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提出的这个问题,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两人刚刚燃起的狂喜火焰上。
是啊,货,怎么发?
林晚看着后台那密密麻麻的订单列表,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甜蜜的烦恼”。
她们之前光顾着怎么把东西卖出去,压根就没考虑过,卖出去之后该怎么办。
“没事,不慌。”林晚强作镇定,拍了拍苏晓晓的肩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是打包发货吗?咱们俩,两个脑袋,四只手,还能被这点小事难住?”
第二天一大早,强哥的货车,如约而至。
这一次,来的不是一辆小货车,而是一辆……中型厢式货车。
当货车的后门打开,露出里面堆得满满当当、一直顶到车顶的纸箱时,林晚和苏晓晓,都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强哥带着几个工人,嘿咻嘿咻地,开始往下搬货。
很快,林家那足以用来开小型派对的、装修得金碧辉煌的欧式客厅,就被这些印着“潮玩智造”的纸箱,给堆成了一座……小山。
强哥看着眼前这壮观的景象,又看了看林晚和苏晓晓,脸上露出了一个又是佩服又是同情的复杂表情。
“妹子,你们这……也太猛了!”他竖起大拇指,“我这厂子开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第一批货,连夜就要补单的!你们这是要把我的缝纫机踩冒烟啊!”
送走强哥后,林晚和苏晓晓站在客厅的“纸箱山”前,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姐,”苏晓晓弱弱地开口,“我突然觉得,咱家这别墅……好像有点小。”
林晚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干活!”
没有多余的废话,两人立刻行动了起来。
她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辟战场”。
林晚那间堪比五星级酒店套房的豪华卧室,和那个足以让任何女人尖叫的、挂满了奢侈品牌服装的步入式衣帽间,在这一刻,被无情地,改造成了“晚月文化临时打包中心”。
昂贵的真丝地毯上,铺满了防震的泡沫纸。梳妆台上,那些价值不菲的瓶瓶罐罐,被挤到了一边,取而代KpL的是成卷的胶带、美工刀和一沓厚厚的快递单。
而那个巨大的衣帽间,则成了临时的仓库。
林晚和苏晓晓,一人穿着一件最舒服的睡衣,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丸子头,正式开始了她们的“电商打工人”生涯。
起初,她们还兴致勃勃,充满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成就感。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晓晓!胶带呢?我刚放这儿的一大卷胶带呢?”林晚跪在地毯上,在一堆泡沫纸里疯狂地翻找着。
“姐!在你屁股底下坐着呢!”苏晓晓指着她的身后,一脸无奈。
“哎呀!”林晚手忙脚乱地拿起胶带,试图撕开一截,结果用力过猛,“刺啦”一声,胶带直接从中间裂开,缠成了一团乱麻。
另一边,苏晓-晓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负责打印和粘贴快递单。结果,打印机像是跟她有仇一样,要么卡纸,要么打出来的单子,上面的字迹,模糊得像是打了马赛克。
好不容易打好一张清晰的,她撕下来,正准备往包裹上贴,结果一阵风吹过,那张轻飘飘的快递单,直接粘在了她自己的睡裤上,撕都撕不下来。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不是打翻了用来封口的胶水,在地毯上留下了一块黏糊糊的印记;就是手忙脚乱中,把“栓q土豆”装进了“大冤种韭菜”的包装袋里;最离谱的是,林晚在给一个包裹封箱时,因为胶带缠得太紧,差点把自己的手指,也一起封了进去。
一个小时过去,两人累得满头大汗,腰酸背痛,但打包好的包裹,却只有寥寥十几个。
而客厅里那座巨大的“纸箱山”,看起来,丝毫没有变小的迹象。
“我觉得……”苏晓晓瘫坐在泡沫纸堆里,生无可恋地说道,“我们可能……不是干这个的料。”
林晚也累得够呛,她看着自己被胶带粘得发红的手指,第一次,对自己的动手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小姐,午餐准备好了,需要现在端进来吗?”
是管家的声音。
林晚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李叔,你进来吧。”
门开了,年过半百、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笔挺燕尾服的老管家李叔,推着一辆精致的餐车,走了进来。
然后,他当场就石化了。
他看着眼前这片狼藉的景象,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那双见过无数大场面的、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震惊、困惑,以及一丝丝的……心疼。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价值百万的、从波斯进口的手工真丝地毯上,铺满了廉价的塑料泡沫纸,还沾着几块可疑的胶水渍。
他看到了价值几十万的、法国皇室同款的梳妆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胶带和剪刀。
他看到了他从小看到大的、一向优雅矜贵的两位小姐,此刻,正穿着睡衣,灰头土脸地,瘫坐在一堆垃圾中间,形象,约等于……两个刚从废品回收站里下班的打工人。
李叔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颤抖着手,推着餐车,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一个个障碍物,走到两人面前。
“小……小姐……”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李叔,”林晚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在……为我们的帝国,添砖加瓦。”
李叔看着眼前这一切,看着两位小姐脸上和身上的灰尘,看着那片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地毯,他那颗强大的心脏,终于有点承受不住了。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有点呼吸困难。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带着几分恳求的、无比沉痛的语气,说道:
“小姐……”
“要不……咱还是……让专业的来吧?”
“您要是缺钱,先生的卡您随便刷。您要是缺人,我立刻去给您招一个专业的打包团队。您……您别再折腾这块地毯了,行吗?它……它快哭了……”
听着管家那发自肺腑的哀嚎,林晚和苏晓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个大写的“窘”字。
原来,她们的狼狈,在别人眼里,是这么的……惨不忍睹。
然而,还没等她们做出反应,李叔已经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几分钟后,他带着一群穿着同样制服的佣人,冲了进来。
一场由管家亲自指挥的“林家豪宅拯救行动”,就此展开。
然而,即便是人多力量大,面对这近千个包裹的巨大工程量,效率依旧高不到哪里去。
整个下午,林家的别墅,都沉浸在一种撕胶带、折纸盒、贴快递单的、诡异的劳动氛围中。
林晚和苏晓-晓,也从“总指挥”,再次沦为了“一线打包女工”。
当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这间已经快要被包裹淹没的卧室时,林晚终于贴完了最后一张快递单。
她直起酸痛的腰,看着眼前那堆积如山的、已经打包好的包裹,长长地,哀嚎了一声:
“救命啊!”
她举起自己那双已经快要不听使唤的、被胶带磨得又红又痛的手,欲哭无泪地对着苏晓晓喊道:
“我感觉……我的手,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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