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真伸手攥住刘敏的胳膊，稍一用力就把人扶了起来。“先找地方安顿，作证的事陈律师会处理。”她转头朝陈宇泽递了个眼神，后者立刻摸出手机翻找附近的酒店，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
刘敏攥着那叠钱的手还在抖，破旧的行李箱轮子在地面拖出“咕噜”声，她跟着两人往停车场走时，突然停步扯住苏念真的衣袖：“我还有当年赵雅兰给我打钱的存折，藏在老家床板下，我现在就去拿！”
“先住下再说。”陈宇泽拉开车门，“我让人去取，你刚回来肯定累了。”刘敏迟疑着点头，弯腰钻进后座时，磨破的裤脚勾到车门锁，扯出一道细长的口子，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衬裤。
苏念真坐在副驾上回头看了眼，掏出手机给李秀莲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三遍才被接起，听筒里传来王翠兰尖细的吵嚷声：“妈你别管她！苏念真现在发达了，哪还记得我们这些穷亲戚！”
“翠兰你闭嘴！”李秀莲的声音带着喘息，“念真啊，你在哪？刚才曼薇来家里了，说你在林家被你妈打了，是不是真的？”
苏念真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坐直身体：“妈你别信她！我好好的，林曼薇在哪？”
“她刚带我往林家走，说要带我去救你……”李秀莲的声音突然模糊，接着就传来手机落地的“哐当”声，随后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不好！”苏念真一把推开车门，“林曼薇要骗我妈去林家闹事！”陈宇泽立刻踩下油门，车子在火车站广场上划出一道弧线，朝着林家别墅的方向疾驰而去。
此时林家别墅的客厅里，林曼薇正攥着手机躲在罗马柱后，屏幕上是正在录制的视频界面。她刚把李秀莲骗进大门，就故意撞翻了茶几上的玻璃杯，清脆的碎裂声瞬间引来了赵雅兰。
“你个穷酸婆子敢闯我家？”赵雅兰踩着高跟鞋从楼上冲下来，昂贵的真丝睡裙上还沾着发卷，她一眼就看见蹲在地上捡手机的李秀莲，伸手就往人背上推，“滚出去！别脏了我的意大利地毯！”
李秀莲被推得一个趔趄，膝盖磕在碎玻璃上，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她顾不上揉伤口，抬头朝赵雅兰吼：“我女儿呢？你把念真藏哪了？曼薇说你打她了！”
“打她怎么了？”赵雅兰叉着腰冷笑，唾沫星子溅到李秀莲脸上，“她就是个抢家产的白眼狼！当年我就该把她扔在孤儿院，省得现在回来捣乱！”
林曼薇赶紧冲过去拉架，故意往李秀莲身后靠，手肘“不小心”撞在老人腰上：“妈你别生气，李阿姨也是担心念真姐……”她边说边悄悄调整手机角度，把赵雅兰的嚣张和李秀莲的狼狈全拍了进去。
“担心个屁！”赵雅兰甩开林曼薇的手，抓起沙发上的爱马仕包就往李秀莲头上砸，“我看她就是故意来碰瓷的！跟苏念真一样下贱！”
包带抽在李秀莲脸上，留下一道红印。老人彻底被激怒了，抓起地上的碎玻璃碴就往赵雅兰脚边扔：“你敢骂我女儿？我跟你拼了！”
“快来人啊！苏家老太婆闯门打人了！”林曼薇突然尖叫起来，拿着手机冲到两人中间，假装劝架实则把镜头怼得更近。她已经想好了，这段视频发出去，所有人都会骂苏念真母女泼妇，刘敏的证词自然就没人信了。
就在这时，别墅大门被“砰”地一脚踹开，林浩宇拎着公文包站在门口，脸色黑得像锅底。他刚从公司回来，就看见林曼薇鬼鬼祟祟地骗李秀莲进门，立刻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住手！”林浩宇大步流星冲进来，伸手就夺过林曼薇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录制界面清晰地显示着刚才的画面，他气得抬手就把手机摔在地上，钢化膜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哥你干什么！”林曼薇扑过去捡手机，却被林浩宇一脚拦住，“那是证据！她打妈！”
“证据？”林浩宇冷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播放键。里面立刻传来林曼薇出门前的通话录音：“对，我就说苏念真被赵雅兰打了，骗那个老太婆来闹，录下来发网上，看谁还信她们的鬼话！”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赵雅兰脸上的嚣张僵住了，李秀莲捂着流血的膝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曼薇。
“你……你骗我？”李秀莲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刚才一路跑过来，鞋跟都跑掉了一只，脚踝肿得像馒头，没想到全是为了一场骗局。
“我没有！”林曼薇尖叫着扑向林浩宇，“是你伪造的录音！你跟苏念真一伙的！”
林浩宇侧身躲开，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按在沙发上：“伪造？我还有你跟张磊合谋烧病历的聊天记录，要不要给妈看看？”他说着就去掏手机，林曼薇吓得脸色惨白，张嘴就往他手上咬。
“放开我！”林曼薇的牙齿咬在林浩宇的手腕上，留下两排深深的牙印。林浩宇疼得闷哼一声，却没松手，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摔在她脸上：“这是你找小混混堵苏念真的监控截图，你以为删了就没人找到了？”
照片上，林曼薇正往小混混手里塞钱，背景是苏念真之前被抢手机的废弃工厂。林曼薇看着照片，身体突然瘫软下来，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
“曼薇……这是真的？”赵雅兰不敢置信地后退一步，她一直以为林曼薇只是娇纵，没想到竟然干了这么多坏事。
“是她逼我的！”林曼薇突然哭起来，指着门口的方向，“是苏念真非要抢我的身份！我从小在林家长大，凭什么要让给她？”
“凭什么？”苏念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扶着李秀莲走进来，陈宇泽跟在身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到李秀莲膝盖上的血，苏念真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凭林氏集团有一半是我外公的心血，凭你占了我二十三年的人生，凭我妈刚才为了救我，差点被你害死！”
“你别血口喷人！”林曼薇还想狡辩，陈宇泽已经把文件递到赵雅兰面前：“这是刘敏的证词和当年的工作笔记，上面有你给她打十万块的银行流水，要不要我念出来？”
赵雅兰看着文件上的签名，手开始发抖。那笔钱是她当年偷偷取的，以为过了二十多年早就没人记得了。
“我没有……”赵雅兰的声音越来越小，却被林浩宇打断：“妈，别再骗自己了。当年你跟爸吵架，说‘要不是我让护士换了孩子，曼薇怎么当林家千金’，我都录下来了。”他说着就按下了录音播放键，赵雅兰歇斯底里的声音立刻响彻客厅。
“是我换的又怎么样？曼薇比她懂事一万倍！”录音里的声音尖锐刺耳，“我就是要让苏念真在穷窝里烂死！”
录音放完，客厅里一片死寂。赵雅兰脸色惨白地坐在沙发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林曼薇看着她，突然疯了一样冲过去：“都是你！要不是你当年换孩子，我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你反了天了！”赵雅兰被她推得倒在沙发上，扬手就给了林曼薇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林曼薇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妈你打我？”林曼薇的眼泪流了下来，“我跟了你二十三年，你居然为了苏念真打我？”
“我没你这样的女儿！”赵雅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口，“你给我滚出去！”
林曼薇猛地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苏念真：“我不会走的！林家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张磊说了，他会帮我夺回公司，到时候我第一个就把你们都赶出去！”
“张磊？”陈宇泽冷笑一声，“他现在自身难保了。我们已经把他转移三百万资金到情人账户的证据，提交给了经侦队，估计现在已经被抓了。”
“不可能！”林曼薇掏出手机就要给张磊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早就被林浩宇摔坏了。她疯了一样冲向门口，却被陈宇泽拦住：“你现在最好待在这里，等警察来调查。”
“警察？”林曼薇脸色惨白，“我没犯法！你们不能抓我！”
“诬告陷害、故意毁坏证据，够不够判刑？”苏念真扶着李秀莲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消毒棉和绷带，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伤口，“你找小混混堵我、栽赃我偷项链，每一件都有证据，你觉得警察会放过你吗？”
林曼薇看着苏念真熟练地包扎伤口，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摔倒，赵雅兰也是这样帮她处理伤口的。可现在，赵雅兰只是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心疼。
“妈……”林曼薇哽咽着看向赵雅兰，“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
赵雅兰别过脸，没有说话。她现在自身难保，根本没时间管林曼薇。
就在这时，别墅外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林曼薇的身体突然僵住，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去。
“警察来了。”陈宇泽走到门口，打开了大门。两名警察走进来，出示了传唤证：“林曼薇，我们接到报案，怀疑你涉嫌诬告陷害，跟我们走一趟。”
“我不去！”林曼薇死死抓住沙发扶手，“我是林家千金，你们不能抓我！”
警察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胳膊：“请配合调查，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林曼薇被警察拖着往外走，路过苏念真身边时，突然停下来，恶狠狠地说：“苏念真，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我坐牢，也会有人替我报仇！”
苏念真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我等着你。不过我提醒你，监狱里的日子，可比你想象的难熬。”
林曼薇被警察拖出了别墅，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赵雅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现在知道哭了？”林浩宇看着她，语气里满是失望，“当初你帮着她陷害念真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赵雅兰抬起哭红的眼睛：“我只是不想曼薇受委屈……”
“委屈？”苏念真扶着李秀莲站起来，“我妈刚才膝盖流血的时候，谁想过她的委屈？我被你们当骗子赶出门的时候，谁想过我的委屈？”她拿起陈宇泽手里的文件，摔在赵雅兰面前，“这是我妈当年的嫁妆清单，还有林氏集团20%的股份证明，三天之内，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否则法庭见。”
赵雅兰看着文件上的签名，身体晃了晃，差点晕过去。林浩宇扶住她，看向苏念真：“念真，能不能再宽限几天？公司现在资金紧张……”
“不能。”苏念真打断他，“我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珍惜。”她扶着李秀莲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回头看向林浩宇，“还有，我妈膝盖的医药费，以及精神损失费，一共十万，明天之前打给我。”
林浩宇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明天给你。”
苏念真扶着李秀莲走出别墅，陈宇泽已经把车开了过来。刚要上车，就看见林浩宇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箱。
“这是进口的止血药，对伤口恢复好。”林浩宇把药箱递过来，手腕上的牙印还在流血，“对不起，今天的事，是我没看好曼薇。”
苏念真看着他手腕上的伤，沉默了几秒，接过药箱：“谢谢。还有，林建国那边要是敢拖延，我会连他一起起诉。”
林浩宇点了点头，看着他们上车离开。别墅里传来赵雅兰的哭声，他站在原地，突然觉得无比疲惫。这时手机响了，是公司财务打来的，说张磊果然被抓了，税务局的人已经去公司查账了。
林浩宇挂了电话，抬头看向别墅的方向，眼里满是决绝。他掏出手机，给苏念真发了条消息：“张磊转移的资金流向我已经整理好，晚点发给你。林建国那边我会盯着，不会让他赖账。”
车内，苏念真看到消息，抬头看向窗外。林家别墅的灯光在夜色中越来越远，她握紧李秀莲的手：“妈，以后没人能欺负我们了。”
李秀莲摸着她的头，眼泪流了下来，却笑着说：“好，以后我们娘俩好好过日子。”
陈宇泽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们一眼，踩下油门：“刘敏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去做笔录。张磊的案子证据确凿，这次他跑不了。”
苏念真点了点头，打开药箱给李秀莲处理伤口。月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她们身上，虽然微弱，却带着一丝温暖。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起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苏念真，我是刘敏，我找到当年赵雅兰给我的存折了，还有她当年写的保证书！”
苏念真的眼睛瞬间亮了：“你在哪？我们现在去找你！”
“我在酒店房间，302号房。”刘敏的声音带着激动，“有了这个保证书，就算赵雅兰想翻供也没用了！”
陈宇泽立刻掉头，往酒店的方向开去。苏念真看着李秀莲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心里默念：妈，很快，我们就能讨回所有公道了。
赶到酒店302房间时，刘敏正举着一个泛黄的存折和一张纸等着她们。看到苏念真，她立刻把东西递过来：“你看，这是赵雅兰当年写的保证书，说要是事情败露，所有责任都由她承担，还盖了手印！”
苏念真接过保证书，上面的字迹确实是赵雅兰的，落款日期正是二十三年前她出生的那天。她抬头看向陈宇泽，眼里满是冷意：“有了这个，赵雅兰就算想疯也没用了。”
陈宇泽看着保证书，点了点头：“这是关键证据，明天提交给警方，赵雅兰涉嫌故意换婴，最少也要判三年。”
刘敏站在一旁，搓着手说：“我还想起当年医院有个老清洁工张阿姨，她也看到我抱错孩子了，要是能找到她，证据就更充分了。”
苏念真眼睛一亮：“你知道她在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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