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狂徒!竟敢挟持雷将军!”
一声尖锐刺耳的呵斥从军阵后方传来。
大军如潮水般分开,一辆镶金嵌玉、与这苦寒北境格格不入的奢华马车缓缓驶出。车辕上站着一名身穿大红蟒袍的太监,面白无须,眼神阴鸷。
大渊监军,赵高义。
他手里捏着一只金色的铃铛,看着被夜行云制住的雷万山,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雷万山,咱家看你是忘了皇上的恩典了。”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在这寂静的雪原上显得格外诡异。
“啊——!!!”
被夜行云提在手里的雷万山突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他浑身剧烈抽搐,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疯狂游走,脖颈处的血管瞬间变成了漆黑色,并且在不断膨胀。
那是蛊。
噬心蛊。
“夜行云!你不是重情重义吗?”赵高义一边摇铃一边狞笑,“这蛊虫连着母蛊,只要咱家想,随时能让他自爆成一滩烂泥!还不跪下受死?!”
雷万山的身体开始膨胀,眼球上翻露出大片眼白,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拼命挣扎,想让夜行云放手,不想连累兄弟。
夜行云眼神冰冷,刚要运转罡气强行镇压,肩膀上的那个小祖宗却先动了。
“吵死了!那个红衣服的公鸭嗓,简直比苍蝇还烦!”
阿缘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
“抓到了!嘿咻
铃声戛然而止。
赵高义瞪大了眼睛,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那是皇室秘传的噬心蛊王!怎么可能……”
“咔嚓!”
一声脆响打断了他的惊呼。
阿缘抓着那条大蜈蚣,就像抓着一根辣条。她张开那樱桃小嘴,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糯米牙,对着还在扭动的蜈蚣头就是一口。
咬掉了。
嚼碎了。
咽下去了。
“嗯……有点苦,像黑巧克力,但是口感很脆!”阿缘一边嚼得嘎吱作响,一边对着夜行云竖起大拇指,“勉强给个三星好评吧。”
全场死寂。
就连夜行云的眼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玩意儿……也是能吃的?
随着蛊虫被吃,雷万山身上的黑气瞬间消散。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他大口喘息着,看着面前那个正在擦嘴的小女娃,整个人都懵了。
“别愣着。”夜行云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阿缘刚插过的地方,居然连个伤口都没留),“哭完了没?哭完了就说正事。”
雷万山浑身一震。
他猛地转过身,看向那辆马车,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兄弟们!”
雷万山这一嗓子,带着满腔的血泪和压抑了三年的怒火。
“那个阉狗手里拿着的,不仅是控制老子的蛊铃,还是咱们十万兄弟家眷的命符!”
“皇上……不,那个昏君!他在北境布下九幽聚煞阵,把咱们死去的三千兄弟练成了傀儡!还要用咱们剩下这十万人的命,去喂那个怪物!”
华针此时也醒了,他挣扎着爬起来,举起那个沾满血的羊皮卷,声嘶力竭地吼道:“看看吧!这就是我们要效忠的君王!把咱们当猪狗养,养肥了就宰啊!”
真相,往往比刀剑更锋利。
十万麒麟军,先是死一般的沉默,紧接着,一股恐怖到让天地变色的怒火开始在军阵中酝酿。
被背叛的愤怒,被愚弄的耻辱。
赵高义慌了。他扔掉铃铛,转身就要钻进马车逃跑。
“快!护驾!这群丘八要造反了!”
“造反?”
夜行云冷笑一声。他从雷万山手中接过那杆沉重的镔铁长枪,在手中掂了掂。
“这大渊的天下,本就是我夜家打下来的。今日,本王就帮列祖列宗,清君侧!”
话音落,枪出如龙。
夜行云腰腹发力,整个人如一张拉满的强弓,猛地将长枪投掷而出。
“轰!”
长枪化作一道黑色的流星,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音爆。
千步之遥,瞬息而至。
那辆奢华的马车连同里面的赵高义,直接被这一枪轰成了漫天碎片!长枪余势不减,带着半截残尸,狠狠钉在了后方的冰壁之上,尾颤嗡鸣不绝。
一枪,斩首。
“所有人都听着!”
夜行云站在孤峰之巅,俯瞰着脚下的十万大军,声音随着寒风传遍四野。
“想继续给那个吃人的怪物当狗的,滚回京城去。”
“想做回个人的,想讨回公道的,想把这颠倒的世道杀个天翻地覆的……”
“把刀举起来!”
“哗啦——!”
没有丝毫犹豫。
十万把战刀,齐刷刷地指向天空。刀光如林,寒气逼人。
雷万山单膝重重跪地,双手抱拳,高举过头顶。
紧接着,第一排,第二排,第十排……
如同黑色的浪潮,十万铁骑,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向着那个黑衣染血的男人,齐齐跪下。
“愿为吾王赴死!!”
吼声震碎了漫天飞雪,惊散了云层。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落在夜行云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阿缘坐在夜行云的肩膀上,打了个饱嗝,摸了摸有些发烫的小肚子。
“嗝~饲养员,我好像有点热。”
她眨了眨眼睛,原本纯黑的瞳孔深处,隐约浮现出一圈淡淡的金色轮环,像是某种古老神祗的印记正在苏醒。
大军并未立刻拔营。
雷万山的伤需要处理,十万人的军心需要稳固,更重要的是……阿缘发烧了。
不是病,是撑的。
那条“百年噬心蛊王”乃是皇室用无数天材地宝喂养出来的邪物,对于阿缘来说,简直就是一根压缩能量棒。
中军大帐内,夜行云正焦急地看着裹在熊皮毯子里打滚的阿缘。
“疼疼疼……牙齿好痒,像是有人在里面跳舞!”阿缘捂着腮帮子,眼泪汪汪。
华针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想施针又不敢扎,毕竟这位小祖宗刚刚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张嘴,我看看。”夜行云皱着眉,伸手捏住阿缘的下巴。
阿缘委屈巴巴地张开嘴。
只见她原本整齐洁白的小乳牙中,有一颗门牙正在剧烈摇晃。而在那牙龈下面,一点锋利的、闪烁着淡淡金光的尖牙正迫不及待地往外钻。
“换牙?”夜行云一愣。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阿缘猛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
一颗晶莹剔透、如同白玉般的小乳牙直接飞了出去。
好巧不巧,正好飞进了旁边正在熬着伤兵营热粥的大铁锅里。
“哎哟!”正在搅粥的火头军老王吓了一跳,正想去捞,却突然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口足以供百人食用的大锅里,原本清汤寡水的米粥,突然沸腾起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异香瞬间充满了整个营帐,甚至飘到了外面。
那不是饭香,那是一种生命本身的味道。
原本浑浊的米汤变成了乳白色,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这……”老王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地舀了一勺喝下。
下一秒,这个年过半百、一身老寒腿毛病的老兵,突然觉得一股热流直冲天灵盖。他扔掉勺子,脸色通红,体内骨骼噼啪作响,困扰他多年的旧伤竟然在这一瞬间……好了?
不仅好了,他还感觉自己现在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这粥……这粥神了!”老王惊呼。
华针冲过去,颤抖着手沾了一点尝了尝,随即整个人如遭雷击。
“神血化生……这是传说中的神血化生啊!”华针激动得胡子都在抖,“王爷!这一锅粥,抵得上皇宫里那一库房的千年灵药!这是洗筋伐髓的神物啊!”
夜行云看着那锅粥,又看了看正捂着嘴、一脸“我掉装备了”的阿缘,陷入了沉思。
这丫头,吃的是邪祟,掉的是神药?
“分下去。”夜行云当机立断,“优先重伤员,剩下的稀释后全军分食。”
这一夜,北境军营里发生了神迹。
原本躺在担架上等死的伤兵,喝了粥后纷纷生龙活虎地爬了起来;原本卡在瓶颈多年的武者,一夜之间突破境界。
整个北境军的战力,硬生生拔高了一个台阶。
次日清晨。
“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不再是悲凉的挽歌,而是复仇的序曲。
校场之上,原本绣着“大渊”二字的龙旗已经被砍断,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通体漆黑、只绣着一个狂草“宸”字的战旗。
夜行云一身玄铁重甲,骑在踏雪乌骓之上。阿缘坐在他身前,正拿着一块夜行云特意找来的玄铁护心镜磨牙。
那新长出来的金色尖牙锋利无比,把玄铁咬得咯吱作响,听得周围将领牙酸。
“报——!”
一名斥候飞马赶来,滚鞍落马。
“启禀王爷!京城方向传来急报!姬国师飞鸽传书,只写了四个字!”
斥候呈上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夜行云展开一看,纸上字迹潦草,透着书写者的极度惊恐:
【国运化妖】
“饲养员。”
怀里的阿缘突然停止了磨牙。她抬起头,看向南方的天空,小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凝重。
“怎么了?”夜行云问。
阿缘伸出小手,指着南方天际那团常人看不见的、正在翻滚逼近的诡异金云。
“那边飘过来一张好大的‘餐桌’哦。”
她比划了一个巨大的圆圈。
“那个桌子上,摆满了好多好多‘人头蛋糕’,香喷喷的,但是……也有好多苍蝇。”
阿缘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压得很低:
“而且,那个桌子中间,有一根好细好细的线,正连着饲养员你的心脏呢。”
夜行云心脏猛地一跳。
连着我?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座巍峨阴森的紫禁城。
皇宫深处,摘星楼顶。
那个身穿龙袍、面容枯槁的老人,正站在栏杆前,手里把玩着一颗刚刚从活人胸膛里挖出来的心脏。
他看着北方冲天而起的黑色煞气,嘴角缓缓裂开,露出了一个没有皮肤、鲜血淋漓的笑容。
“朕的好儿子……你终于把这把刀磨快了。”
老人转过身,对着身后那片无尽的黑暗,轻声说道:
“开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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