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镇的晨雾还没散尽时,驿馆外已经停好了马车。顾长卿夫妇早已收拾妥当,杜静潇正细心地将最后一包云栖镇的特产塞进车厢,见顾非晚和傅承愈走来,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油纸包:“这镇上的桂花糕味道特别,带些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顾长卿站在车旁,拍了拍傅承愈的肩膀。这些日子同处一处,无需多言,彼此早已默契于心。
正说着,云栖镇的县令匆匆赶来,手里捧着个红布包,脸上堆着诚恳的笑:“殿下,顾姑娘,下官备了些本地的茶叶,不成敬意。这镇子偏僻,没能好好招待,还望海涵。”
傅承愈颔首接过,淡淡道:“县令尽心了。”
这时,县令身后的小姑娘怯生生走上前,正是前几日在市集上跟顾非晚说过几句话的小女儿。她手里攥着个小巧的木盒,递到顾非晚面前,声音细若蚊吟:“顾姐姐,这个给你。路上……路上再打开呀。”
顾非晚笑着接过来,触手温润,盒子上还刻着简单的花纹。“多谢你呀,小妹妹。”
小姑娘红着脸躲回父亲身后,偷偷看了眼傅承愈,又飞快低下头去。
车马启动时,云栖镇的轮廓渐渐缩小,最后隐在晨雾里。顾非晚和傅承愈同乘一辆马车,杜静潇和顾长卿在前一辆,偶尔能听见前面传来的笑语声,衬得他们这边愈发安静。
“秦老道那边,已让人暗中照看。”傅承愈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望着窗外飞逝的树影,声音比往日柔和些,“待回京理清头绪,便让他出面作证。”
顾非晚点点头:“那些密信……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信上虽未直言主使是谁,但提及的几处关节,都与贵妃和瑞王当年的势力脱不了干系。”傅承愈指尖轻叩着膝头,目光沉了沉,“蛛丝马迹串起来,总能揪出根源。”
一路颠簸,顾非晚靠在车壁上,看着傅承愈侧脸的轮廓。晨光透过车帘缝隙落在他下颌线,冲淡了几分往日的冷硬。她忽然想起那小姑娘递来的木盒,便从袖中取了出来。
木盒是梨花木做的,没上漆,露出原木的纹理,盒盖边缘刻着细碎的云纹。顾非晚轻轻掀开,里面垫着层素色棉纸,放着一对小巧的木雕挂件。
是两只相依的飞鸟,羽翼雕刻得极为细致,一只振翅欲飞,一只敛翅回望,喙部相抵,姿态亲昵。木雕底下还压着张字条,是小姑娘稚嫩的笔迹:“镇上老木匠说,这个能护着心意顺遂。姐姐挂在扇子上,哥哥挂在剑柄上,就像……就像总在一块儿。”
顾非晚看着那对飞鸟,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她悄悄抬眼,见傅承愈正望过来,便把木盒往他那边递了递:“你看。”
傅承愈低头看去,目光在两只飞鸟上停了片刻,又落在字条上。他拿起那只振翅的飞鸟,指腹抚过光滑的木面,忽然轻笑了一声:“云栖镇的人,倒懂些巧思。”
顾非晚没接话,默默拿起另一只敛翅的飞鸟,指尖摩挲着鸟尾的纹路。马车碾过石子路,轻轻晃了一下,她手里的木雕不小心碰到傅承愈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又同时移开目光。
窗外的风卷起车帘一角,带来远处田野的麦香。顾非晚将木雕小心放进荷包,想着等回京后,找个雅致的扇坠换上。而傅承愈则把那只飞鸟揣进袖中,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原木的温热,像有缕细细的暖意,顺着血脉悄悄漫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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