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相国寺回来后,顾非晚坐在窗前绣帕子,针尖几次戳到指尖。林奉妍那句“死缠烂打”像根细刺,总在她心头扎着——是啊,她与傅承愈连婚约都没有,频频往齐王府跑,难免落人口实。
那日在寺里说得坦荡,可夜深人静时,她望着铜镜里自己泛红的脸颊,忽然有些心虚。若真被人指着脊梁骨说“不守规矩”,不光是她,连兄长脸上都无光。
这般想着,竟真的好几日没再往齐王府去。起初还觉得松快,可到第三日傍晚,看着丫鬟收拾回来的、本想送给他的新茶,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块什么。
齐王府这边,气氛也有些不同。
阿飞蹲在廊下跟扫地的小厮闲聊,手里把玩着块刚摘的海棠花瓣:“说也奇怪,顾小姐这几日怎么没来?前阵子不是隔三差五就送些点心汤水来吗?”
小厮直起腰,挠了挠头:“难道是有了新去处?听说前日尚书府的公子在街上给她递了帖子,请她去听戏呢。”
“不可能。”阿飞撇嘴,“顾小姐对咱们王爷多上心,上次王爷说北境的舆图旧了,她第二天就托相府的幕僚寻来新绘的图,连标注都替王爷校订好了……”
话音未落,就见傅承愈从月亮门里走出来。他穿着件月白常服,手里捏着卷兵书,耳尖却悄悄红了——方才两人的话,他全听见了。
确实有五日没见她了。
起初他以为她是被母亲留着学管家理事,毕竟顾相有意让她多熟悉内宅事,往后好撑起门户。可等到第四日,连惯常托丫鬟送来的、他爱吃的那家铺子的绿豆糕都没影了,傅承愈才后知后觉地慌了神。
难道是上次在顾家花园,她说起杜静潇嫁妆时,自己笑她“操心太早”,惹她不快了?还是……她真如小厮所说,有了别的去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按了下去。可指尖捏着的兵书,翻来覆去总停在同一页。
“王爷?”阿飞见他站着不动,试探着问了句。
傅承愈回过神,合上书卷,清了清嗓子,故意扬高声音:“本王待会儿要出去一趟,有要事。你们都在府里等着,不必跟着。”
他转身回房,片刻后端着个锦盒出来,里面是前几日让匠人赶制的一支玉簪,簪头雕着朵小小的玉兰——他记得她最爱穿绣玉兰的衣裳。
阿飞看着他的背影,摸着下巴偷偷笑了。伺候王爷这么多年,他这点心思还能看不出来?说是“要事”,怕不是往顾府的方向去了吧。
傅承愈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见阿飞正冲他挤眉弄眼,耳根更红了,却板着脸斥道:“还不去打扫院子?”
“哎,这就去!”阿飞笑着应下,等他走远了,才跟小厮嘀咕,“看吧,我就说王爷离不得顾小姐。”
小厮挠挠头:“那王爷为啥不直接说去顾府?”
阿飞得意地晃晃脑袋:“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王爷那是……那是不好意思呢!”
风穿过庭院,吹得廊下的灯笼轻轻晃,像极了某人此刻七上八下的心跳。傅承愈提着锦盒走在街上,阳光落在他身上,竟觉得比往日暖了几分——他忽然有些期待,等会儿见到她,该用什么借口递出这簪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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