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弈骞看着他惊恐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轻笑一声,继续说道,语气却骤然变得阴狠冰冷:“就说……乔国公府勾结六皇子沈奕宸,意图谋逆,证据确凿!着令京城禁军,即刻将乔国公府与六皇子府……满门抄斩,杀无赦!”
李全德倒吸一口凉气,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沈弈骞的笑容越发狰狞狂放,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血腥的场景,语气中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还有!在北境的沈奕宸,以及乔峥霖、乔景南……一个不留!全部给朕格杀勿论!哈哈哈哈哈哈……”
他再次爆发出癫狂的大笑,笑声在殿内回荡,令人不寒而栗。他笑了好一阵,才喘着气,带着几分炫耀和残忍的得意说道:“朕故意设计让老六和乔家离开京城,就是为了今天!就是为了让他们远离权力中心,方便朕将他们一网打尽!哈哈哈哈!朕才是最后的赢家!”
李全德匍匐在地上,听着太子那疯狂的笑声和诛心的命令,只觉得嘴里发苦,心如死灰。他微微抬眼,就能看到不远处龙椅下,那滩逐渐扩大的、刺目的鲜红,以及陛下那双至死未能瞑目、充满了惊怒与不甘的眼睛。
那是他伺候了几十年的君主啊!纵然陛下晚年有些昏聩,猜忌多疑,可……可终究是一朝天子!如今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死后还要被亲生儿子如此玷污清名,甚至要连累忠良,被伪造遗诏赶尽杀绝!
他的良心在剧烈地抽搐,他的手在颤抖。他知道,一旦写下这份伪诏,他就是助纣为虐,就是千古罪人!乔国公府满门忠烈,六皇子……那也是陛下的血脉啊!
“怎么?李公公……不愿意?”沈弈骞的笑声戛然而止,语气瞬间降至冰点,那双眼睛如同毒蛇般盯着李全德,杀意凛然,“还是说,你想去陪父皇?”
一名玄甲亲卫适时地向前一步,腰间的佩刀发出轻微的出鞘声,寒光映在李全德惨白的脸上。
李全德浑身一个激灵,死亡的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他清楚地知道,太子已经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若不从,立刻就会血溅当场,步了陛下的后尘。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那苦涩的味道仿佛蔓延到了心里。他闭上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绝望的死灰。
他颤巍巍地爬起来,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踉跄着走到书案前。铺开空白的圣旨,拿起那支象征着至高皇权的御笔。他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笔。
他看了一眼龙椅上的血迹,又迅速低下头,脑海中回忆着陛下平日批阅奏章时的笔迹走势……每一笔,每一划,都如同在切割他自己的心脏。
最终,在沈弈骞那冰冷而充满压迫的注视下,在亲卫们森然的刀锋下,李全德咬着牙,开始落笔。那原本应该正气凛然的传位诏书,此刻在他笔下,却变成了一道诛杀忠良与皇子的催命符!
墨迹在纸上晕开,仿佛带着血泪。
李全德写完那道沾满血污与罪恶的伪诏,双手颤抖得几乎无法自持。他深知,此事一旦败露,他便是遗臭万年的弑君帮凶,九族难保。太子沈弈骞已然疯魔,事成之后,是否会杀他灭口,犹未可知。他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让这滔天罪责由他一人背负!
趁着沈弈骞正志得意满地欣赏着那份刚刚出炉的“遗诏”,沉浸在即将登基和肃清政敌的狂热幻想中时,李全德强压下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悄然后退半步,对一个平日里没少受他恩惠、也深知与丞相府牵扯不清的小太监使了个极其隐晦的眼色。
那小太监也是个人精,吓得腿肚子转筋,却也不敢怠慢,趁无人注意,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弥漫着血腥气的御书房。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正在相府书房中心神不宁、总觉今夜宫中气氛诡异的何庭宇,便接到了这条由小太监拼死带来的、近乎耳语的口信:
“干爹让小的务必禀告相爷……太子……太子他……弑君了!此刻正逼干爹伪造诏书,要即刻诛杀乔国公满门和六皇子及其党羽!干爹说……往日皇上有什么动向,洒家都和您说上一二,早已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如今这时候……这泼天的罪责和风险,洒家不能一人背锅!相爷……早做打算啊!”
那小太监传完话,脸已惨白如鬼,不等何庭宇反应,便连滚爬爬地消失在夜色中,赶回宫中那个修罗场。
何庭宇听完这寥寥数语,如同被一道九天惊雷劈中天灵盖,整个人“嗡”的一声,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他真做了?!
弑君!那可是弑君啊!
何庭宇知道太子狠辣,也知道他觊觎皇位已久,更知道自己暗中为太子提供了不少助力,铲除异己,构陷忠良……可他万万没想到,太子竟然疯狂、决绝到了如此地步!直接手刃生父,篡位夺权!
一股冰寒刺骨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何庭宇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他与太子绑得太深了!太子若成功登基,他固然是从龙功臣,享尽荣华;可太子行事如此酷烈疯狂,连亲生父亲都能下手,将来鸟尽弓藏,他何庭宇又能有什么好下场?更何况,如今这弑君的罪名,李全德那个老阉狗明显是想把他一起拖下水!
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后背官袍。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电光火石间,何庭宇脑中飞速权衡。太子如今占据皇宫,手握伪诏和部分禁军,看似胜券在握。但乔国公在北境根基深厚,六皇子沈奕宸也非庸碌之辈,京中未必没有忠于陛下或其他皇子的势力……这是一场泼天的豪赌!
他猛地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断。他不能把所有赌注都压在太子这条即将倾覆的破船上!他必须为自己,为何家,留一条后路!
“快!”何庭宇的声音因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而嘶哑变形,他猛地推开书房门,对着外面候着的心腹管家厉声嘶吼,几乎破了音:“备车!快!去陈国公府!立刻!马上!!”
他此刻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在这惊天变局中拥有一定实力,并且因为联姻关系与他有所牵扯,或许还能暂时合作的,就只有陈国公府了!他必须立刻见到陈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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