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府,龙茗涛的书房内。
烛火跳跃,将两人的身影投在窗纸上。龙茗涛将朝堂上决定出使西北,以及点名要傲天同行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傲天。
“……事情便是如此,陛下金口已开,无法推脱。”龙茗涛看着傲天瞬间垮下来的脸,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傲天听完,那张向来大大咧咧、充满活力的俊脸,此刻皱得像颗苦瓜。他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黄黑交杂的短发似乎都炸毛了,金色的眼瞳里写满了“天要亡我”四个大字。
“什么?!我也要去?!还要跟那个煞星东城千念一起?!”
傲天几乎是哀嚎出声,在书房里烦躁地踱来踱去,“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龙茗涛你是不知道,那家伙鼻子比狗还灵!上次交手他就闻出我身上不对劲了,这次朝夕相处那么多天,他肯定能发现我的底细!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越想越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仿佛已经看到东城千念那双冰冷的粉瞳锁定自己,然后手起剑落……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龙茗涛看着他这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他起身,走到傲天面前,伸手按住他躁动不安的肩膀,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他,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慌什么?”他指尖微微用力,让傲天看向自己,“有我在,你怕什么?”
傲天对上他沉稳的目光,焦躁的心情奇异地平复了一些,但还是嘴硬道:“你在顶什么用?你又打不过东城千念!”
“打不过,不代表护不住你。”龙茗涛语气笃定,他凑近了些,几乎能看清傲天金色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循循善诱的意味,“况且,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傲天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龙茗涛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东城千念或许会怀疑,但他绝不会想到,我们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将你带在他眼皮子底下。你越是表现得像个寻常的、有点本事但又不算太起眼的‘远房表亲’,反而越安全。只要你自己不露怯,不主动去招惹他,他未必会耗费心神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深究。”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傲天听着,觉得似乎……有点道理?他金色的眼瞳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但嘴上还是不服软:“说得轻巧……那可是东城千念……”
“相信我。”龙茗涛打断他,目光灼灼,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把心放回肚子里,忘记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担心。”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傲天额前翘起的一缕乱发,动作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亲昵,“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地,陪在我身边就好。”
这最后一句话,语气轻柔,却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搔刮在傲天的心尖上。
他看着龙茗涛近在咫尺的、带着安抚与信任的俊脸,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耳根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发热,先前那些担忧和抱怨,竟真的奇异地消散了大半。
他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嘟囔道:“……谁要陪在你身边了……小爷我是看在你这家伙还算讲义气的份上……”
龙茗涛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耳根泛红的模样,眼底的笑意加深,也不再逼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去收拾一下吧,明日一早出发。”
与此同时,白府却是另一番光景。
白岳轼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对月离说明西北之行的事。
“……情况便是这样,陛下点名要我随行。”白岳轼看着月离,语气温和,“此去路途遥远,归期未定。府中之事我已安排妥当,只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月离那双带着些许不安的青色眼眸上,“你伤势初愈,独自留在府中,我实在有些不放心。不知……你可愿随我同去?”
月离闻言,青色的眼眸微微睁大,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涌上的是难以掩饰的欣喜与一丝羞涩。他没想到白岳轼会主动邀请自己同行。他正要开口答应,一个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悦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同去?你们要去何处?”
两人回头,只见贺兰辞不知何时已站在院门处,一袭红衣似火,容颜绝丽,只是那双美眸此刻正带着审视的目光,在白岳轼和月离之间来回扫视。
白岳轼见到她,神色如常,笑着解释道:“贺姑娘,是陛下派遣我等出使西北苍狼部,参与那达慕盛会。”
贺兰辞眉头微蹙,走上前来,目光先是在月离那带着喜色的脸上停留一瞬,随即看向白岳轼,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强势:“西北?那种蛮荒之地,情况复杂,你的安危至关重要。既然要去,我自然要同行。”
她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仿佛保护白岳轼是她与生俱来的职责。
白岳轼对于她这般态度早已习惯,也并不反感,反而从善如流地笑道:“有贺姑娘同行,自然是求之不得,安全更有保障。”
月离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方才的欣喜悄悄淡去了几分,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他能感觉到贺兰辞对白岳轼那种特殊的、近乎霸道的维护,而白岳轼对此似乎也……习以为常。
贺兰辞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脸色稍霁,目光再次转向月离,这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但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既如此,我去准备。”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院子里又只剩下白岳轼和月离两人。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沉默。
白岳轼看向月离,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温声问道:“怎么了?可是……不想与贺姑娘同行?”
月离连忙摇头,抬起青色的眼眸,望向白岳轼,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没有……只是,白公子邀请我同行,我很开心。”他顿了顿,鼓起勇气补充道,“我一定会……不会给公子添麻烦的。”
白岳轼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又努力表达心意的模样,心中微软。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月离的肩膀,动作自然而又带着安抚的力度,笑容温和而真诚:“说什么麻烦。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很安心。”
他这话并非虚言。月离性子单纯,眼神清澈,与他相处时,总能让人放松下来。
月离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带着白岳轼体温的暖意,再听到他这句近乎信赖的话语,脸颊瞬间飞上两抹红云,心跳也漏了几拍。
他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白岳轼那双含着笑意的、深邃的眼眸,只觉得心中像是揣了一只小鹿,砰砰乱撞。
“我……我去收拾行李!”他声如蚊蚋地丢下一句,几乎是落荒而逃。
白岳轼看着他仓促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是一片温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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