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的肌肉紧绷,没有丝毫慌乱。
“你们找错地方了。”林宇平静地说道,“我这里是小本生意,没有值钱的东西。”
“少废话!”另一个歹徒怒吼,“我们知道你手里有货!把柜子里的那个明代的描金佛头交出来!不然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林宇心中一沉。那个佛头,是他今天刚从一个急需用钱的卖家手里收来的,价值不菲,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很显然,这不是一起临时起意的抢劫,而是有预谋的盗窃。
“看来是有人给你们报了信。”林宇冷笑一声,“想拿佛头?那就自己来取!”
“找死!”
领头的歹徒怒极,挥舞着橡胶棍,朝着林宇的头顶砸了下来。
林宇的身体素质经过秦岭三年的极限训练,远超常人。他反应极快,矮身避开,同时右脚猛地踹向桌腿。
“砰!”
桌子被踢翻,将桌上的青铜镜、书籍和文房四宝砸得一地狼藉。林宇借着桌子的阻挡,迅速抓起角落里的一根用来做展示品的红木拐杖。
“哗啦!”
拐杖横扫,正中一个歹徒的膝盖。那歹徒惨叫一声,手中的橡胶棍脱手,身体半跪在地。
“老三!你他妈干什么吃的!”领头人大怒,和剩下的一个歹徒形成夹击之势,将林宇逼向墙角。
林宇以一敌二,凭借着灵活的步伐和刁钻的角度,勉强支撑。他的格斗技艺讲究的是实战杀伐,招招直奔人体的软肋和关节。他手中的红木拐杖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呼啸的风声。
但他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那两个歹徒配合默契,一个在正面用橡胶棍限制他的动作,另一个则从侧面寻找破绽。
“去死吧!”
正面的歹徒虚晃一枪,侧面的歹徒手中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林宇的腰眼!
林宇知道自己避不开了。他猛地后仰,将手中拐杖砸向匕首,试图同归于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古云斋的后窗玻璃突然被撞开,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外闪电般窜了进来。
那身影速度极快,像是一道黑色闪电。
他甚至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呃!”
那个持刀的歹徒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感觉喉咙像是被铁箍锁住,紧接着,腹部遭到重击。他手中的匕首落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软软地滑倒在地。
“还有你!”
来人身形不停,脚下一滑,已经贴近了另一个歹徒。他没有用任何花哨的动作,一个标准的军用肘击,狠狠砸在了那领头人的后腰肾部。
“啊——!”
那领头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中的橡胶棍掉落,整个人弓着身子,像一只煮熟的虾米,抽搐着倒地。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
速度之快,力量之精准,让林宇都看得心中一凛。这绝不是街头混混的打法,这是战场上的格斗技!
“快跑!点子扎手!”
最后一个被林宇打倒在地、此时挣扎着爬起来的歹徒,发出惊恐的喊叫。他连拖都不敢拖同伴,推开被砸烂的卷帘门,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眨眼间,店内只剩下三个人:林宇,两个倒地呻吟的歹徒,以及那个突然闯入的救星。
2. 阿鬼:战场归来的幽灵
来人站在原地,身形精瘦,留着极短的短发,三十岁不到的年纪。他的皮肤被晒得黝黑,身上的冲锋衣被玻璃划破了几道口子,但他的眼神却极其冷静,如同幽深的潭水。
他没有理会地上痛苦呻吟的歹徒,反而第一时间环视四周,确认了周围环境的安全和是否有新的威胁。
“你的身手不错。”林宇扔掉手中的红木拐杖,虽然体力消耗巨大,但眼神里充满了兴奋和探究。
精瘦汉子转过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里没有轻松,只有一种让人心悸的冷酷。
“你的反应也很快,但动作有点杂乱。”汉子声音低沉而平稳,“你应该是家传的路数,练了桩功,但缺乏对抗。刚才那一刀,你躲不过去的。”
汉子走到墙边,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玻璃,用极其标准的姿势扔向远处街角的垃圾桶。
“砰!”
玻璃片准确地击中了垃圾桶,发出响声。他的注意力,始终放在了店外。
“你是军人。”林宇语气肯定。
“退伍了。”汉子走回到林宇面前,伸出手,那只手布满了老茧,关节粗大,但指尖却异常灵活。
“我叫阿鬼。”汉子说道,“刚从部队退伍,看到有人抢劫就顺手帮了一把。没想到店主也是个练家子,看来我这忙帮得有点多余。”
林宇握住了他的手,两人的手掌紧紧相握。
“李云。”林宇报出自己的假名,“多谢相助。如果不是你,我这店里的东西今天就遭殃了。”
林宇瞥了一眼地上那两个已经爬不起来的歹徒:“报警吗?”
“不用。”阿鬼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他们是小角色,报了警也麻烦。等他们爬起来,自己会滚蛋的。”
果然,那两个歹徒呻吟了几声,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地从破损的卷帘门逃了出去。
3. 招揽:试探与底细
看着阿鬼的身手、谈吐和那种对危险的本能反应,林宇知道,他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拳头”。
“阿鬼兄弟,今天这事,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林宇走到收银台前,从抽屉里拿出几张钞票,递给阿鬼。
阿鬼看了一眼那叠钱,没有接,只是摇了摇头:“顺手的事,不用钱。”
“不是工钱,是赔你的衣服钱和窗户钱。”林宇收回钱,笑了笑,“外面夜深了,陪我吃碗面,我请客。”
阿鬼迟疑了一下,最终点头:“好,我也饿了。”
两人没有去豪华饭店,而是去了附近一家热气腾腾的夜市大排档。
在弥漫着烟火气和孜然味的大排档里,阿鬼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和烤串,丝毫没有在店里那种紧绷的杀气。
“看得出,阿鬼兄弟在部队里呆过不短的时间。”林宇一边吃,一边不动声色地试探,“你这身手,不是普通部队能练出来的。”
阿鬼放下筷子,喝了一口啤酒,眼神有些迷离:“混口饭吃,身不由己。”
“部队退伍,现在在做什么?”
“找工作。”阿鬼的回答很干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迷茫,“我在社会上混不惯。找过保安,但工资太低。去工地吧,又嫌累。我这人,只会做一种事——跟人玩命。”
林宇心中一动。这正是他需要的。一个身手了得,且对现在的生活感到迷茫的人。这种人,最需要一个目标。
“你说的‘玩命’,是指什么?”林宇紧紧盯着阿鬼。
阿鬼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一根竹签,猛地刺向旁边一张废弃的报纸。
“噗!”
竹签准确地刺穿了报纸,钉在了后面的木板上。
“战场上的规矩。”阿鬼淡淡地说,“服从命令,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废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那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份能充分发挥你本领,同时又能给你足够报酬和目标的活?”林宇给他倒满了啤酒,语气变得郑重。
阿鬼放下酒杯,眼神重新变得警惕,他盯着林宇,如同野兽在审视猎物:“李老板,你这话里有话。你做的古玩生意,可不需要我这种人来看门。”
“不需要看门,但需要开路。”林宇也收起了笑意,压低了声音,“我的生意,比你想象的要大,也比你想象的要黑。我研究的文物,往往来自于一些不太合法但绝不伤天害理的地方。”
“我需要一个能帮我处理各种突发状况、保证我性命安全的人。你出技术,我出钱,我给你一个光明的未来,但前提是……”
林宇伸出手指,在桌上沾了一点茶水,写下了一个“义”字。
“我的队伍里,只有这一条规矩。”林宇沉声说道,“**对文物要有敬畏,对兄弟要有义气。**我们可能会做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事,但绝不碰毒品,绝不偷抢良善,绝不伤害无辜。”
阿鬼看着桌上的“义”字,又看了看林宇那双沉静的眼睛。他看出了林宇话里的真诚,也看出了林宇身上那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重和压抑。
他不是一个简单的老板。
阿鬼沉默了很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做的生意,很危险。”阿鬼说。
“比你在战场上遇到的危险更多。”林宇回应。
“我喜欢危险。”阿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为国家卖命五年,回来发现自己一无所有。我只想找个地方,继续发挥我的价值。你说的目标和报酬,听起来很诱人。”
“你考虑好了?”
“我考虑好了。”阿鬼站起身,眼神坚定,“我的底细,你肯定已经查清楚了。我现在是单身汉,光棍一条。我把命卖给你,但前提是,你要证明,你值得我卖命。”
林宇也站起身,与阿鬼再次握手。
“你很快就会看到。”
他知道,阿鬼的加入,将为他对抗九州会的复仇计划,添上至关重要的一块拼图。
“拳头”找到了。
现在,是时候去寻找“眼睛”和“大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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